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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3章 時間,地點,只欠東風。

  陳陽滿臉怒色,心頭卻是猛地一沉。

  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一不小心,挖到了一個大新聞。

  孫秀成,竟然真的派人去山關,殺自己?

  到底多大仇,多大怨?

  就為了道場?

  陳陽難以理解。

  其實從一開始,他心里就有這份擔心。

  當初他決定去太白山關,請楚清歌和言不語陪同保護,也是有這份擔心在里面。

  但擔心歸擔心,他打心底還是覺得,大家都是同門,不至于把事情做的這么絕。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把人心想的太美。

  陳陽看著道場的幾位大宗師,笑容很冷:“幾位,聽見了嗎?”

  “現在還覺得,是我無理取鬧?”

  幾人死死地盯著張平澤,簡直要用眼神把他給切割了。

  他竟然把孫秀成給抖出來了!

  當然,他們是真的不知道有這么一回事。

  但現在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說出來。

  孫秀成是誰?

  那是孫玉林的孫子!

  你張平澤敢把他抖出來,找死嗎?

  “這件事情,我們會調查清楚的。”

  幾人走上去,說道:“陳真人,把他交給我。”

  陳陽抓住張平澤的衣領,搖頭道:“抱歉,我不信任你們。”

  幾人臉色一黑:“陳真人,張平澤乃是我云臺山到場的護法真人,便是犯錯,也輪不到你來執法!”

  陳陽道:“是輪不到,但他剛剛的話,幾位大宗師也聽見了。孫秀成派人殺我,他是知情者。而你們,是利益相關者,豈能參和進來?”

  “說句難聽點的話,若是他死在你云臺山道場,此事是不是就要不了了之了?”

  “你放肆!”幾人怒斥道:“你是在質疑我?”

  “對,就是質疑。”

  陳陽很認真的點頭:“你們道場出了一個張平澤,誰敢說不會出第二個張平澤?我有這份質疑,有問題嗎?”

  “你…”

  “好了,各位有什么話,先憋著吧。我會將此事上報道協,該怎樣處理,自有道協評定。”

  陳陽提著張平澤,轉身就走:“諸位道友,下山!”

  “站住!”

  三位大宗師,大喝一聲,便已沖了上來,就要去抓張平澤。

  張平澤絕對不能被他帶走。

  “欺我?”

  陳陽隨手將張平澤丟在一旁:“看好他!”

  而后轉身持劍,對如臨大敵的蘇天養幾人道:“讓開!”

  蘇天養幾人猶豫了一下,萬法興道:“讓開。”

  他就站在陳陽身旁。

  若這三人敢傷陳陽,他也能攔得住。

  “把他留下來!”三人停下,沒有繼續出手。

  “做夢。”

  “好!”他們點頭,說道:“陳玄陽,你今日闖我云臺山道場,還要帶走我道場護法真人,已是壞了規矩,亂了章程。今日我等被迫出手,就是傳出去說我等以大欺小,那也無所謂了。”

  陳陽道:“我說的很明白,我不信任你們。你們的心思,我也懂,所以別在我面前裝什么道德圣人。今天這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想搶,就放馬過來。”

  三人看了一眼,被圍在人群之中,神色惶恐的張平澤,微微點頭。

  而后相互對視一眼,一句廢話沒有,三人瞬間動了。

  宛若影子一般,向陳陽撲去。

  符篆從他們的身上飛出,同時拔出刀劍,橫在身前。

  沒有主動攻擊,但這份搶人的架勢,十分的清晰。

  陳陽緊緊抓著劍柄,而后舉劍而起,劍氣迸發數十丈,繼而一劍斬下。

  當這一劍斬下,三人盡皆抬頭。

  劍氣所蘊含的危險,讓他們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

  “滾!”

  陳陽一聲爆吼,一劍斬出。

  當先沖上來的大宗師,持劍橫架在身前。

  “鏗!”

  “噔噔噔!”

  巨大的力量,讓大宗師雙臂震得一麻,連退數步。

  全身氣血都一瞬凝固般。

  他看著左右手震裂的虎口,噴濺的鮮血,感到不可置信。

  “轟轟!”

  陳陽未做停留,又連續兩劍接連斬下。

  將另兩名大宗師,也逼的節節后退。

  三劍!

  震退三位大宗師。

  蘇天養等人看的震驚莫名。

  心里暗自吐槽,有這道行,還喊我們來干什么?

  你一人力量,就能徹底鎮壓一個道場啊。

  萬法興也是驚訝不已。

  與上次想見,陳陽的實力,強大了不少。

  早就聽說,他在崆峒山筑基,方才斬殺南崖。

  甚至逼的柳山遺等人下跪。

  他以為這其中有什么不可外人道也的隱情。

  現在看來,恐怕真是他一人所為。

  “噗!”

  陳陽將骨劍倒插在腳下,微風吹拂,掀起了衣決。

  只是站在那兒,就好似一座高山不可逾。

  “可還要攔我?”

  陳陽冷冷問道。

  三人驚怒交加。

  “陳玄陽,你今天敢把人帶走,便是與我云臺山道場為敵,你考慮清楚再行事!”

  “哼!”陳陽道:“除了嘴炮,沒了?”

  他提劍,轉身抓住張平澤:“下山!”

  眾人跟隨,將他保護在內,退下山去。

  三人望著,再沒動身。

  他們三人,三位大宗師,都沒能攔得住。

  就是繼續動手,也還不是陳陽對手。

  陳陽動手時,心里是有些擔心的。

  他擔心,孫玉林會出面。

  據言不語的描述,孫玉林,至少是冰肌玉骨的道行。

  他若出面,今天,這人他還真的帶不走了。

  好在,沒有出現。

  也可見,這位孫玉林大前輩,平常時候好像并不在道場。

  不在道場,那會在哪里?

  那個黑發男子,會不會就是他?

  進入道場,砍了自己一劍后,立刻就走。

  然后將消息傳出,接著呢?

  沒有回來?

  陳陽覺得,自己猜測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道場無疑是最適合修行的地方。

  至少目前為止,陳陽沒有找到,能夠與道場相媲美的修行地界。

  云臺山道場,孫玉林獨自掌握。

  且這處道場他也來了,顯然是不能與陵山道場相比。

  但也是非常不錯的一座道場。

  他卻為何不在?

  是還沒來得及回來嗎?

  陳陽看著走在身旁,失魂落魄的張平澤,心中暗自計較。

  自己,是不是該做點什么?

  放任這么大的一個危險,而且還就在江南省。

  那以后自己的生活,還能平靜嗎?

  是,他現在沒辦法確認,黑發男子就是孫玉林。

  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陳陽也寧錯殺,不放過。

  “孫秀成派的誰?”陳陽問。

  張平澤不說話。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點那個頭。

  就因為一句口誤,引發了一連串不可逆轉的事情。

  就是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讓他從云巔跌倒了谷底。

  甚至,是地獄。

  他知道,自己爬不出來了。

  陳陽道:“聽不見我的話?”

  張平澤看他一眼:“從現在開始,我什么都不會說。”

  陳陽笑道:“你說,如果我沒有把你帶出來,你現在會是什么下場?”

  張平澤不語。

  “你的下場,就是死。”

  “不用質疑我說的話的真實性。”

  “我不帶你出來,你一定會死在云臺山道場,以一種十分合理,誰都不會懷疑的方式死去。”

  “你如果想死,我現在送你回去。”

  陳陽停下了,說道。

  張平澤身體在發抖,是氣的。

  他已經這么慘了,陳陽還要威脅他。

  還是人嗎?

  “我不知道。”張平澤道:“我不知道他派的是誰,我只知道他派人去了。”

  “幾個人?”

  “兩個。”

  “兩個?”

  數量上,似乎有點對不上。

  陳陽問:“什么道行?”

  “筑基。”

  “你確定?”

  “確定。”

  “很好。”陳陽道:“你放心,你肯配合,這條命,我會幫你保住的。”

  張平澤自嘲一笑。

  這條命,保不保得住,他說了可不算。

  “你想要對孫先生做什么?”

  “不是我,是道協。”陳陽糾正道:“當然了,我個人是非常憤怒的,憤怒的人,往往沒有理智,做出來的事情,也會比較嚴重。”

  張平澤道:“你知道孫秀成是誰嗎?”

  “知道。”

  “知道?”張平澤道:“知道還敢找他麻煩?”

  陳陽沒回。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張平澤的作用,目前已經用盡。

  孫秀成派了兩個筑基。

  也就是說,那個黑發男子,不是他派的人。

  但是陳陽并未遇見那兩個筑基。

  難道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

  黑發男子對自己動手的場面,他們看見了?

  他們來到了山下。

  乘車,全部前往陵山市。

  路程接近三百公里。

  大約需要四個小時。

  陳陽剛拿出手機,電話就來了。

  來自京城的號碼。

  不用問,必然是道協。

  “喂…”

  “陳玄陽?”

  “是我。”

  “我是李相如。”

  “李會長你好。”

  “你去云臺山道場鬧事了?”

  陳陽道:“那幾位大宗師大概沒和您說實話,李會長你稍安勿躁,聽我把思路給你捋一捋。”

  “你說。”

  陳陽將事情經過,前因后果,尤其是張平澤承認的話,說的很清楚。

  聽完后,李相如道:“你現在在哪里?”

  “回陵山。”

  “我立刻去陵山,如果事情屬實,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謝謝。”

  掛掉電話,陳陽閉眼假寐。

  四個小時之后。

  天色已暗。

  一行人來到陵山腳下。

  楚清歌和言不語已經在山下等候。

  除他們二人外,陳陽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跳下車,快步的跑過去:“爸…”

  老爸從接到陳陽第一個電話開始,就等候在這里。

  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

  哪怕從電話里得知,兒子沒事了,但他還是不放心。

  現在親眼看見陳陽平安無事,老爸眼眶頓時又紅了。

  陳陽道:“爸,我沒事,真沒事,都是人家瞎傳的,你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我沒信,我怎么可能會信,我就是…”

  老爸擺著手,偷偷抹了抹眼角,說到后面都是小聲嘀咕,陳陽也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老爸看了眼蘇天養等人:“這些都是你的朋友?”

  “嗯,都是同門,過來交流道法的。”

  “哦,那…那我先回家,有時間再來看你。”

  老爸是想留下,和他一起上山的。

  可是見陳陽這么忙,便也沒有開口。

  陳陽道:“這么晚了,今晚就別回去了,住山上吧。”

  “這不太方便吧…”

  “方便。”

  “那…行吧。”

  老爸半推半就的答應了,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陳陽道:“今天就委屈各位道友,在道場休息了。”

  眾人搖頭,表示不在意。

  道場內休息,隨便找個空地就行了,房子床什么的,有沒有都一樣。

  回到道觀。

  陳陽才開始編輯文字,然后在所有的微信群里發布。

  “云臺山道場孫秀成,派人前往太白山關暗殺貧道,證據確鑿!后天上午,道協將在陵山道場,為貧道主持公道。屆時,各位可前來坐觀。”

  他將這些文字,群發微信群。

  然后立即又撥通了趙冠等人的電話。

  事情已經超過他個人所能解決的地步,也超出了道門的范疇。

  派人殺一名靈修!

  軍部要是能放過他,那真是有鬼了。

  他之所以現在才到處通知,也是擔心半路上會受到什么威脅。

  只有在陵山道觀,他才能真正的感覺到安全感。

  在這里,就算是孫玉林來了,他也不懼。

  能在自己的地盤放肆的,他還真沒見過。

  將這些消息發布后,不到十分鐘,蘇天養他們找了過來。

  “道協后天來這里?”

  “嗯。”

  “你確定?”蘇天養眼神古怪道:“你這么擅作主張,容易得罪道協。”

  “擅作主張?”

  陳陽笑了一下:“道協主動聯系我,要過來處理。既然要處理,是不是得有個地方?”

  “他們對江南不熟悉,我是不是得幫著安排一下?”

  “安排在陵山,有什么不妥當的嗎?”

  “…沒有,很妥當。”蘇天養無言以對。

  他只是覺得,陳陽這么做,有點不太好。

  還不如直接把事情交給道協,全權讓道協來處理。

  他不知道的是,陳陽就是不想讓道協全權處理。

  道協在他眼里,也是工具。

  云臺山下,一個很普通的居民樓中。

  一名白發老者,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不時的說兩句。

  他對面坐著一個年輕人,有些無聊的擺弄著一塊手表。

  “好,我明天就過去。”

  老者說完這句話,將手機放下。

  “秀成。”他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問道:“陳玄陽,你認識嗎?”

  孫秀成動作一滯,表情不變道:“不認識。”

  老者指著茶幾上的手機:“知道剛剛誰給我打的電話嗎?”

  “誰啊?”孫秀成道:“您老交友遍及四海,我怎么會知道。”

  老者道:“道協的李會長。”

  “哦,李會長啊。”

  “知道他打來電話…”

  “咚咚咚。”

  忽然有人敲門。

  老者道:“去開門。”

  孫秀成過去開門。

  “周翀宗師,你怎么來了?”

  “孫前輩在嗎?”

  周翀老臉寫著焦急。

  “爺爺在…”

  “請他進來。”

  老者的聲音從后面響起。

  兩人走進課堂。

  老者問:“小周啊,你怎么來了?”

  周翀看看孫秀成,又看向老者,似乎有什么話不能當著他的面說。

  孫秀成道:“爺爺,我去外面轉轉。”

  “沒事。”老者道:“小周,有什么就說。”

  “那…”

  周翀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我就說了。”

  “你說。”

  “陳玄陽今天來了道場。”

  “把張平澤帶走了。”

  孫秀成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問道:“他帶走張平澤做什么?”

  周翀道:“事情說來話長…”

  “有人在關內襲殺陳玄陽,陳玄陽認為是我云臺山道場所為,然后…張平澤承認了。”

  孫秀成表情一點一點的凝重起來。

  承認了!

  他問:“張真人還說了什么?”

  周翀看著孫玉林,不知道該不該說。

  見孫玉林表情淡然,于是繼續說道:“他說,是你派的人去殺陳玄陽。”

  “放屁!”

  孫秀成冷笑罵道:“他真是這么說的?”

  周翀道:“孫前輩,張平澤被他帶走,若是道協插手此事,后果難料。”

  孫玉林看著他纏著紗布的手問道:“你的手怎么了?”

  周翀閃過一絲尷尬:“和陳玄陽切磋了一二,受了點傷勢。”

  “哦?這位陳真人,很厲害?”

  “不可否認,的確厲害。”

  “我聽說,他年紀不大?”

  “二十一歲。”

  “今虛的弟子?”

  “是。”

  “你先回去把。”

  “那…”

  “我來處理。”

  “好的。”

  周翀走了。

  孫玉林站起來,背著一雙手,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老頭。

  “你派的人,是誰?”

  “唐景河,林三。”

  對爺爺,他沒有繼續隱瞞。

  “想好怎么解決了嗎?”

  孫秀成搖頭。

  孫玉林道:“這件事情,與你有關系嗎?”

  “沒關系。”

  “這不是你做的,你也沒有派人去。”

  “有人要殺他,與你有什么關系?你什么也沒做,明白嗎?”

  孫秀成恍然大悟:“明白了。”

  “嗯,就保持這樣。”孫玉林道:“你沒做,所以不要承認。”

  孫秀成嗯了一聲。

  心里有一些火氣。

  張平澤,真不是一條好狗。

  “走吧。”

  孫玉林背著手,向外走去。

  “去哪里?”

  “清理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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