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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章 南崖死,陳陽拜山

  陳陽不信他的話。

  這種時候還相信他的話,陳陽覺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然而,就在他剛抬腳走過去時,南崖身體忽然一震。

  陳陽被怒火填充的雙眼,露出一抹訝然。

  “此生無緣大道,我的命,也由我自己來定。”

  南崖笑容灑脫。

  剛剛踏入冰肌玉骨的道行,此刻正在快速散去。

  生機勃勃的身軀,也重新恢復老態。

  他盤膝坐下,靠在一塊石頭上。

  陳陽站在一旁,握著骨劍。

  南崖像是感受不到殺意,說道:“我欣賞你,玄陽。”

  “若不是遇見你,天下之大,任我縱橫。”

  “就是那洞天福地,我也可闖上一闖。”

  “再過個幾年,我就是道門的大前輩,人人見我如見神祇。”

  他忽然抬頭,問道:“我很快就是一個死人,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陳陽沒有應聲,他盯著南崖,似乎猶豫該從哪里下手。

  “看來你很生氣,是因為,我殺了玄真?”

  “呵呵。”南崖道:“玄陽,記住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哪怕那是你的師兄,也不要多管閑事。”

  “修行一生,最重要的是不要牽扯因果,遇事謀而后動,切忌沖動行事。”

  “我看不透你,你有底牌,但你總會碰見解決不了的人和事。運氣也不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總有耗盡的時候。”

  “還記得我說的話嗎?不要給自己留下任何可能產生威脅的后患。”

  “殺人,要挫骨揚灰!”

  “如果明知必死,那也要在臨死前,挖一個坑,把對方拖下水。”

  他望著陳陽,說完這句話后,停頓片刻。

  而后,運起最后的真氣,大聲喊道:“陳玄陽,你竟是轉世靈修,我南崖死的不冤!”

  聲音響徹整片山林。

  隨之。

  一抹冰寒劍光自林間閃爍。

  一顆大好頭顱分離肩頭,滾落在地。

  陳陽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看著地上的尸體,忍不住又一劍捅入頭顱。

  南崖最后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臨死前,也要給自己挖一個坑!

  這老畜生!

  陳陽拔了劍,走上去,取出三根長釘,分別刺入南崖上中下三處丹田,鎖其三魂,定其七魄。

  做完這些,陳陽道:“你說的對,任何可能產生威脅的事由,都該徹底封死。多謝提醒。”

  南臺。

  眾人聽見突然響起的南崖聲音,皆是驚訝。

  “他是靈修?”

  “靈修…”

  “這就難怪了。”柳山遺微微頷首。

  原來是靈修。

  如此,也就能說得通了。

  早已視生死如平常的明一,此刻聞言,臉上滿是驚訝與擔憂。

  靈修!

  南崖此舉,無疑會讓陳陽陷入泥沼之中。

  他讓陳陽去茅山關,就是要他去驗證,自己是否真的是靈修。

  可是,他為何將這件事情與南崖說?

  怎么會做出這樣愚蠢的舉動?

  簡直不可理解。

  很快,陳陽歸來。

  手里提著南崖的尸體,隨手松開,尸體便是砸在了地上。

  眾人看著歸來的陳陽,南崖剛剛的話還縈繞在耳邊。

  他們的眼中,多少有些別樣的隱藏不了的情緒。

  柳山遺近距離看著這個年輕人,正打算與他說句話,卻突然感覺陳陽的眼神變得肅殺,身形一動,闖入前來。

  緊接著,他捏住了林平海的脖子,將他從地上提起來,踩著云霄的腳也離空而起。

  “師叔,他為何辱你?”

  陳陽無視手中已然失去反抗之力的林平海,詢問道。

  已經安定下來的局面,因為陳陽的舉動,再度變得敏感而微妙。

  許多人感到莫名其妙,他們并不知道陳陽與這幾人之間的關系。

  李文民將他從地上扶起,簡單將事情道來。

  聽完之后,陳陽怒道。

  “好一位大宗師。”

  “欺我師叔,辱我師叔,逼我師叔自廢道行!”

  他望著明一,后者狀態奇差,一身道行果然盡失。

  這竟是道門大宗師做出來的事情!

  “死幾個道門敗類,就能換回三百多人性命,換了誰都會這么做!”

  余海道:“陳玄陽,擺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是道門弟子,你難道要為幾個道門敗類,與道門為敵?”

  陳陽看著臉色漲紅的林平海,看著憤怒討伐自己的余海,說道:“道門絕不與邪修妥協,任何形式的妥協!”

  余海道:“他自愿廢除道行,與我等何干?”

  陳陽道:“但他們是我陳玄陽的師叔!”

  余海道:“你要如何?”

  陳陽道:“師叔雖被道門除名,但依舊是我師叔,若因被道門除名,而不認輩分,我陳玄陽也不配修道。”

  “喜歡踩人?那就斬了!”

  “嘭!”

  他將林平海砸在地上,拔劍就對著他的腿斬下。

  林平海瞪大雙眼,試圖爬起來,但陳陽的劍太快了。

  他只能看見一道寒芒閃爍落下,完全躲不開。

  “鐺!”

  一柄長劍伸出,攔住了陳陽的劍。

  骨劍近在咫尺,只有幾寸不到。

  鋒利的劍氣已經割破了林平海腿上的道服,只差那么幾寸,這條腿就保不住了。

  “這里是崆峒山,容不得放肆。”

  柳山遺握劍,將骨劍擋開。

  他心中震驚。

  這一劍,他看似十分輕松就將其擋開了。

  但事實上,兩劍相觸時,他清楚地感受到,陳陽這一劍的力量究竟多么恐怖。

  他的淡定都是表面上強行裝出來的。

  他驚訝,陳陽同樣驚訝。

  此刻的自己,乃是冰肌玉骨,且是巔峰。

  雖說這一劍并未動用全部實力,但若只是筑基,絕不可能擋得住。

  這老東西也是冰肌玉骨?

  筑基的修士,已是天驕般的人物,不可多見。

  便是南崖在崆峒山如此放肆,也只出了林平海四個筑基。

  更不要說冰肌玉骨。

  這樣的人物,普通弟子一輩子也難以見到。

  “小友,可否給老道一個面子?”

  柳山遺看著他。

  然而,陳陽卻是搖頭。

  柳山遺面容略顯冷峻,落劍于腳下:“你是靈修,但也不可在崆峒山放肆。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既然已經教訓了他,此事就此揭過。你若執意而為,便是與崆峒山道門作對,便是與我柳山遺作對。”

  “崆峒山又如何?”

  “崆峒山的大宗師,就可以欺我師叔?辱我師叔?”

  陳陽冷笑,崆峒山在道門地位崇高。

  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地位再高,欺負到自己的頭上,這口氣他也咽不下去。

  “唰!”

  陳陽揚劍而起,聲音驟然一凝,質問道:“你讓,還是不讓?”

  柳山遺心頭也是惱怒,自己的面子,什么時候這么不好用了?

  連這小小道士,也能無視了?

  當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了?

  靈修又如何?

  靈修就敢在這里放肆?

  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趙冠在一旁看的直皺眉,南崖解決了,怎么他們又鬧起來了?

  他剛要勸說,陳陽道:“此乃道門內部事宜,外人莫要多管!”

  柳山遺道:“趙統領聽了嗎?這是道門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

  陳陽很厲害,可再厲害,此刻他也不能退一步。

  趙冠點了點頭,什么也不說。

  陳陽看向明一幾人:“師叔,請將師兄安頓好。”

  幾人一怔。

  玄真…已經死了。

  “江南陳玄陽,拜山崆峒!”

  晃神間,聽見陳陽突然高昂的聲音,眾人皆驚。

  明一幾人連勸說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便已塵埃落定。

  柳山遺面色沉如一汪死水。

  拜山!

  當著他的面,拜山!

  “你叫陳玄陽?”柳山遺凝視他。

  “是。”

  “你來自江南?”

  “是。”

  “好,很好!”柳山遺道:“你江南,出了一個陳玄陽,敢拜山崆峒,好的很!若有時間,我一定去江南一趟,問問你們江南的會長,是不是刻意給我崆峒一個下馬威!”

  陳陽道:“江南沒有會長,下一任會長,就是我。你也不用問,今天我拜山崆峒,不為其它,只為師叔所受屈辱,拿回來!”

  他抬頭望向頂峰,問道:“誰要阻我上山?”

  他看向余海三人:“你們?”

  三人臉龐抽搐。

  這小子,還真是狂妄到了一定地步。

  柳山遺暫時閉嘴。

  陳陽冰肌玉骨不假。

  但他年紀尚淺。

  柳山遺不好直接出手。

  否則,不論輸贏,面上都沒光彩。

  余海提步上前,攔住他的視線:“遇真宮,余海!”

  他倒握的長劍,緩緩平舉。

  南臺四方,一片寂靜。

  觀棋不曾料到,事情發生這般變故。

  陳陽在南臺拜山,按理,他應該出面。

  但他沒有出面。

  連一句話都沒說。

  這是余海他們咎由自取。

  “嗡!”

  骨劍劇烈顫動,陳陽一劍迎空劈下。

  劍芒凝聚數十丈,烈空之下,宛若驚鴻,霎那斬下。

  余海臉色慌措,長劍橫檔身前。

  一聲鏗鏘下,手中法器長劍一分為二,斷的干脆。

  劍芒不止,劃開他的道服,在他左肩至腰部留下一道骨肉可見的斜長劍痕,將他轟然劈的飛出,滾出十多米方才停下。

  四周鴉雀無聲。

  佛門高僧,儒教大師,見此狀,心中駭然。

  一名筑基的大宗師,連陳陽一劍都接不下來。

  即使陳陽剛剛將林平海壓制的死死的,此刻見到這一幕,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是余海太弱了嗎?

  不,是陳陽太強了。

  強的離譜。

  “這就是靈修嗎。”

  有人心頭自自問。

  也只有靈修,方才能夠解釋的通。

  只是從未想過,靈修竟能如此之強。

  難怪,每逢山海關動亂,第一時間便是尋找靈修。

  若靈修出,山海關動亂可平。

  這才是真正的天驕啊。

  “還有誰?”

  一劍劈退余海,陳陽質問。

  林平海與另一名宗師,心頭怒意涌動。

  “陳玄陽,你欺我崆峒山無人嗎?”林平海大聲道。

  觀棋道:“你是天仙宮的弟子,代表不了崆峒山。”

  “閉嘴!”林平海呵斥道。

  陳陽道:“你來?那就來。”

  長劍高舉,劍芒凝動,一劍劈下。

  “轟!”

  沒有任何的懸念,林平海也被劈飛。

  陳陽看向最后那位宗師,后者驚怒交加,主動出手。

  “嘭!”

  第三位大宗師,也被劈飛。

  竟是沒有一個人,能接的了陳陽一劍。

  于是,陳陽的目光,終于是落在了柳山遺的身上。

  “就此退去,此事,我不與你計較。”柳山遺說道。

  “噠噠”

  陳陽向前兩步。

  沒有說話,行動代表一切。

  柳山遺道:“我若出手,便不會停,你考慮清楚。”

  “崆峒山八臺九宮十二院,今日誰人也不能攔我。”

  陳陽拔劍就斬,劍芒匹煉,當空斬向柳山遺。

  柳山遺一步退出數十米,隨手一劍撩起,順勢再退。

  看似云淡風輕的化解這一劍,內里則是摸清了陳陽的具體實力,心中有了計較。

  冰肌玉骨,巔峰!

  非自己所能敵。

  切不可硬戰。

  柳山遺毫不遲疑,轉身掠向山中。

  陳陽緊跟其后。

  眾人忙將視線投去。

  只見二人如謫仙臨凡,身體輕盈,踩著樹冠,片刻功夫便已出現在千米之外。

  一張張符篆被柳山遺擲出,或化火焰,或化靈獸,但都不能阻擾陳陽半分。

  柳山遺左手起陽雷法訣,右手持劍引雷。

  默然之中,一道道天雷于無聲處落下。

  煞時,那一片天地為之變色。

  天雷將陳陽包圍,沐浴其中。

  柳山遺不奢望區區雷法就能解決。

  “鈴!”

  清脆的鈴鐺聲,從柳山遺的手里響徹。

  他手里抓著一只黃銅鈴鐺,鈴鐺首是三叉戟,鈴身密布符咒。

  搖晃下,鈴聲竟能擴散數千米。

  此乃三清鈴,是柳山遺隨身攜帶的法器,伴他身邊已有數十年。

  憑此法器,可作呼風喚雨,可令大妖迷失心神,暫為傀儡。

  陳陽絲毫不受影響。

  但四周深山,則是有著數量巨大的妖,從各處奔襲來,朝他包圍。

  柳山遺微微抬袖,一根根繡花針般的物件,忽的從他寬袖之中飛射而出。

  “鎮山釘!”

  南臺上,佛門高僧,道門真人,見飄懸在柳山遺面前銀針般的物件,愕然出聲。

  顯然,這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

  就是陳陽,此時也從這銀針上,感應到了危險的氣息。

  上一次有如此感覺,還是童伯乾施展三元羅盤時。

  三元羅盤,以乾坤八卦為源,有開山裂地之威力。

  而這鎮山釘,無它,唯可鎮山矣。

  柳山遺將鎮山釘拖于掌心,淡淡說道:“此鎮山釘,可鎮山,能釘妖…亦可教訓一些不懂尊卑的小輩!”

  “是嗎?”

  陳陽抬眼,手臂垂下,東方青面鬼頭令旗從袖中滑落,握在掌心。

  手掌微一用力。

  令旗劃破掌心,鮮血汩汩涌出,澆筑在令旗上。

  詭異的是,鮮血并未染紅令旗。

  令旗就像是張開血口的野獸,瘋狂的將陳陽掌心涌出的鮮血吞入進去。

  而隨著鮮血不斷的灌入,令旗也在有規律的律動著。

  一股淡淡的威勢,從令旗上逐漸顯現。

  崆峒山上空,一道虛幻不可見的巨大身影,正緩慢凝現出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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