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縣,距離向陽縣三十公里。
幾個月之前,傅穎就過來這里了。
孟萬里是第一批來這里的醫務人員。
傅穎是第二批,是以媒體記者的身份來的。
時間不是很長,也就兩三個月。
但如今還能留下來的記者,就只剩下了傅穎,以及另外兩三個記者。
說是記者,但很多時候,孟教授那邊忙不過來,她們幾個也會上去幫忙。
短短的兩三個月,她們已經儲備了一定的醫學常識。
定安縣人不多,雖然是縣城,但常住居民只有兩萬多人。
一般的縣城常住人口,最少也有二十萬。
兩萬人,差不多也就是大一點的鎮子。
“傅姐,我聽說最近上面出政策,說是要給縣里的居民遷移,全部遷到市區,這事是真的假的啊?”
一個年輕的男記者問道。
傅穎笑著道:“應該是真的,我聽孟教授說過,估計就這幾天的事情。”
男記者吐了口氣,說道:“好事兒,這真的是個好事。說句實話,我長這么大,做記者也有四五年,但真沒見過這么貧瘠的地方。別的地方就算再窮,好歹有山有水。賺不到錢,但不至于連口干凈的水也喝不上。可這個地方,自然環境太惡劣了。”
“我接個電話,你們慢慢聊。”
傅穎拿出手機,看見來電號碼,有些意外,起身走到一邊去。
“喂,道長。”
“道長你在向陽縣?”
“直播?不需要什么專業設備,手機就可以…連續直播十幾天?那得換一部好點的手機。”
“我過去一趟吧。”
掛掉電話,傅穎也好奇,道長怎么來這里了?
難道是來賑災的?
可是,就算以道長的能力,也不可能改變一片山區的自然環境吧。
她走回去,道:“我待會要去趟向陽縣,哦對了,直播的話,用什么手機比較好?連續十幾天不斷的那種。”
男記者道:“當然小米啊。”
女記者也道:“嗯,小米。”
傅穎哦了一聲,道:“知道了,我去和孟教授說一聲。”
她們坐的地方,是一條拱橋,下面本來有湖水,如今已經干涸,湖底都龜裂了。
她走下拱橋,走進一個臨街的院子里。
里面是臨時搭建的棚子,一個個穿著已經看不出原色的白大褂的醫生,忙碌的走來走去。
村民們坐在小凳子上接受各種檢查。
其中一個年紀很大的老人,正在院子角落走來走去的打電話。
“癥狀很簡單,上火,但不是一般的上火,要更加嚴重。除此外還會讓人脫水…”
“不要去管經費,多少經費,報上去就行,我會批的。”
傅穎站在他身后,沒有搭話。
孟萬里看見她了,對她打了一個手勢,對著手機道:“盡快查,我先掛了。”
掛掉電話,孟萬里道:“小傅啊,找我有事?”
傅穎道:“陳道長來了。”
“玄陽?”
“嗯。”
“他怎么來了?”孟萬里有些驚訝。
傅穎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現在得過去一趟,和您說一聲。”
“沒事,你去吧,這邊我們忙的過來。”
傅穎問:“孟教授,遷移的事情怎么說?”
孟萬里道:“差不多就這兩天吧,已經在做接收工作。這個你就不用操心,有我在,都會妥妥當當。”
“忘記了,你沒車子。”
孟萬里扭頭道:“小朱,車鑰匙給我。”
一個醫生走過來,拿出一串車鑰匙:“孟教授你要出去?”
“小傅出去。”
他將車鑰匙遞給傅穎:“路上注意點安全,要是太晚了就別回來了。”
“嗯,我知道的。”
傅穎拿著車鑰匙走了。
她一邊開車,一邊給陳陽打電話。
“道長,我已經在路上,直播設備…已經買好了?哦,好。”
向陽縣。
陳陽選了一個空曠的地方。
一片干涸的河底。
與定安縣一樣,這條河,原本是活水,從山上的山澗引流而來,潤養了一個縣城的人。
如今卻是干涸了,河底都龜裂。
陳陽站在河邊,看著這條河道。
嚴浩正在一旁弄直播的設備。
玄玉還有其他一些道士,站在一邊。
玄玉左右看看,小聲道:“我覺得那些道長的眼神能殺人。”
陳陽道:“在乎別人的看法干什么?”
玄玉唉了一聲:“關鍵是,沒你這樣祈福的。”
仁平走過來:“你真的要弄直播?”
“嗯。”
“雖然不知道你這么做有什么意義,但希望你不是利用這里的事情,故意弄噱頭為你道觀打響名氣。”
“不會。”
仁平點點頭。
他不知道陳陽到底要怎么做。
既然陳陽做了,他尊重。
但陳陽如果是為了宣傳道觀,或是吃人血饅頭,那他第一個不會同意。
哪怕他打不過陳陽,也要表明態度。
如果陳陽這么做,真的能夠幫助解決問題,他也開心。
其他幾人也是如此想法。
他們對陳陽,不敢說多么的了解,但至少也接觸過。
何況,以陵山道觀如今的名氣,根本沒有必要做這種事情來自我宣傳。
所以他們心里還是認為,陳陽有他自己的想法。
這么做,也有他的意義。
但其他人并不了解。
在他們看來,陳陽就是嘩眾取寵。
當然,心中雖然這么想,嘴上則不會說出來。
“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亂來。”百生說道。
陳陽一笑:“不會。”
“那就好。”
百生抬頭望著遠處的群山,眼中閃過一抹畏懼:“你們真的確定,山里還有一條蛟嗎?”
“我希望沒有,但一定有。”
陳陽拍了拍他的肩膀:“害怕是正常的,你以為他們就不害怕?都害怕。但他們為什么不走?你可以覺得他們是打腫臉充胖子,也可以認為他們是在戰勝自己。就算最后我們失敗了,但我們也嘗試了,無愧于心就好。”
“嗯。”
百生出奇的沒有跟他對著來。
陳陽也放下成見,出聲安慰。
“對了,你師傅挺不要臉的。”陳陽忽然說道。
百生:“???”
陳陽望著還在調整設備的嚴浩,說道:“陵山道觀的功勞,他也能厚著臉皮搶,你說這是不是不要臉?”
“哼!”
百生黑著臉,扭頭走去一旁。
他特別不想跟陳陽討論這些事情。
雖然這是師傅的確做過的事情。
但被誰提及黑歷史,也會尷尬,而且是特別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