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看著朱小光和彭強兩個人,肩上扛著裝的鼓鼓囊囊的兩大蛇皮袋的菜。
一路揮汗如雨,向著山下走去。
吃貨的力量是無窮的。
回到道觀,陳陽念了會經,卻是怎么也靜不下心來。
一想到,今晚要幫宋靜微借命,他心里就煩躁的很。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從道理上來講,這是宋學明的事情,他犯不著去多管閑事。
可是,他的確動了惻隱之心。
一想到宋靜微把最卑微的一面展現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的哀求,那雙老眼之中無處隱藏的悲慟。
以及自己說出答應的話,他所流露出來的希望。
“你們兩個,晚點跟我下山。”陳陽回到后院,對兩個徒弟說道。
雖說他們是師徒關系,但陳陽還是沒能習慣師傅這個身份。
但凡事都需要適應,他覺得自己還是得快點進入這個角色。
既然都有了道號,就得稱呼。
下午三點鐘,陳陽把令旗裝好,又隨身帶了一袋靈米,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便是帶著它們下山去了。
“師傅,我們去哪里?”老黑問道。
“去清風觀。”
老黑道:“去那里干什么?踢館嗎?”
瞧瞧,互聯網是多么的強大,連踢館這個詞都學會了。
陳陽道:“別問,跟著就行了。”
到了山下時,有一個道士早早等候在這里。
道士走過去,正要打聲招呼,忽然看見大灰和老黑,一張臉頓時就綠了,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石頭一樣。
“靜微住持讓你來的?”陳陽走過去問道。
“是…”
“這是貧道的弟子,元行,元一。”
陳陽介紹一番,這年輕道士就看見,大黑蛇和大灰狼,對自己做了一個稽首的姿勢。
他感到一陣眩暈,半天才回過神,神經麻木的趕緊回禮。
上了車,陳陽坐在副駕駛,道士開車。
道士時不時地,看一眼后視鏡。
深怕那條大黑蛇一下子彈過來,勒住他的脖子。
一路上,氣氛很沉默,道士身子緊繃,車速開的極快。
“師傅,我難受。”
老黑忽然語氣弱弱的說道。
“怎么了?”陳陽扭頭,老黑半個身子隨著車子搖來晃去,突然嘴巴一張。
“嘔”
一灘粘稠物,花灑一樣的噴出來。
“我靠!”
陳陽抬袖擋住,這些穢物被袖子擋住,一點也沒沾上。
卻是苦了開車的道士。
他整個后腦勺,被老黑吐出來的穢物沾染,散發著惡臭。
“呼舒服了。”老黑嘶嘶嘶。
道士依舊保持僵硬的姿勢,對于噴在后腦勺的穢物,完全沒有一丁點的感覺。
“抱歉,我這弟子,好像有點暈車,實在是抱歉。”陳陽趕緊道歉。
道士目視前方,擠出笑容:“沒關系。”
被吐一身算什么。
活著就行了,要求那么多干什么。
他只知道住持讓自己過來接陳陽,卻不知道接他干什么。
他還知道陳陽和清風觀恩怨重重,從見到老黑和大灰那一刻,他就在猜測,陳陽是不是故意的。
帶了兩只野獸,想在車上把自己給解決掉。
暈車?
嘔吐?
忽悠鬼嗎!
神特么蛇還能暈車的。
肯定是想找個借口,一旦自己生氣了,就把自己給咔擦掉。
他才不會這么輕易的就上當。
路上有點塞車,接近六點鐘的時候,車子才來到清風觀。
此刻天色已經微微暗了。
道觀外面,行人不多。
陳陽趕緊帶著它們走進道觀。
道士在前面帶路。
“師傅在后院。”
“好的。”
路上遇見了不少道士,他們初時見到老黑和大灰,都是嚇了一跳。
以為野獸跑進道觀了。
道士不停的跟他們解釋。
總算來到了后院,道士道:“你稍等,我進去通知師傅。”
不一時,道士回來了,道:“請進。”
陳陽點點頭,帶著它們進入后院。
這里是宋靜微休息的地方,小庭院和舒家老宅特別像,能有一百多個平方。
沿著墻角四周放置了一個個花盆,中間有一張桌子,幾張小木凳。
門外面還放著一張藤椅。
天色逐漸的黑了下來,屋子里也亮起了燈火。
“你們在外面待著,別亂跑。”
囑咐一句,陳陽走過去敲門。
“咚咚。”
“請進。”
陳陽推開門,看見屋子里不止宋靜微一人。
除了他之外,還有四個人。
這是兩對中年夫婦。
他知道,這四人,便是祝嘉年與蘇薇的父母。
宋靜微站起來,道:“這位是陵山道觀的住持,玄陽道長。”
四人看過來,眼神各異。
旋即一個個都站了起來,臉上掛滿了笑容走來,熱情的打著招呼:“你好,玄陽住持,久聞大名。”
“玄陽住持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住持了。”
“黃大仙拜玄陽住持的視頻我看了。”
“今晚,就麻煩玄陽住持了。”
四人十分的熱情,語氣很是客氣。
陳陽嗯了一聲,沒什么表情,也沒和他們多說一句話,而是看向宋靜微:“什么時候開始?”
宋靜微道:“凌晨。”
“給我安排個休息的地方,時間到了來喊我。”說完轉身就向門外走。
“好。”
宋靜微對那四人道:“幾位也先去休息吧,時間到了,貧道再喊你們。”
“沒事,我們就在這坐著等,反正睡也睡不著,你們去忙吧。”說話的是蘇薇的父親,蘇瑞平。
其他三人也笑著道:“宋道長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陳陽見他們臉上全是笑容,甚至還有一些激動。
完全不像是死了兒子,殘了女兒的樣子。
三十六年陽壽,分到每個人的身上,也不過九年。
九年陽壽,難道就真的比得上自己兒女一條命?
走出房間,宋靜微道:“你不留下來嗎?”
“他們都是大戶人家,你今晚幫我做了這件事情,他們是要感謝你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他們也不會推辭。”
陳陽搖頭:“如果可以,我不想跟他們有任何形式的交集。哪怕他們家財萬貫,也跟我沒有關系。”
宋靜微點點頭:“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