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純粹的人,思維也就越單純,特斯拉就是這樣的人,他把自己所有的技能點都點在科技樹上,對于這個社會的認識自然也就不夠深刻。
深刻的話,當初也不會被愛迪生當傻子耍,更不敢偷摩根的錢。
雖然特斯拉挪用資金是用于自己的研究,但對于摩根來說,這就是盜竊。
跟摩根相比,羅克無疑是個寬宏大量的人,所以特斯拉才敢來找羅克告狀,換成摩根,特斯拉根本沒有解釋的機會。
摩根可不會因為特斯拉的能力,就對特斯拉高看一眼。
或者說是摩根并不知道特斯拉的能力到底有多大,否則摩根也不至于因為15萬美元,就把特斯拉直接搞破產。
跟科研人員相比,南部非洲的種植園主也是個不錯的職業,社會地位或許不太高,勝在輕松自在,無拘無束,普通人的夢想職業。
北坦葛尼喀州對于農業還是很重視的,稅率保持在比較低的水平,各種行業協會也很完善,種植園的利潤很不錯,這從種植園主的十幾輛大排量摩托車上就能看出來。
“比勒陀利亞的摩托車性能可靠,技術上少有亮點,羅德西亞重工的摩托車外型是最酷的,迪賽爾的摩托車性能最先進,但是這幾家的摩托車跟尼亞薩蘭工業的摩托車相比,提鞋都不配!”園主湯馬斯是尼亞薩蘭工業的忠實擁躉,最喜愛的是一輛尼亞薩蘭工業在一戰期間生產的三輪挎斗摩托車。
湯馬斯是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老兵,當時南部非洲遠征軍的幾乎所有摩托車都是尼亞薩蘭工業生產的,所以湯馬斯的鐘愛是有情懷成分的。
兩次世界大戰,羅克都南部非洲遠征軍的最高指揮官,湯馬斯對羅克自然也是有感情的,知無不言,毫無任何保留,就連種植園里收容了一些非法滯留的剛果外籍工人這種事,都沒有隱瞞。
小阿德臉色就黑如鍋底。
湯馬斯的種植園大約1500英畝左右,收留的非法外籍工人不是一兩個,而是整整一百八十多名,這遠遠超出了北坦葛尼喀州的預測數據。
在以往的調查中,北坦葛尼喀州政府預計,每個種植園會雇傭大約十名左右的外籍工人,其中又只有一小部分是黑工,大部分都是通過正常渠道進入種植園工作。
“一個1500英畝左右的種植園,日常運作就需要一百多名工人,十個人恐怕要被累死。”湯馬斯笑嘻嘻的模樣在小阿德看來很討厭,似乎是在嘲笑州政府調查人員的愚蠢。
不用問,當初州政府進行調查的時候,肯定是被種植園主們忽悠了。
“成本會不會太高了?”羅克關心的不是黑工,而是種植園的經營成本。
南部非洲雖然已經是工業國,羅克依然固執的以農為本。
無農不穩,無工不富,農業是穩定的基礎,南部非洲人如果吃不飽飯,一樣會造反。
羅克秉持的也是藏富于民,從自治時期,南部非洲聯邦各級政府就想盡一切辦法增加農場收入,于是就有了南部非洲的第一批中產階級。
南部非洲的中產,跟美國的中產不是一碼事。
美國的中產是虛假的,一旦經濟危機爆發,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所謂中產,抗風險能力非常弱。
南部非洲的農場主們抗風險能力非常強,就算農產品賣不上價,也只是暫時的,經濟形勢總有恢復的一天,只要不大手大腳花錢亂搞什么投資,很少有農場破產。
南部非洲的農場主,尤其新洲的種植園主們,對聯邦政府的支持度是最高的。
“不會的,這些工人成本非常低,雇傭一個南部非洲工人的成本,可以雇傭十個外籍工人,咱們南部非洲什么都好,就是工人薪水太高了,全部雇傭南部非洲人的話,很多種植園都要破產。”湯馬斯突然意識到,小阿德才是現管,忙不迭賣慘。
小阿德用冷笑告訴湯馬斯,晚了!
羅克來種植園只是臨時起意,過幾天就要離開北坦葛尼喀回尼亞薩蘭。
小阿德了解到了種植園的真實情況,接下來肯定會下大力氣整頓,種植園主們的好日子要完了。
“破產,哼哼,你這種植園,每年的盈利不會低于一萬蘭特吧。”小阿德可不是養在深宮里的何不食肉糜,對于種植園的盈利情況很了解。
在南部非洲可以得罪警察,可以得罪行業協會,唯一不能惹的是稅務部門,連羅克和小斯都只能想辦法少繳稅,不繳是不可能的,分分鐘被教做人。
“怎么可能,每年連一千蘭特都沒有。”湯馬斯這話水分太大,他那堆摩托車,每一輛的價格都不低于一千蘭特。
“凡事適可而止,既然雇傭外籍工人可以節省成本,那就不要吝嗇繳稅了——”羅克在這個問題上站稅務部門。
“當然,稅肯定是要繳的,不過我們對外籍工人的限制能不能少一些,即便通過正常途徑雇傭的外籍工人,也只能雇傭短短幾年,好不容易把他們培養成熟練工人,他們的工作簽證卻要到期了,要么離開南部非洲,要么留下非法打黑工。”湯馬斯也有訴求,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屁股決定腦袋,不同位置的人,看待問題的角度是不同的,得出的結論自然也不同。
湯馬斯想節約成本,所以希望聯邦政府放開對外籍工人的限制,那樣湯馬斯就能少很多麻煩,省一大筆錢。
這不僅僅是湯馬斯的訴求,也是外籍工人的一致訴求,即便南部非洲外籍工人的薪水低,也比他們在家鄉的薪水高很多。
羅克不敢放松限制的原因,不能跟湯馬斯明說。
放松限制容易,再想收緊就難了。
南部非洲當初花了大力氣,把非洲人送走,現在放開限制,馬上就會有無數非洲人涌入南部非洲,到時候南部非洲就是下一個美國。
成為下一個美國其實還好。
萬一成為下一個法國,可就萬劫不復了。
“聯邦政府已經盡可能考慮你們的訴求了,所以才允許外籍工人,甚至非法勞工的存在。”羅克話說一半,要知足。
北坦葛尼喀州的調查可能有瑕疵,對于非法勞工的情況,掌握的不夠詳盡。
布拉德辦公室可不是吃素的,關于非法勞工的調查報告早就擺在羅克案頭了,北坦葛尼喀州的很多種植園主,本人甚至就是布拉德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怎么可能不了解情況呢。
妙就妙在雖然了解情況,但是卻沒有著手處理。
這還真不是瀆職。
外籍工人需要工作是事實吧。
農場種植園,以及工廠礦山需要廉價勞動力同樣是事實。
企業的盈利多了,稅務部門才能增收,聯邦政府同樣收益。
明明是皆大歡喜的事情,為什么要改變呢。
人的欲望是無窮的,非法勞工變成合法外籍工人,就要開始謀求長期工作權利了,再然后就是綠卡、入籍、尊重、和平與愛——
我可去你大爺的吧!
所以裝作傻才是最好的,問就是不知道,不存在,完全沒有這回事。
“那些外籍工人很可憐,很多年都不能和家人見上一面,老婆跟人跑了都不知道,上個月我這里一個工人,就因為老婆跟人跑了自殺了——”湯馬斯也不是博愛,更多是不想惹麻煩。
無論出于什么原因,種植園死了人總不是好事,無端損失一個工人不說,還得為家屬支付撫恤金。
“我們的勞工政策,本來就不是為那些成家立業的人準備的。”羅克冷漠,死的又不是南部非洲人,跟南部非洲聯邦非洲無關。
勞動力就像韭菜,割一茬漲一茬,子子孫孫無窮盡。
這話聽上去很殘酷,實際上就是這么回事,既然有可以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工作上的年輕人,誰想要上有老下有小,上班摸魚下班釣魚早就已經過了拼搏階段,或者說認清了生活真相,被生活折磨的沒了雄心壯志,徹底躺平整天混日子的老油子呢。
換成你當老板,你也喜歡年輕人,因為年輕人好忽悠啊,在一起吃頓飯,喊聲老弟就真的是兄弟了。
你跟中年人吃十頓飯,都換不來中年人的忠誠。
“想成為南部非洲人很簡單啊,要么能力出眾,要么身家豐厚,條件都不具備就別怨天尤人,有抱怨的時間不如努力工作改變生活。”小斯在這件事上也有自己的理解。
南部非洲不是拒絕所有非洲人,木木的孩子就在南部非洲生活,人盡皆知,大兒子還娶了一個白人女孩當老婆,預定了未來剛果王國的王后。
能力如果強大到特斯拉這種程度,自然也不需要為綠卡擔心。
南部非洲拒絕的是那些既不肯努力工作,道德水平又不高,偏偏自身還沒有什么實力,夢想通過加入南部非洲國籍,就能和南部非洲人一樣住大房子,開豪車,整天不用工作,卻有花不完的錢的空中夢想家。
這種人南部非洲也不存在啊。
羅克和小斯的孩子們條件夠優越了吧,蓋文還沒上小學,家庭教師就超過十個,每天的學習任務羅克看了都頭皮發麻 不想學當然也可以,以羅克的財富水平,足夠讓孩子衣食無憂,十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但是自我放棄也就和前途無緣了,每個大家族都有被邊緣化的人,相對于普通人來說雖然有花不完的錢,但是和被重點培養的家族成員相比,天壤之別。
“非洲人在體育運動上還是挺有天賦的,尼亞薩蘭大學進行過一些研究,結論是如果接納一些運動能力超常的非洲人,或許能為南部非洲在友好運動會上爭取更好地成績。”特斯拉這話隱患更大。
文體不分家,那些個被熱炒的體育項目,比如足球,又比如賽車,本質上都是萘透樂,價值有限,副作用卻不小。
足球比賽為了提高吸引力,最有效的手段是造星,有了球星自然就有追隨者,如果這個球星是南部非洲人還好,萬一是非洲人,那麻煩就大了。
所以在南部非洲,只要非洲人很容易出成績的項目,比如各種長跑短跑,在南部非洲基本上就沒有什么市場,也沒有人討論什么體育精神,戰勝自己。
你問那些跑得最快的非洲人,他能理解體育精神這個詞是什么意思嗎,人家純粹就是為了賺錢。
所以南部非洲聯邦政府提倡的是鍛煉身體,為自己的健康負責,就算有關于跑步的運動項目比如馬拉松,根本目的也是為了推動全民健身,而不是為了提高所謂的城市影響力。
一個無名小鎮,一年365天,天天舉行馬拉松,名氣也不可能大過比勒陀利亞。
所以單純為了成績接納非洲人,完全就是本末倒置。
這結論有沒有道理呢?
但是沒用,毫無價值。
“讓你跟一個非洲人做鄰居,你愿意嗎?”羅克知道怎么反駁道德綁架。
“不不不,我希望聯邦政府放開對外籍工人的限制,可不是為了跟非洲人當鄰居。”湯馬斯還是很誠實的,馬上就滿臉驚恐。
看看,說到廉價工人的時候滿口悲嘆憫人,整個南部非洲就數他最善良。
說到跟非洲人當鄰居,馬上就矢口否認,大概湯馬斯也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就對了,有些非洲人確實努力工作,道德水準比較高,但這是幸存者偏差,從概率學的角度上來說,道德水準比較高的非洲人太少了,在歐洲人來到非洲之前,非洲還是原始社會呢,刀耕火種,根本就沒有道德水準這碼事。
就算有,經過歐洲殖民者長達上百年的殖民,原有的道德體系也已經徹底崩壞,研究非洲人的道德體系,得先研究歐洲殖民者的道德水準。
講個笑話,殖民者是有道德的。
有道德就不會去非洲殖民了。
看看當年比利時人是怎么統治剛果的,比利時在歐洲小到不能再小,受了周圍國家無數的氣,于是都撒在剛果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