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按照周卜的想法,應該把各個部隊的專屬旗幟全都打出來,這樣才能彰顯遠征軍的氣勢。
這事兒想想就算,真正實施起來不可能,大英帝國陸軍不能冠以“皇家”稱號,但是每個營或者每個團都有獨特的名字,以及專屬的旗幟,就以南部非洲遠征軍來說,一個師三個旅九個團,每個團都有自己的“團旗”,有些營甚至還有自己的“營旗”,所以把全部旗幟都打出來根本不現實。
最后的方案就是現場只使用英國國旗,這又招致法國第三集團軍總司令查爾斯·曼京的不滿,曼京認為只使用英國國旗不妥,至少應該把一半的旗幟換成法國國旗。
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把一半旗幟換成法國國旗,那么要不要再增加幾面美國國旗?比利時王國呢?意大利王國呢?羅馬尼亞王國呢?
羅馬尼亞王國就算了,實在是國旗不好找。
這種小事不需要羅克出面解決,第九集團軍總司令保羅·科克爾有辦法,既然曼京要求增加法國國旗,那就讓曼京去弄,第16師這兒根本沒有法國國旗。
克魯伊可是在法國境內,法國國旗多得很,但是要送到克魯伊需要時間,而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已經從蘇瓦松出發,這時候再調法國國旗過來肯定是趕不上趟,所以曼京和稍后抵達克魯伊的福煦臉色都不好看。
貝當還在路上呢,估計中午才能趕到克魯伊。
羅克才不會為了貝當推遲和奧托·馮·畢洛、胡蒂爾見面的時間。
當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的汽車抵達克魯伊之后,軍樂團開始奏樂,禮炮同時鳴響,坦克方陣和裝甲車方陣嚴陣以待,通往帳篷的地上鋪了紅地毯,地毯旁邊列隊的是精心挑選的儀仗兵,這些儀仗兵的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上下誤差不超過兩公分,他們都穿著剛剛配發1917式軍禮服,手中的李·恩菲爾德刺刀雪亮。
白云怎么說的來著: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別說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就連曼京和福煦都沒有見過這種陣仗,英國國王喬治五世接見外國元首估計也就是這種級別的隆重。
羅克和福煦一起在帳篷門口迎接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步速很快,倆人來到福煦和羅克面前同時敬禮,雖然福煦所站的位置更靠近中心,但是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的目光都落在羅克身上。
“畢洛將軍,胡蒂爾將軍,歡迎你們的到來——”羅克回禮微笑,對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都很尊重。
這還真不是圣母或者偽善,作為對手,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都值得尊敬的,相信如果是羅克向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投降,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也會給羅克應有的尊重——
呸呸呸——
我大洛克永不為奴!
走進帳篷,中心位置是一個不大的長條桌,兩邊各放了兩把椅子,帳篷里人很多,一邊是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的隨行人員,一邊是英法聯軍的將軍們,只有福煦、羅克、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能坐下,其他人都要靠邊站。
作為聯軍總司令,福煦主動開口,一上來就強勢要求蘇瓦松德軍全部放下武器,無條件投降,福煦代表英法聯軍承諾,會給投降德軍和身份相匹配的待遇。
這個承諾并不是說說而已,既然說到就要做到,和身份相匹配的待遇,意味著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投降之后,還可以保留將軍待遇,他們可以保留佩刀,甚至還可以擁有副官和警衛人員,當然這時候的副官和警衛人員肯定都是英法聯軍安排的。
“我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我們要進戰俘營,我希望管理人員是英國遠征軍派遣,而不是法國政府指派的——”奧托·馮·畢洛不想落到法國人手里,德國和法國的仇恨無法化解,相對來說英國倒是好得多,最起碼,英國國王和德國皇帝是表兄弟,多少有幾分香火情。
“可以——”福煦答應的很干脆,雖然有福煦和德國人之間有國仇家恨,但是福煦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不會犯錯誤。
羅克不說話,看著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羅克盤算著是不是應該多拐一些德國人去南部非洲。
南部非洲的白人,主要是以英裔和布爾裔為主,如果再加上徳裔,那么白人內部的分化應該會更嚴重,這樣一來華裔的地位也就更加不可動搖。
南部非洲吞并的西南非洲和坦葛尼喀都是從德國人手中奪走的,短期來看德國人沒有反抗能力,長期來看也不利于維護德國和南部非洲的關系,但是如果南部非洲有大量德國移民,那么就留下了相當大的緩和余地。
和英國人、布爾人相比,羅克也確實是更喜歡嚴謹古板的德國人,至少德國人事比較少。
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也都是干脆利落的人,在得到了福煦的承諾之后,兩人同時解下佩刀放在桌子上,沒有鞠躬,也沒有簽字,就這么干脆利落的交出了部隊指揮權。
從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進門,到他們交出佩刀,前后不過十分鐘。
這才叫效率。
中午貝當終于趕到,雖然沒能趕上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投降,貝當依然很開心。
對這位兩次力挽狂瀾的法軍總司令,奧托·馮·畢洛和胡蒂爾也表示了相當的尊重,午宴就在大帳篷里進行,酒過三巡,氣氛漸漸熱烈。
“世界大戰,我們從一開始就輸了——施里芬計劃失敗后,我們才意識到小看了英國那支可憐的小軍隊,或者說,我們忽略了南部非洲遠征軍這個變量,原本在我們的預計中,英軍部隊應該在戰爭爆發的一年半之后才能充分動員起來,那時候我們早就已經攻占巴黎,迫使法國退出戰爭。”胡蒂爾平時沉默寡言,喝多了就是話癆,即便當著福煦、貝當、曼京等一干將軍的面,胡蒂爾也直言不諱。
“你們選錯了隊友,又選錯了對手,在一個錯誤時間開始了一場錯誤的戰爭,你們從這場戰爭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和某支軍隊沒有任何關系。”羅克注意到法軍將領表情都有點難看,干脆把話題扯開,緩和一下矛盾。
“我們原本有機會贏得戰爭,世界大戰剛剛爆發的時候,如果不是我們前線的指揮官犯了錯誤,放著巴黎不打,而失去追殲法軍部隊,我們早早的就能完成對巴黎的占領,那樣戰爭將完全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走向。”胡蒂爾堅持,世界大戰爆發的時候胡蒂爾在德國第二集團軍中服役,當時胡蒂爾的上級恰好是奧托·馮·畢洛的哥哥弗里茨·馮·畢洛。
胡蒂爾所說的“犯了錯誤的”指揮官是克魯克,當時克魯克指揮的第一集團軍堅決追究朗樂扎克指揮的法國第五集團軍,從而和畢洛指揮的德國第二集團軍越來越遠,這才讓霞飛抓住了機會。
第一次馬恩河戰役的勝利,還要感謝已經去世的加利埃尼,如果不是加利埃尼發現戰機,連續提醒霞飛,霞飛不一定能守得住巴黎。
“得了吧,你們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機會,暫時的勝利只能讓你們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曼京終于忍不住插話,這家伙是個奇葩,有時候表現驚人的出色,有時候表現就像一攤爛泥。
貝當給了曼京足夠的信任,讓曼京只會一個集團軍,參與了對馬恩河德軍的圍攻。
曼京對得起貝當的信任,如果還是在霞飛和尼維勒手下,曼京永遠不可能達成現在的成就。
“查爾斯,德國確實是有機會,第一次馬恩河戰役爆發的時候我還在南部非洲,說真的,南部非洲參謀部后來進行過很多次復盤,每一次都是以德軍占領巴黎告終,這一杯讓我們敬那些在戰爭中犧牲的軍人——”羅克不給曼京和胡蒂爾吵架的機會,要吵等世界大戰結束之后慢慢吵。
世界大戰期間發生的這些戰役,以后肯定會被各國軍隊反復研究,南部非洲的參謀們每一次判定法軍失敗很正常,紙上談兵畢竟不是現實。
在座的眾人中,幾乎每個人都有親朋好友在世界大戰中犧牲,聽到羅克這么說,每個人都舉起酒杯,敬那些在戰爭中犧牲的軍人。
這和正義與否無關。
“我們的失敗其實是敗在后勤上,協約國有南部非洲,德國只有西南非洲和坦葛尼喀,但是在世界大戰一開始就被南部非洲占領,如果德國也有一個類似南部非洲的海外領,那么誰勝誰負尚未可知。”奧托·馮·畢洛一語中的,南部非洲在世界大戰中發揮的作用確實是無與倫比。
“說道這里我實在是很好奇,洛克,你們南部非洲是怎么做到的?”福煦也對南部非洲充滿好奇,法國也有海外殖民地,但是在世界大戰期間,法國的海外殖民地也沒有為法國本土起到多大作用。
這個問題真的不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