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傷警察的巡邏隊隊長叫蘭斯,他在韋爾奇燧發槍手團的軍銜是少尉。
蘭斯的祖父參加過英國對清國的鴉片戰爭,現在蘭斯在英國本土的家里,還保留著蘭斯祖父從清國帶回的戰利品,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花瓶,以及一雙來自清國的繡花鞋。
蘭斯不懂什么青花粉彩,但是知道有人曾經開價100英鎊,要收購蘭斯家里的花瓶。
這個價格已經夠高了,但是蘭斯的祖父沒賣。
和花瓶相比,蘭斯更好奇的是那雙清國的繡花鞋。
按照蘭斯祖父的說法,那是一雙成年人的鞋子,是蘭斯的祖父從一個清國女人腳上脫下來的。
讓蘭斯難以置信的是,那雙鞋實在是太小了,小到蘭斯十歲的女兒都穿不上,而且那雙鞋子還有一種奇怪的味道,會讓蘭斯那顆原本就不安分的心更加蠢蠢欲動。
讓蘭斯比較遺憾的是,約翰內斯堡警察局沒有華裔女人,否則蘭斯一定要想辦法親眼看一看,華裔女人的腳,是不是和蘭斯祖父說的那樣小巧玲瓏。
斗毆事件發生的當天,蘭斯就受到上級的警告,這段時間不準惹事,而且要防備著約翰內斯堡警察局的報復。
蘭斯不以為意,約翰內斯堡的警察敢報復韋爾奇燧發槍手團?
別開玩笑了,布爾人成立的國家都已經被消滅,就憑約翰內斯堡警察局里的那些華裔警察?
其實說實話,大概蘭斯的上級都不認為,約翰內斯堡警察局有膽量報復,所以斗毆事件發生的第二天,蘭斯和往常一樣,依舊率隊上街巡邏。
巡邏隊包括蘭斯在內,一共有12個人,他們和往常一樣,排著整齊的隊伍,唱著韋爾奇燧發槍手團的軍歌,器宇軒昂的離開軍營。
看到巡邏隊出來,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避,有幾個布爾人的孩子在路邊好奇的打量巡邏隊,但是被家長惡狠狠的拽回家,馬上就有家長的叱罵聲和孩子的哭泣聲傳出來。
路旁的垃圾堆里有幾只骨瘦嶙峋的流浪狗,它們只顧從垃圾堆里尋找吃的,沒有來得及躲避。
蘭斯掏出他的韋伯利左輪手槍,瞄準距離他最近的一只流浪狗扣動了扳機。
流浪狗應聲而倒,其余的流浪狗哀嚎著四散而逃。
蘭斯和他的手下哈哈大笑。
每當遇到這種場景,蘭斯都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在約翰內斯堡,蘭斯感覺自己就是這里的國王。
沿著固定的巡邏路線,很快,巡邏隊就來到昨天毆打警察的工地。
和昨天相比,工地的工程進度并沒有受到影響,昨天巡邏隊經過這里的時候,工地里的工人們正在往氣勢恢宏的大理石主建筑樓頂安放警徽,現在警徽已經安放完畢,醒目的警徽在陽光中熠熠生輝,這大大刺痛的蘭斯的神經。
約翰內斯堡的警察,以后就要在這樣氣勢恢宏的建筑里工作了嗎?
之前蘭斯經過這里的時候,一直以為這是某位大人物的私宅,所以蘭斯從來沒有嫉妒之心,因為那些大人物,是蘭斯得罪不起的。
當蘭斯發現這里居然是未來的約翰內斯堡警察局的時候,想想自家農場里低矮破舊的木屋,想想臨時營地潮濕簡陋的營房,蘭斯昨天看到警徽的一瞬間,心理突然失衡,所以才會毆打那兩個執勤的警察。
今天工地上還是有警察執勤,不是布爾裔警察,而是換成了兩個祖魯裔警察。
都不用蘭斯主動挑釁,就有巡邏隊員對兩名祖魯裔警察大喊。
“法克魷——”
“喂,那個,是不是因為你爸你媽晚上造你的時候沒開燈,所以你才會這么黑——”
真的是,污言穢語,滾滾天雷,誰說白人不會罵人?
很有創意嘛——
可惜的是,這么有創意的話,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兩名祖魯裔警察好像是聽不懂英語,任憑巡邏隊這邊如何辱罵,兩名祖魯裔警察都是瞪著純真的大眼睛向巡邏隊笑嘻嘻。
一名祖魯裔警察還向巡邏隊揮手呢——
等等,揮手?
為什么手沒有完全張開,而是故意留了個中指?
“欠揍!”
“干他!”
“這次我要把他打得他媽媽都認不出他來。”
眼尖的巡邏隊員馬上就暴怒,十幾名巡邏隊員向兩名執勤的祖魯裔警察發起了集體沖鋒。
兩名祖魯裔警察明顯是有點懵,他們沒有跑,也沒有求饒,就這么呆呆的愣在原地。
十幾名巡邏隊員一擁而上,將兩名祖魯裔警察團團圍住,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停,我們是警察——”
“為什么打我們——”
兩名警察終于想起來求饒,但是這好像讓巡邏隊員更加暴虐,有人連槍托都用上了。
這么大動靜,肯定引起了旁人主意。
和昨天那些畏畏縮縮只敢遠觀不敢往近湊的祖魯工人不同,這一次,有些祖魯工人就慢慢圍上來。
“哎呀,別打了——”
有人假惺惺的勸架。
“法克,滾開!”
血脈噴張的巡邏隊隊員隨手就是一槍托過去。
勸架的小黑猝不及防,被一槍托重重打在頭上,鮮血頓時流下來。
“哈哈哈哈——”
巡邏隊員縱聲狂笑,笑聲還沒落,肋下就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你么——”
巡邏隊員驚呼,一句完整的臟話沒說完,小腹上又被人重重踹了一腳,然后就被人群淹沒。
十分鐘后,街頭響起警笛聲,幾名警察一邊吹著警笛,一邊往這邊跑。
動手的小黑馬上一哄而散。
地上只剩下十二名腫成豬頭的巡邏隊士兵,以及兩名被打得更慘的祖魯裔警察。
“不能讓他們跑了,把人抓回來——”蘭斯也被打成豬頭,身上的軍裝沾滿泥土和血跡,他的臉上被人狠狠揍了幾下,兩眼烏青,眼球充血,鼻子也被打破,門牙被打掉兩顆。
急匆匆跑過來的巡警沒說話,看著兩名連慘叫都叫不出聲的祖魯警察,看向蘭斯的目光充滿憤怒。
蘭斯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并不是約翰內斯堡的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