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底線
呼，”蘇洛松了口氣，客氣的送走幾名軍士，擦了擦鬢角汗水，遠遠的聽見那名將軍羨慕的說道：“那小子好福氣，居然能得到月靈兒那般美人青睞，那尤物是京師多少王孫公子求而不得的人物，居然肯委身與一介小小學子，這小子果真是艷福不淺啊！”
聽著那個粗獷的聲音越走越遠，蘇洛的神情變的有些精彩，這才明白為何那兩名軍士神情如此奇怪，感情是他們以為宮月靈夜宿這家小小藥鋪是看上了鋪子主人！
搖了搖頭，蘇洛關好鋪子大門，走回廂房，宮月靈縮在被子里頭，看著蘇洛走了進來，輕聲問道：“怎么，那些人走了嗎？”
蘇洛點了點頭，打量著宮月靈問道：“你為什么要刺殺武安侯？剛才他們見到你，怎么沒有認出你來？”
宮月靈微笑著解釋道：“奴家出身幻月天宮，對于宮里的幻術倒也還有幾分心得，頭先交手的時候一直用腹語說話，他們一直以為刺客是男人所以才沒抓我，只是，蘇公子為什么要幫奴家？”
蘇洛微微一怔，負手淡淡的說道：“今夜外頭不太平，便委屈姑娘在這里歇息一夜，等明日早些時間再送姑娘回去，至于今日之事，姑娘不想說，在下也不多問！”
宮月靈似乎想不到蘇洛竟然會是這般態度，急忙解釋道：“公子別誤會，奴家身上背負的血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之所以不說是怕連累公子，公子是奴家的救命恩人，既然公子想知道，奴家便直說了吧！”
“公子可知道江南第一家，安寧侯府唐家！”
蘇洛猛然一驚，連忙背過身去，努力的是自己語氣如尋常一般，平靜的說道：“在下雖然身處邊塞卻也聽說過這唐家威名，只不過，聽說十幾年前唐家因為安寧侯唐天逸修煉邪法，闔家被誅，姑娘怎么會是唐家的人！”
宮月靈仿佛陷入回憶一般，柔聲道：“我們宮家是西秦皇族一脈與江南唐家算的上是門當戶對，很小的時候奴家便被宮主大人許配給唐家的二公子唐傲，十幾年前，慕凌云查到唐家暗藏昔年魔教陰陽修羅道的至寶幽瑩，燭照二珠，這兩顆神珠乃是魔教中人利用邪法殘害生靈制造出來的稀世奇珍，一枚至陰，一枚至陽，是修煉者夢寐以求的珍寶，正是因為這兩顆魔教至寶，江南唐家才被武安侯誣陷為勾結邪教，屠害生靈，修煉邪法，全府上下數百人無辜慘死，無一幸免。”
“夠了。”蘇洛猛地呵斥道：“你不要再說了，這些事你應當放在心底，不能對任何人提及！否則便是連累別人，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姑娘就早些休息吧，我去外頭，出了這間藥鋪，你我仍然素不相識，姑娘以后也別再去找慕凌云報仇了，唐家的事情自然會有唐家的人出手了結！”
看著蘇洛揚長而去的身影，宮月靈撇了撇嘴，道：“唐家，唐家哪還有人，除非鬼魂出來復仇，真是個奇怪的人！”
新年的第一天，按照以往常例，皇子們都要進宮給皇帝請安。
炎國的皇城建于千年前，一直自譽為中原炎帝后裔的炎氏子孫由數千年起便雄心勃勃的舉起一統天下的旗幟，數千年來，皇權更迭，炎氏一族一直是極為強大的存在，從千年前大漢皇權分崩離析之后，炎氏后人便豎起旗幟，自立為王。
直到兩百年前，炎氏最英明也同時是最驍勇善戰的帝王炎士驍率領二十萬鐵騎征戰十五年，終于滅其他五國，結束了維持將近八余百年六國并起的局面，真正一統天下。
炎國皇宮在幾經擴建之后，終于建造成如今這座恢弘肅穆，雄奇且大氣的天下第一皇宮。
皇城中朱墻堅厚黃檐似劍，皇城中的侍衛們甲胄鮮明，整齊的步伐緩緩走過養心殿大門，耳旁傳來老皇帝憤怒的呵斥聲。
由于距離太遠，那群侍衛只能隱隱約約的聽到老皇帝聲音中最憤怒的兩個字，大膽！
那群侍衛不知道有多少年沒聽見老皇帝如此憤怒的語氣，印象中的老皇帝一直都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老人家，即便是偶爾訓斥大臣也都是語氣稍重一些，如此失態的景況倒真是不多見！
以往議政的是乾清宮，因為新年佳節的關系，所有官員都有半月的休睦期，養心殿是以往老皇帝批閱奏折的地方，今日里卻滿滿當當的擠了數十名官員。
養心殿內，玉柱上金龍纏繞，金簾上的侍女圖案栩栩如生。御榻上老皇帝臉色鐵青的看著身前跪了一地的大臣，今日聽聞昨夜那件駭人聽聞的謀刺案件，一向寬仁謙和的帝王在二十多年后第一次掀起滔天殺意。
毫無疑問，這次謀刺皇子的案件已經觸及老皇帝的底線，以往寬仁君王驟發雷霆震怒，炎國群臣終于重新認識到，這位老皇帝平時的寬厚和藹只是因為心存仁慈，并不是和善可欺！
老皇帝的目光掃過眾人的臉龐，中軍都督，九城巡查使，巡城兵馬大將軍，這三人都是二品武官，是眼下京師守軍最高將領，這三人在軍部的權利不可謂不大，在京城握有的兵力僅次于手握玄甲軍的鎮軍大將軍武安侯慕凌云，即便是如今掌管東南西北四路大軍的元帥論起在京師中的地位只怕還稍遜一籌。
除了軍部的人，剩下的眾人就是風聞奏事的巡街御史，掌管軍機大權的兵部侍郎，掌管刑罰的刑部侍郎，以及三省六部的其余官員，還有當今二皇子炎仲明。
老皇帝冷冷的看著中軍都督，九城巡查使，巡城兵馬大將軍，聲音如寒冰般說道：“堂堂炎國京師，居然有狂徒敢行刺皇子座駕，而且不是一兩人，足足有三四十人，文將軍，你給朕解釋解釋，這些刺客究竟是哪里來的！”
巡城兵馬大將軍文昊然是掌管巡城兵馬司最高長官，維持京師治安是他最重要的責任，眼下京師內出現數十名死士刺殺皇子，而巡城兵馬司的人在看到傳訊煙火時候竟然沒有及時支援，其中緣由只怕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文昊然的額頭重重的叩在養心殿金磚上，口中不斷哀求道：“圣上饒命，下臣一時疏忽，圣上饒命！”老皇帝神情愈加寒冷，若是文昊然能說出個子午寅卯來還好，可他卻一味哀求，絲毫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老皇帝面無表情的喊道：“金吾衛，杖斃！”
兩旁金吾衛將士聞聲出列，手執金杖將巡城兵馬大將軍拖出養心殿，不出片刻便聽到殿外傳來文昊然凄厲的慘叫聲，只是一會，那聲音便微弱不可聞，兩名金吾衛將士去而復返，躬身道：“秉圣君，末將施刑結束，特來覆命！”
老皇帝揉了揉眉心，朝兩人揮了揮手，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將一名掌管皇城數萬兵馬的大將軍杖斃庭前，剩余大臣愈發惶恐，一時間，噤若寒蟬，養心殿內除了呼吸聲便聽不到別的聲響。
老皇帝將目光投向另外兩人，道：“中都督杜威，九城巡查使胡泰然，你們二人負責帝國天樞處，監察天下修士，居然能讓千金樓的三名殺手混入京師，你們兩人可知罪！”
兩人對視一眼，慌忙叩頭道：“臣下有負圣君重托，愿受責罰！”
老皇帝看著兩名臣子，冷聲道：“爾等監察不力，即日起革去本職，關進天牢交由大理寺審查，若是被朕知曉你們與這件案子有所牽連，夷三族！拿下！”兩邊衛士出列，將兩人官帽取下，一左一右夾起兩人快步離開養心殿。
審完三名京師治安重臣，老皇帝的目光落在刑部侍郎身上，看著他冷聲道：“刑部查驗現場可有發現？”
刑部侍郎吳正清上前跪拜，道：“刑部仵作勘驗現場有所獲，只是！！！！”
老皇帝不耐煩的說道：“今日君前奏對，有話直說，不得隱瞞！”
吳正清猶豫一會，叩首道：“刑部經驗最為豐富的老仵作查驗所有刺客尸體后發現，這些死士身上都有康王府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