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祭祀
在李牧研究屬性的日子里，
血蝴蝶二人組沿著斷耳指明的路線，前往豚魔部落，
“任務完成后去哪玩啊，小蝶。”
小毒優哉游哉的飛在半空中，不時問道，腦海中已經開始想著等下去哪浪，
當然前提是要完成任務，有了之前的那次迷路，它覺得還是老老實實把樹主交代下的任務完成再說。
“大裂縫。”小蝶言簡意賅的回答。
不愧整天混在一起的蝴蝶二人組，短短的三個字，小毒就從其中猜透了小蝶的心思。
“那些毛怪沒意思，等完成任務后，繞遠路，帶你別的地方。”小毒如是說。
小蝶呼啦幾下翅膀，算是答應。
血蝴蝶二人組一前一后，掠過樹冠，徑直朝著豚魔部落飛去。
部落內，
房屋地窖已經被修復的七七八八，曾經破碎的祭壇也被修繕，古德豚牙神情落寞坐在豚魔祭壇前，臉上皺紋密布，顯得蒼老衰弱。
在古德的面前，放著一堆灰燼。
“老族長，古雷大哥的儀式可以開始了。”旁邊的族人小聲的提醒一句，目光望向地上的那堆灰燼時，充滿了不舍與惋惜。
古德豚牙依舊呆愣，目光空洞，聽不見那名族人的話，仿佛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神態之間然不見當初那種雷厲風行的模樣。
“老族長？是時候”有名年輕的豚魔看見老族長呆住，正欲開口繼續提醒，卻被卡文澤奈搖著頭，拉住了肩膀。
“先別打擾族長了。”卡文澤奈說道。
一眾豚魔默默的直面祭壇，站在古德身后，
盡管古德族長平日里跟古雷總是吵架，所有豚魔都知道，但是作為老族長僅剩的親人，古雷的死，必然是讓老族長極為悲痛。
當日將古雷尸體帶回部落時，這么多年來一直極為嚴肅的老族長第一次流淚了，
在那個時候，
古德豚牙不再是那位統帥豚魔部落的領袖，表現更加像一名父親，在骨魔掃蕩整個部落的時候，古德族長都沒有表現的如此悲痛，或許最后一位親人的離開，讓這位外表堅強豚魔難以抑制自身的情感 曾經在部落的危難時，古德需要表現的堅毅，不能退縮，不能表現出絲毫畏懼。
如今，他只是位失去了所有親人的老豚魔，
微風吹拂，風力不大，但地上堆積在一起的灰燼仍舊被吹得散亂。
古德伸手將灰燼重新聚作一團，用手掌蓋住，防止被風吹散。
在這位老豚魔面前，就是部落的祭壇，一般在族長繼位與族人離世時才被拿來使用。
古德望著祭壇，口中用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聲音說道“小子，平常不是總跟我吵著說想當族長嗎，怎么突然”
話音漸漸微弱，
最后古德已經啜泣的難以說下去，他背對著族人，努力彎下腰，不讓族人們看見堂堂族長如此丟人的一面，殊不知背后站著豚魔早已經跟著哭泣起來。
大家都是同一個部落的，古德悲傷是因為親情，眾人跟古雷之間則是因為友情。
古雷平時除了對族長的位置有所執念以外，對待其余同伴都是頗為友好，如果沒有出之前那幾件事，或許大家都會認同古雷來繼承族長的位置。
哪怕之后因為其它的事情導致族人們對其改觀，但無論古雷是否有資格當上族長，他對于其他豚魔而言都是一名絕對合格的同伴，大家對少族長的離去都充滿悲痛。
豚魔中格尼哭的尤其傷心，古雷大哥本來是有機會逃脫，如果不是當時的自己嘴里念叨那些魔獸寵物，古雷也不會遇到危險，事情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難過之后，是悲痛與無聲。
部落內寂靜，唯能聽見斷續的啜泣聲，在一眾豚魔不舍的時候，最為悲痛的古德也是最早從悲傷中緩過來的，
古德轉身，眼角略有紅腫，但臉上表情已難找傷感，換回一如既往的堅毅神色，正是這幅無懼苦難的氣勢，讓古德率領的豚魔挨過一個又一個難關。
“儀式開始吧。”
古德低沉的聲音出來，將所有豚魔從悲情之中拉回。
豚魔們高唱部落流傳下來的歌謠，動聽的歌聲從豚魔并不溫柔的喉嚨中發出，聲音回蕩在山谷之間，如同在引領四處漂泊的戰士英魂。
古德豚牙抓起地上灰燼，在地上畫出豚魔部落的圖騰，隨后走上祭壇，將戰士的灰燼涂抹在圖騰的每一處。
身為族長，他對于部落的所謂圖騰信仰向來嗤之以鼻，認為不過是用來麻木族人的工具，用木頭雕刻的圖騰在古德的眼里就只是塊雕像而已，一塊讓豚魔保持意志力的雕像，
但是，在這一刻，在古德豚牙內心，堅定的崇拜豚魔信仰，在這一瞬間，榮耀是必須的，信仰是真實的。
灰燼附著在圖騰上，徐徐脫落，飄遠。
眾豚魔目光跟隨著被風卷走的灰燼，視線隨之延伸，直到這時，方才注意到懸停在半空之中的血蝴蝶。
“魔蟲！”
氣氛頓時由肅穆變得緊張，
所有豚魔都記起起當日襲擊部落的那頭魔蝶，
他們親眼見到那詭異的粉末是如何將邪魅折磨的不成人形，來不及思考魔蝶為何會再次出現，他們四散而逃。
豚魔中的老幼跑入地窟之內，躲在陰暗的角落里瑟瑟發抖，不過見識過魔蝶的襲擊后，豚魔知道再深的洞窟在魔蝶面前的都是無濟于事。
部落中的戰士們抄起手中的武器，刀劍、弓箭、長槍等，都是以前邪魅遺留下來的，使用了這么超時間，武器早已經破爛不堪，
但是豚魔們毫無選擇，他們緊握手中破銅爛鐵，分散在四周，武器尖端對準半空中的魔蝶，地上豚魔契約的靈寵也亮起尖角，警惕的看著半空中的那頭魔物。
有戰士跑上祭壇，攙扶著老族長“族長，快些逃，那頭魔蝶回來了。”
古德收起悲傷，部落遇到危險的時候，展示出一名首領應有的素質，他直視魔蝶，隨后朝著豚魔戰士喝道。
“不要命了嘛，拿武器是打算激怒那頭魔蝶嗎，都給我躲進地窟中。”
古德對當日遇到的魔蝶印象深刻，清楚的明白魔蝶與豚魔之間的差距，
但是僅僅一頭魔蝶就幾乎將邪魅部擊殺，甚至還差點將村子摧毀，面對這種層次的魔物，任何試圖反抗的舉動都是愚蠢的，
更何況現在面對兩頭魔蝶，唯一能夠做的祈禱魔蝶只是路過，并且盡量不要做出觸怒對方的事情，不然就會像上次的那群邪魅一樣，被腐蝕的半死半殘。
邪魅們握住武器的手開始顫抖，聽到族長的話后，他們有些不安的垂下武器，然后趕忙帶著老族長躲進地窟之內。
“樹主，豚魔們躲起來了。”
蝴蝶小毒說道，它跟小蝶躲在半空中，本來打算直接找豚魔傳達命令，結果被樹主大人的要求下，愣是安靜的看完了豚魔的祭祀活動。
等到豚魔祭祀完畢，還未來得及開口傳達，便被豚魔發現，那群生物再看見它們后，就像小貳遇到生氣的玉老大一樣，嚇得立馬躲了起來，
這讓只想早點完成任務的小毒感到郁悶。
小毒向李牧報告情況，那語氣仿佛在說，樹主大人，不是我不想完成任務，而是那群豚魔不配合。
而遠在埋骨地內的李牧自然也是看見了這一幕，
豚魔族的儀式很莊重，
他決定給予足夠的尊敬，但尊敬完畢之后，李牧更關注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觀察豚魔們對于血蝴蝶的反應。
為啥要如此在意豚魔們的反應呢。
主要還是因為之前在與骨魔羅德尼爾沖突過后，曾經有一批豚魔闖入森林之內，并且試圖進入李牧樹軀所在的位置。
那批豚魔都被玉蜘蛛拖進洞窟內解決了，除了一名豚魔，那就是該部落的戰士長卡文澤奈。
當時李牧放過了這位身材高大的豚魔，主要是念在這名豚魔是嘴巴老實，不會輕易的將在森林內看見的一切說出去，而且這名豚魔擅長尋找結晶。
不過再嚴實的嘴巴都有漏風的時候，今天前來豚魔部落，除了告知豚魔們提高貢品的數量外，還有個重要的目的，就是看卡文澤奈是否有將消息泄露的痕跡。
如果有其余豚魔對表現出異樣，那血蝴蝶們就會立刻動手摧毀整個豚魔部落，從目前來看，這個魔族在看見小毒和小蝶的時候，臉上表現的出恐懼毋庸置疑。
說明卡文澤奈這家伙也確實沒有隨意透露出森林內的消息，畢竟如果豚魔知道了森林內發生的一切，那對于血蝴蝶的出現就不會表現的這么驚訝。
豚魔只會將血蝴蝶看做是蛛魔的同伴，對待魔蝶也會像對待蛛魔一樣尊敬。
情況也確實如李牧所預料的那樣。
卡文澤奈并沒有將之前見到一切說出去，此刻，他神情糾結，跟族人一同蜷縮在洞窟的最角落處。
他是在場唯一清楚血蝴蝶跟蛛魔之間關系的，所以看到魔蝶出現時，少了分恐懼，多了分疑惑。
為何魔蝶會出現在這？
難道是受到蛛魔首領的命令前來？
在卡文澤奈疑惑期間。
其余的豚魔則飽受著心靈上的折磨，他們時刻擔心身處的洞窟會坍塌，這些看似堅硬的石壁根本無法阻擋魔蝶的攻擊。
“族長，怎么辦。”
“魔蝶突然跑到我們部落來做什么，它們的巢穴不是在荒漠里面嗎！”
“難道是因為上次在荒漠里得罪過了那頭蝶王，所以今天特意帶著小魔蝶前來算賬了。”
“肯定是這樣的，那頭蝶王上次就來過部落，后來狩獵的時候還殺了我們好幾頭靈寵，它肯定是抱有恨意，才會如此針對豚魔。”
豚魔們回憶起曾經遭遇魔蝶的種種一切，都認為魔蝶是來者不善，想要對付他們部落。
“我們到底什么時候招惹過這樣強大魔物啊，那蝶王到現在還停留在部落上空，族長、戰士長，我們該怎么辦。”
豚魔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何會得罪到這種級別的魔物。
這個時候，部落內眾豚魔唯有向最為冷靜和最具權威的兩名同伴求助。
古德豚牙眉頭緊鎖，顯然也是沒什么好辦法，只好安慰著說道“魔蝶遲遲沒有攻擊，說不定真的只是路過，我們再躲藏段時間吧。”
繼續躲藏？
豚魔似乎也只有這種方法了。
而卡文澤奈心里面清楚，魔蝶是不可能走的，它前來部落絕對是有意圖的，甚至可能涉及到蝶王與蛛魔首領共同守護的那個秘密，
如果遲遲不出去接見，豚魔可能要同時得罪這兩大魔蟲種族。
可他又不能將事情告訴族人們，如果將那天看見的一切說出來，倒不怕豚魔們知道蝴蝶跟蜘蛛結為盟友，
真正可怕的是，會有豚魔會對荒漠深處產生興趣，一旦有豚魔敢嘗試探索那片區域，下一刻整個豚魔部落就會消失在兩大魔蟲族群的圍攻中。
事實上，說圍攻有些太抬舉豚魔了，卡文澤奈認為只需這一頭蝶王，就將整個部落摧毀。
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向任何族人提及。
他下定決心，等下交談時要表現出毫無知情，避免族人引起族人對當日事情的興趣，說道:“讓我出去跟蝶王談一談吧。”
“不行啊，戰士長，那頭蝶王很危險，萬一把您”族人們試圖勸阻。
然而，卡文澤奈卻不顧阻攔，話剛說完就徑直沖出洞窟，單膝跪倒在魔蝶前，他眼看地面，單手摸著胸口行了個服從的禮儀。
“這位蝶王閣下，我是豚魔部落的戰士長，卡文澤奈灰豚，豚魔部落歡迎像您這樣強大的魔族光臨，我們為蝶王閣下準備充足的血食。”
聽完這話，
所有豚魔都屏住呼吸，他們偷偷探出腦袋，仰望半空之中懸停魔蝶，發現這家伙似乎比上一次見面時氣息更加恐怖了。
這樣可怕的魔物如果發動之前那一招，恐怖面前的戰士長會瞬間被融的連渣都不剩。
有豚魔不想讓戰士長身處危險之中，他們族中已經失去了古雷這樣一名優秀的戰士，如果此刻再失去支柱卡文澤奈，對部落的打擊可想而知。
但他們又沒有勇氣直面魔蝶，所以有些豚魔伸長著手，想要將戰士長拉回洞窟內，哪怕洞窟內也同樣不安。
卡文澤奈不為所動。
這時，
半空中的小毒發話了，“替吾同伴傳話，從現在開始，你們豚魔部落的上繳的貢品數量翻倍。”
話音落下，
豚魔們疑惑了，同伴？誰是蝶王的同伴，哪個魔族有資格成為蝶王的同伴？還有，什么叫做上繳貢品的數量翻倍？這頭蝶王不是來報復豚魔部落的嗎？
事態的發展出乎豚魔預料，
蝶王在說完這番話后，便帶著那頭小魔蝶飛遠了，留下一頭霧水的豚魔。
“魔蝶走了？”
豚魔不敢相信，直到看見魔蝶化作天邊的兩個小黑點徹底消失后，他們才心有余悸地從地洞內爬出。
這兩頭魔物看起來好似真的只是來傳話的。
部落內的一切都完好無損，魔蝶沒有毀壞任何事物，只是單純的說完一句話后就離開了。
“它們好像真的走了。”
“蝶王剛才說的貢品數量翻倍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在說我們豚魔向蛛魔首領上繳的貢品？”
“蝶王口中說替同伴傳話，難道是指蛛魔？”
有豚魔想到，
古德豚牙在兩名同族的攙扶下走出洞窟，說“如果沒猜錯，這位蝶王所屬的魔族是跟中央森林那位蛛魔首領結盟了，今天來是幫蛛魔首領傳達話語。”
豚魔們若有所思。
為了生存，魔物之間結盟是常有的事，
魔蟲系弱小，難得誕生出兩個罕見的族群，當前西境森林內最強大的兩個魔蟲部落之間，彼此之間相互同盟，那更是再正常不過。
“為什么蛛魔閣下不親自前來？”
“可能是因為蛛魔移動不便吧，它們的身軀堅不可摧，可看上去速度不及那頭蝶王。”
“是的，剛才我從蝶王蝶翼上察覺到強烈的風元素氣味，實力恐怕跟蛛魔首領不相上下，最近遇到的魔蟲實在太可怕了。”
虛驚一場，豚魔討論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古德豚牙聽見了，不滿的訓斥道。
“對蛛魔首領要抱有敬畏之心，縱使對方要求我們上繳貢品，但也需記住，是蛛魔首領慷慨的向我們出售靈寵，才讓瀕臨消亡的部落重新活過來的。”
“過些天就是上繳貢品的時候，還不快去準備。”
“是，族長。”
豚魔各忙各的。
卡文澤奈心中也是長吁口氣，蝶王自己將與蛛魔結盟的消息透露出來，說明這兩大魔族無意隱瞞這個消息，這也更加堅定了他想法。
這兩大魔族真正想隱瞞的是那片荒漠內所藏著的秘密。
“以后要想辦法讓族人遠離那片區域。”
他對于秘密不感興趣，只想讓族人盡量不要去觸怒魔蟲。
旁邊的古德豚牙看到卡文澤奈臉上的表情，目光閃爍，他拍了拍身上泥土，對著卡文澤奈與格尼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