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叮金手指到賬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老大，那些人已經開車走了。
周延華打開W信一看，發現是老媽許玉芳發過來的信息。
他是家里的長子，父母總喜歡叫他老大，叫小妹阿幺，不過用農村的方言講起來倒也沒那么尷尬。
好的！
我等下就回去，你先探探風...
周延華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連忙舒展了一下有些凍僵的手指回了兩句。
這才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泥沙灰塵。
“唉！”
“這又得摸下去...”
周延華郁悶得不行，看著眼前一片紅褐色的植被心里直發苦。
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
不知道眼前這一大片玩意的學名叫什么，長著高高細細的主桿，頂上有兩片散開的枝節骨骼，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葉子。
反正層層疊疊的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上下山時一不小心可能就得滾下去了。
如今村里除了開中藥鋪的周懷民外已經很少有人會經常上山了。
畢竟年輕力壯的不是在外讀書就是打工奔波，年老的又沒力氣爬上來，所以山路早就長閉塞了。
哪像小時候，他經常跟小伙伴們一起上來打獵掏鳥窩。
“哎喲！”
“嘶～”
剛走了一會，周延華便猛地尖叫了一聲跳起來往后退了一小步。
嘴中倒吸一口冷氣，只感覺腳下一陣針扎般的刺痛感，還以為是被什么東西給刺傷了。
“我艸！”
“完蛋，完蛋，這下子恐怕真的要玩完了...”
周延華連忙撥開淹沒到胸膛的密叢往腳下一看，頓時只感覺眼角猛地一黑。
視線中正好看到一條行兇完的蛇要溜走，那黑褐色三角斑紋讓他內心不禁一疙瘩。
腳裸往上幾公分的小腿部位傳來一陣陣灼燒般的疼痛感和濕潤的出血感。
百步蛇！
周延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種毒物，要知道整片山頭就屬它最可怕。
這玩意小時候都不多見，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沒有死絕。
百步蛇也稱五步蛇，學名尖吻蝮，相當出名的一種毒蛇，身長一般在一米多到兩米，頭部呈大三角形，有長毒牙，吻端由鼻間鱗與吻鱗尖出行成一上翹的凸起，這是它標志性的熱測位器。
一般生活在海拔100米以上的山區或者丘陵地帶，喜歡在灌木叢、巖石縫、樹根下躲藏。
按照蛇喜歡冬眠的秉性，剛才應該是周延華經過時驚擾或者踩到它了，這才被攻擊咬傷。
最要命的是這東西的毒性相當大，從名字就可以看見一般，搞不好自己就要死在這里了。
“噗通！”
心神驚慌巨亂的周延華一不小心再次踩空栽倒，好在山路不是很陡峭，跌滾了三兩米而已。
屋漏偏逢連夜雨！
眼見剛被百步蛇咬傷，現在又摔倒扭到了腳。
要知道從這里下山還有三四百米，到那時可能尸體都已經涼了。
“老天爺，你這是在玩我么？”
“一語成讖！剛才還說死了一了百了，這下真得以命償債了......”
周延華心中甚至已經開始絕望了，有些自嘲地調侃道。
不說現在下山難，就算成功下山了也有點懸。
從村里到鎮上有二十公里的路程，鎮上的醫院肯定搞不定這個蛇毒，再從鎮上到縣城要六七十公里的路程。
這一番折騰下來他可能早就死透了！
本來還想發信息向家人求救，但是掏出手機后的那一刻念頭忽然就熄滅了。
這所謂最大的哀莫過于心死！
即便救活了又能怎樣，無非額外加重家里的負擔，父母已經受不起任何磨難了。
想想也可笑，窮苦家庭的命真是不值錢！
這一年來周延華自己承受的苦難和壓力也遠超身心負荷，甚至都已經厭倦了。
每時每刻都被龐大的網貸壓力摧殘壓迫，每天每夜干著三四份辛苦的短工兼職，更可怕的是同學、朋友、熟人們的指點議論，這一切就好像是暗無天日的深淵。
身心俱疲！
他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
很多時候他都想著以其這樣還不如死了算，到時人死債消，一了百了。
之前或許沒有借口和勇氣去死，亦或者內心是害怕死的。
現在被百步蛇咬傷后的絕望頓時就沖開了那道口子，輕生的念頭瞬間占據心頭。
壓倒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媽！
我...先不回家了，去朋友家躲一陣子先，衣服也不回去拿了，怕有人蹲點...
原諒兒子的不孝，給你們帶來那么多麻煩。
好...好好照顧自己和老爸老妹。
即便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們也不要難過，那是我自己的選擇......
周延華掏出手機給母親許玉芳發了一堆信息。
可是眼角終究忍不住濕潤了，一想到很快便跟家人陰陽兩隔了，心中滿是不舍和內疚。
這一生！
自己唯有愧對家人，還沒有盡人子之孝，最后還是做了懦弱的逃兵。
其他的也算無遺憾了。
自小生活在不富裕的家庭，但也過得幸福快樂；小學到大學成績還算優異，最后上了一本的大學；初中到大學談了很多場戀愛，稱得上是青春無悔。
胡說什么呢！
你在哪里，我偷偷拿點衣服和錢過去。
剛才對方一大群人兇神惡煞的，雖然不敢在周莊對我們兩個老家伙怎樣，但你畢竟欠了人家那么多錢，現在能躲就躲著先...
你爸已經在想辦法幫忙湊錢了，那個撞人肇事的殺千刀也不懂什么時候才能抓到，還有就是你心里不要有太多的壓力，也都怪爸媽沒用.....
最后一字一字地看著母親許玉芳發過來的信息。
周延華只感覺心中堵得慌，頓時又竄起了一絲茍活下去的念頭，不過最終被他殘忍地克制掐滅了。
他拒絕了母親送東西的提議，草草回了幾句便結束了聊天。
“呼呼”
時間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即便現在想搶救都來不及了。
百步蛇的毒牙很長很大，排毒量更是驚人，發作更是快的驚人，以蛋白質構成的溶血毒素會破壞血液，接下來就是破壞身體機能。
周延華也不懂怎么形容自己的現狀，只覺得傷口異常疼痛和出血不止，精神已經開始有些恍惚，頭暈目眩且心跳狂加速，他似乎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腦中不自覺地想到了以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個段子。
你要是被百步蛇咬傷了，千萬不要慌張，立馬抓住那條蛇，每走99步就再讓它咬一口重新續命百步。
對不起！
希望你以后幸福...
周延華猛地咬了咬舌頭清醒一下，從通訊錄里找到一個熟悉的號碼發了兩條信息。
這算是遺愿？
哪怕曾經決定了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跟對方發生任何交集聯系，可臨死前卻終究是忍不住了。
據說人在死亡前的那一刻會快速回憶起自己的一生。
對方恰恰在自己短暫的生命中留下過太多美好和深刻的重要記憶。
哪怕知道自己現在發這信息是自私錯誤的，但他仍然要堅持這樣做了，可能自己本質上就是個自私的人。
人之將死，心也看開！
自己都準備死了，就再任性恣意一回吧！
四年了。
現在越來越能明白自己有些對不起她，欠她一句道歉，雖然無悔但有愧。
初二那年分班！
周延華遇到了人生中最美的她，憑借著自己優異的成績和出眾的外貌成功地攻略了對方。
大一那年異地，他被大學的多姿多彩迷花了眼，導致最后兩人還是分手了。
一開始就是他主動招惹對方，最后還是沒能熬過七年歲月之癢堅持只愛她。
自己的青春是無悔卻傷了她。
“叮！”
“無限借貸系統開啟！”
周延華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一連串的電子提示音響起。
金手指已經到賬，你的系統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