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翻過了幾座山,嘿!”
“又降住了幾個妖,嘿!嘿嘿嘿!”
“魑魅魍魎怎么它就那么多,嘿!吃俺老孫一棒…嘿!”
爬山是一個枯燥且痛苦的過程。
蘇越在苦修的同時,還不忘豐富孤獨者的藝術生活,他嘴里嘀咕著含糊不清的歌詞,企圖用悟空精神來鼓舞自己。
至于調,已經走到了獅駝嶺,但蘇越不在乎,他覺得自己是歌神,應該去頒獎晚會拿個獎。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靠,唱串調了…爬山,爬山!”
爬山!
爬山!
爬山!
雄赳赳氣昂昂,一口氣爬到山頂,堅決不能死在半山腰。
蘇越很努力。
他也不得不努力。
可用酬勤值:240萬點 1:愛的供養(下次使用,消耗6900酬勤值)
2:人鬼有別3:猥瑣隱身4:耳聾眼瞎5:你有毒 6、你很貪婪(待修煉10000卡)
氣血值:18100卡!
這段時間,他又煉化了400卡氣血,目前體內壓縮的氣血,只剩下了整整10000卡。
起碼到九品沒問題。
蘇越心里有一種直覺,自己應該快到山頂了。
不管到山頂能不能突破到九品,但蘇越可以確定,他一定可以活著登頂。
酬勤值漲幅很快。
240萬點,又有兩條命可以消耗。
“也不知道山頂有什么東西在等著我。
“神仙姐姐?
“一座老廟?
“或者是個脾氣暴躁的老妖怪?
“還蠻期待的。”
蘇越嘴里嘀嘀咕咕。
確實,他距離山頂已經越來越近。
可惜,蘇越目前只能看到第一座雷劫山,他根本不清楚,等待他的并不是神仙姐姐,而是讓人窒息的絕望。
第二座雷劫山,已經等待多時。
緲韻宗內。
雷業祖突然對蘇越有了些許興趣。
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個年輕的往劫者似乎比剛才強大了不少。
“這應該是個天賦異稟的天才,面對逆境,他還在修煉。
“嗯,雖然肉身很一般,但擁有這種精神意志的肉身,其實可塑性要更強。
“沒想到是我多慮了,原來命運在最后時刻,竟然是給我送來一個寶貝。”
雷業祖平靜的點點頭。
作為曾經雷世族的最強者,一個堂堂正正的裂虛境,雷業祖的眼界那也是舉世無雙。
之前他看不起蘇越,是因為沒有仔細去觀察這個往劫者。
等到真正細致觀察,雷業祖可以看到蘇越的不凡。
一個螻蟻身軀,竟然真的爬到了山頂。
雖然耗費了很久時間,但他終究還是成功了。
“嗯,不錯,能攀上第一座雷劫山頂峰,也算是勉強滿足我對肉身的要求!”
雷業祖又風輕云淡的點點頭。
隨后,他看了眼歸嵐大陣里的魂元。
“有點太謹慎了,這次釋放的魂元有些稀薄,如果他可以登頂第一座雷劫山,我應該釋放20000卡,而不是12000卡。”
雷業祖眉頭微微皺了皺。
可木已成舟,魂元只要剝離出去,就沒辦法再去反悔。
可惜啊,12000卡氣血的魂元,根本不足以在雷劫山淬煉往劫者的肉身。
如果是20000卡,效果會好一點。
但雷業祖也只是稍微遺憾一下,并沒有太耿耿于懷。
生存了這么久,也經歷過數不清的悲歡離合,又承受過長久的孤獨,雷業祖的內心已經很難再起波瀾。
一切隨緣,畢竟自己輸不起了,錯過這次,又得等1000年。
他必須小心,不可以直接撐爆往劫者的肉身。
這時候,歸嵐大陣的光澤亮起來。
“剛剛到山頂,就死了嗎?
“有趣的家伙,死的倒也是時候,可能是因為絕望吧。”
雷業祖看著山門上空的銅鏡。
在銅鏡里,蘇越確實登上了第一座雷劫山的頂峰。
他站在山頂,還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
可惜,往劫者下一息就看到了第二座雷劫山。
應該是絕望了。
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往劫者朝著雷劫山豎起了中指,在罵罵咧咧中,他生機喪失,直挺挺的倒下。
雷業祖雖然不知道豎中指具體是什么意思,但絕對不是什么好話。
“我你娘個,我媽,你娘的,耍勞資…
“艸…馬勒戈壁…”
蘇越豎起中指,和潑婦一樣,罵了一波的街。
誰能理解蘇某人心里的憤怒。
勞資受盡磨難,終于登頂了。
氣血值也終于到了20000卡,雖然還沒有突破到九品,但也僅僅是境界壁壘還沒有轟破,一路走來,蘇越已經習慣了境界壁壘的存在,他也知道急不得。
蘇越不著急。
登上了雷劫山,蘇越覺得自己總該是有個解決問題的方向。
哪怕有個提示也罷。
可誰能想到,雷世族不厚道啊。
什么玩意。
勞資好不容易,比狗都要累,終于登上了雷劫山山頂,你特么告訴我,上面還有一座雷劫山。
遛狗呢?
還特么是無盡模式的遛狗?
除了滿嘴臟話,蘇越實在是不知道怎么去表達內心的一肚子臥槽。
可用酬勤值:320萬點 1:愛的供養(下次使用,消耗6900酬勤值)
2:人鬼有別3:猥瑣隱身4:耳聾眼瞎5:你有毒 6、你很貪婪(待修煉8100卡)
氣血值:20000卡 登頂之后,蘇越的生命力也已經耗盡。
他直挺挺的摔到,這純粹是和油盡燈枯一模一樣的死法。
閉眼之前,蘇越看了眼系統。
酬勤值好不容易320萬,這一死,又要浪費100萬。
還好,體內壓縮的氣血足夠,暫時還用不到酬勤值,否則真是進退兩難。
臨死前的一秒,蘇越思維被無盡的很暗所吞噬。
死亡的感覺,真的特別不舒服。
同時,蘇越又在思考一個問題。
雷世族到底要干啥?
我特么雖然是個八品,但也比一般的九品強多了。
可即便是我這樣的優秀青年,還是說死就死,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如果是其他的武者進來,又能活多久呢?
自己20000卡氣血,那可是外面九品大圓滿的境界啊,幾乎已經摸到了天花板的存在。
再下去,可只有絕巔了。
但絕巔不可能來雷河。
會不會,這雷河根本就不想讓武者活著?
這里需要一具尸體?
并且是一具優秀的尸體!
蘇越剛剛被自己的思緒嚇了一跳,隨后就陷入了短暫的長眠。
這不是病句。
以死亡的維度來解釋,蘇越已經長眠。
可他有系統,可以復活,所以這場長眠和笑話一樣,極為短暫。
蘇越根本不知道,在他死后,他的肉身浮現出一層詭異的綠色幽光,這一刻,蘇越就像是一團孤獨的鬼火,扭曲且妖異。
當然,系統復活的速度極快。
根本等不到魂元徹底發揮效果,一臉安詳的蘇越,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這一刻,他身上爆發出史無前例的熊熊火焰,這是氣血燃燒的陽剛火焰,可破世間邪祟。
遭遇氣血火焰,魂元眨眼間煙消云散。
對魂元來說,活人的氣血火焰就是天敵一樣的克星,魂元完全沒有任何抵抗的余地。
由于魂元消失的速度極快,蘇越自己甚至都沒有察覺到問題。
“嘶…頭好疼。
“不對,骨頭也涼颼颼的,是不是骨頭縫漏風了?
“不會是中風吧?
“我特么也沒吃海鮮,沒吃小燒烤,沒喝冰啤酒,年紀輕輕,腰好腎也好,吃嘛嘛香,和飯桶一樣,怎么可能中風。”
蘇越站起身來,扭了扭脖子,又扭了扭腰。
身體確實出現問題了。
骨頭疼。
涼颼颼的疼。
這不正常,自己可是20000卡氣血的強大武者,怎么可能出現這種癥狀。
但蘇越檢查了很久,肉身也沒有什么傷口。
他百思不得其解。
可用酬勤值:220萬點 1:愛的供養(下次使用,消耗6900酬勤值)
2:人鬼有別3:猥瑣隱身4:耳聾眼瞎5:你有毒 6、你很貪婪(待修煉20100卡)
氣血值:20000卡 蘇越打開系統。
果然,體內又莫名其妙壓縮了大量氣血。
20100卡,這就代表著又壓縮了12000卡氣血。
之前突破到20000卡,蘇越特意留意了一下待修煉氣血,那時候是8100卡。
至于酬勤值,一切正常,之前是320萬點,現在只剩下220萬。
“怎么還一會多,一會少?上次是10000卡,這次多了2000卡。還有贈品?
“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我每次復活之后,體內都會多出來一批免費的氣血。
“這有問題啊。”
蘇越撓撓頭,感覺自己見鬼了。
與此同時,他的腳步也開始繼續朝著第二座雷劫山攀爬。
沒辦法,身后的催命符又在催促,蘇越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什么時候會死,但他清楚,只要敢挑戰催命符,他現在就會立刻死。
以蘇越的性格,他當然不能死得沒有價值。
“第二座雷劫山,希望可以幫我壓迫境界壁壘吧,我也該突破到九品了。”
蘇越抬起頭,嘴里低估了一句。
一眼望去,這里依然還是那個充斥著深紫色的世界,四面八方,到處都是令人絕望的雷電。
但蘇越習慣了。
自從成功登頂雷劫山之后,蘇越似乎熟悉了這座森羅地獄。
蘇越根本就沒有害怕過苦難。
他只是一肚子疑惑。
骨頭漏風的事情,會不會和免費的壓縮氣血有關聯?
想不通啊。
蘇越現在只能猜測。
他甚至覺得自己是被鬼上身了,留在體內的壓縮氣血,是不是小鬼?
可這也解釋不清楚,太玄幻了。
還有,雷河到底有什么意義?
連我蘇越都要死兩次才能登頂,其他武者就真的能通過試煉?
雷世族到底想干什么?
帶著一肚子疑惑,蘇越緩緩朝著第二座雷劫山頂峰走去。
“沒想到啊,這個往劫者身懷大氣運,竟然可以復活兩次。
“我來猜猜看。
“會不會是這樣,這個往劫者,得到了宇域修真界布道出去的什么機緣?
“宇域修真界曾經何其輝煌,死而復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他們千萬年前布道文明,一定會留下什么類似于火種的東西。
“一定是這樣,宇域修真界毀滅,修真文明結束,之后的雷世族時代,和陽向族時代,已經算是落寞,這些文明根本就沒有復活的能力。
“可如果是很早之前的布道,那就不一定了,一切皆有可能。
“幸運的家伙,不過這也是我雷業祖的幸運。”
這一次,雷業祖沒有客氣,他直接將20000卡氣血凝聚出去,形成了一團魂元。
這次魂元的綠焰要更加妖異,就連歸嵐大陣的光澤都耀眼了很多。
雷業祖目視著銅鏡里的蘇越。
對他來說,蘇越真的特別有趣。
雷業祖不在乎蘇越復活多少次,哪怕這個往劫者可以無限復活也無所謂。
甚至,雷業祖希望他可以無限復活。
如果蘇越可以活著走到緲韻宗,那才是一場天大的機緣。
“邈韻仙子,這個往劫者,是不是你冥冥中在幫我?
“他是不是你給我送來的禮物?”
突然,雷業祖又一臉神情的看向雕塑。
那張剛毅的臉上,難得有了些許柔情。
“楊樂之,時間多去了多久?”
雷河殿。
三個絕巔還在轟墻。
可惜,距離成功還差很遠。
“還不到24小時。”
楊樂之心里計算著時間,連忙答道。
許白雁枕著楊樂之的腿,正在酣睡,可能是她即將要突破九品的原因,數不清的雷電在許白雁周邊炸開,楊樂之被電到麻痹。
但他也沒有打擾許白雁睡眠,畢竟是八品武者,楊樂之也不可能被電傷。
“青王,元帥還安全吧。”
黃素俞一臉擔憂的問道。
“嗯,還活著。”
蘇青封點點頭。
他還是可以感知到袁龍瀚的生命氣息。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被困在這里,盡人事聽天命吧,我相信神州不敗。”
姚晨卿黑著臉道。
“只能這樣了,只要元帥還活著,神州肯定不會出現大問題。”
黃素俞點點頭。
蘇青封看了眼雷河裂縫,又看了眼許白雁。
他心里不擔心蘇越,那是不可能的。
但作為一個父親,蘇青封只能相信兒子的能力和運氣。
一定會沒事的。
世界一定會美好起來。
神州戰場。
戰爭已經進行了一天一夜。
天空中的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袁龍瀚和青初洞這兩個最強者的對峙,也一直處于不溫不火的狀態。
除了一顆又一顆的黑洞出現又消失,其余時間就是青初洞在丟錘子,真心沒有什么看頭。
九品戰場雖然時不時會響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但目前也沒有什么勝負,大家都還保持著克制,都在維持著這份平衡。
宗師戰場的情況也一樣。
神州宗師的數量略少,但卻主要聯手防御,所以也沒有什么傷亡,當然,神州戰場目前也沒有斬殺異族宗師,畢竟沒有什么機會。
而在低階戰場,則才是真正的煉獄地帶。
異族的低階武者已經密密麻麻死了一片,尸體和地毯一樣,普遍了大地,由于這次戰場在地球,所以神州的后勤保障呈現出一種碾壓的姿態。
各種輝能救護車出現在戰場,別說是負傷,哪怕是負責力竭,也立刻會得到強有效的醫療。
而且神州武者在戰爭的過程中,還可以得到大量的食品補助,在地球,食品不會變質,味道很不錯,這一點也令異族大軍崩潰。
他們可是在餓著肚子打仗啊,這委屈誰能受得了。
神州武者吃就算了,還吧唧嘴。
吧唧嘴就算了,還把吃剩下的食品垃圾,丟到異族大軍的陣地內。
太痛苦了。
來回的沖殺之下,異族聯軍被斬殺接近三萬。
而神州則保持著一個史無前例的奇跡。
零傷亡。
神州軍團,零傷亡。
而在外援的兩大軍團里,卻死了十幾個武者。
這也不能怪神州,這些武者覺得自己沒面子,非要沖上去,和異族短兵相接,他們有點大意,被幾個異族臨死前反殺了一波。
要知道,異族大軍并不是草包,他們只是被聯合戰法打懵逼了,遭遇近距離白刃戰,這些異族同歸于盡還是很簡單的。
神州武者勸阻了很多次,可外援軍團認為神州武者看不起人,是對他們武者尊嚴的踐踏。
他們死也要證明自己的勇氣。
當然,死了十幾個武者之后,這兩個軍團也就老實了。
沒辦法。
他們根本就插不上手,神州每一次轟擊,那都是聯合戰法的精妙配合,他們沖出去也是添亂。
這場戰爭簡直像是在開玩笑。
現在的異族聯軍,已經龜縮在后方,根本就不敢上前。
而神州的戰爭策略則很穩妥。
敵軍退散,軍團立刻修整,恢復氣血,補充體力。
當軍團戰力再次恢復到巔峰狀態之后,就將陣地向前推進,之后再想辦法去奇襲異族聯軍。
現在的地面戰場,呈現著一種很滑稽的畫面。
天空上,異族宗師還在廝殺。
而在地面,異族聯軍的陣地已經全面失守,神州軍團的營帳,就快要駐扎在戰爭通道入口了。
異族武者不敢退散。
在通過的另一頭,還有聯軍的督戰宗師。
誰敢退回濕境,下場同樣還是個死。
所以異族軍團的低階武者很慌,他們進退兩難,看上去橫豎都是死,下場注定凄慘,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一些統領抬頭向九品求助。
可得到的信息,就是嚴防死守,雖然允許退讓,但絕對不允許退回戰爭通道。
五品統領們快瘋了。
神州軍團有遠程軍團啊,下一輪轟擊就快了。
可就在剛才,傳令官還是同樣的手勢,他們讓軍團繼續防守,不允許退回戰爭通道。
開什么玩笑。
這仗根本就沒有辦法打啊。
天幕最上空,鋼厲承雖然對戰著元古子,但他同樣用秘術和青初洞聯絡著。
鋼厲承現在充當著軍師的角色,青初洞很信任他。
當然,鋼厲承也沒有讓青初洞失望。
“原計劃,讓金竹洞他們奇襲神州絕巔,可現在看來,計劃要失敗。
“我觀察了很久,神州絕巔們的陣型很緊湊,他們很明顯就是在防御,而且道門山還有護山大陣,他們短時間內完全不怕金竹洞他們三個。
“既然這樣,就不用藏了,低階軍團一步步后退,已經把神州的七大軍團引出很遠,他們都是低階武者,距離道門山太遠,很難回到護山大陣的庇護中,讓三個絕巔過來,屠空這些低階軍團吧。”
鋼厲承再次和青初洞確認了一下計劃。
這其實是沒辦法的辦法。
金竹洞他們藏在散星城池,其目得是找到地球絕巔們的漏洞,從而奇襲出來,最好可以直接斬殺一個。
可他們低估了神州絕巔的狡猾。
他們防守的很嚴密,且時時刻刻處于道門山的護山大陣邊緣。
金竹洞他們的作用是奇襲,如果大張旗鼓的跑過來,神州這群絕巔就會聯合起來,啟動道門山的護山大陣。
護山大陣,一言難盡,他們其實很忌憚。
道門山護山大陣很玄妙,是和戰爭通道類似的逆天之道,只不過是空間防御一類。
開啟一個戰爭通道,這里不會崩潰。
開啟護山大陣,這里同樣不會崩潰。
可如果護山大陣和戰爭通道同時開啟,那這片虛空就會形成虛空風暴,那是一山不容二虎的絕境。
到時候,這就是同歸于盡的下場。
鋼厲承知道神州不愿意啟動護山大陣。
可聯軍同樣也不希望啊。
能偷襲死一個絕巔,盟軍就可以逐個擊破,甚至讓神州沒時間啟動護山大陣。
可如果殺不死,那就是逼神州同歸于盡。
這一戰,必須要穩妥,否則打起來毫無意義。
但現在看來,沒必要等,也沒時間等。
其實按照鋼厲承的想法,他是想再廝殺一段時間,畢竟戰爭才過去了一天,還根本沒有到雙方疲倦的階段。
只要再戰兩天,神州這幫絕巔肯定會有漏洞,機會是等出來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低階戰場率先出現了紕漏。
如果任由神州這樣殺下去,那低階大軍有可能全軍覆沒。
如果低階武者全部撤退回濕境,那這仗還有什么意義?以后見到神州武者直接逃跑就可以了。
這絕對不可以。
說實話,鋼厲承有點忌憚神州的聯合戰法。
他想到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
放棄襲殺絕巔,然后出動三個王炸,直接降神,屠滅了這七支軍團。
只要沒有威脅到絕巔的安全,神州不會自取滅亡,他們也不敢開啟道門山的大陣。
等金竹洞他們割腕韭菜,就能騰出手來,再來壓制神州絕巔,警戒線就卡在道門山大陣,只要對方想開啟,金竹洞他們還可以撤回濕境。
說一千道一萬。
其實最終的勝負因素,還是青初洞。
“也行吧。
“之前襲殺神州絕巔的計劃,我就覺得太冒險,道門山這個同歸于盡的大陣,絕對不可以引動。
“我早就想屠了這幫螻蟻,簡直欺人太甚。”
青初洞用秘術傳音給鋼厲承。
比起殺絕巔,青初洞是真的在低階戰場感覺到了憤怒。
欺人太甚啊。
單方的屠戮,無法無天。
青初洞可以承受失敗,但卻是承認慘敗。
可這種單方面的屠戮,哪個將領能受得了?
簡直就是欺負人。
絕巔?
不重要,等弄死袁龍瀚,他們一個都跑不了,袁龍瀚能擋祖錘,其他絕巔卻做不到。
金竹洞他們明明已經做好準備,卻一直在備戰,這種有勁不敢使的感覺,讓青初洞心里很窩火。
他性格張狂,討厭這種隱忍。
等機會?
等什么狗屁機會,等到戰爭結束,這機會還有個屁用。
“已經通知金竹洞,他們正在籌備趕來!
“嘿嘿嘿,時間也剛剛好,神州低階戰場又要主動出擊了。
“這一次,讓你們有來無回。”
鋼厲承冷笑道。
神州武者很強,可他們也太囂張,以戰略的角度來說,神州的低階軍團大意了。
他們沒有絕巔的速度,卻患上了絕巔的狂妄病。
金竹洞他們來襲,神州絕巔可以躲回道門山,開啟大陣。
你們這群螻蟻,有時間躲回去嗎?
你們只能是袁龍瀚的犧牲品。
“盟主,你還能堅持嗎?袁龍瀚身后的六座斷橋,已經熄滅了很多蓮花圖紋。”
鋼厲承又道。
“哼,你們都低估了式山犁車,袁龍瀚狂妄自大,他對我的力量根本就一無所知。”
青初洞輕蔑的笑了笑。
式山犁車的厲害,甚至也超出了青初洞的想象。
他沒想到祖先丟失的寶物這么強大,這簡直就是用之不竭的氣血之源,而且和陽向族的血脈極其契合。
這也是他不屑讓金竹洞三人去偷襲神州絕巔的原因,因為他認為沒必要。
只要袁龍瀚一死,自己將舉世無敵,到時候盟軍想輸都難。
“好!”
鋼厲承回應道。
隨后,他心里又一陣心酸。
底蘊淺薄啊。
和陽向族這種傳統大族比起來,鋼骨族的底子還是太薄。
可心酸也沒用。
現在的青初洞,已經掌握了一半的裂虛境力量,他只能以手下自居。
這就是現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窩火。
絕巔戰場依然一片混亂。
柳一舟面對一個絕巔,因為他手持沸瓏印,他還要面對鋼絕白和肆段扉兩個九品的元祖天器合璧。
但總體上,柳一舟還是比較輕松。
鋼絕白修煉元祖劍陣的時間太短,還做不到和肆段扉緊密配合,有幾次差點被柳一舟擊殺,險象環生。
特別是肆段扉。
他在秘境里還有點傷,并沒有完全痊愈,所以實力大打折扣。
“呲呲呲…柳一舟,你對付金竹洞三人的手段,確定可靠嗎?
“如果不可靠,咱們這次的罪孽可就大了。”
柳一舟的耳機響起,里面是蕭億恒的聲音。
蕭億恒也是瘋了。
其實神州一直都在防御著金竹洞他們三個。
道門山大陣,就是震懾金竹洞、肆慶輕和鋼鳴鐘的最后威懾。
可柳一舟卻主張利用這次戰爭練兵。
讓低階軍團越過安全線,直接身處于敵軍腹地。
蕭億恒不怕低階軍團會敗,他怕金竹洞他們會來屠戮低階武者軍團,畢竟好道門山大陣距離太遠,威懾都不夠。
他起初覺得柳一舟是疏忽。
可最后才知道,這都是柳一舟故意的,他在用全體低階軍團,在釣魚。
柳一舟要把金竹洞他們釣出來。
練兵的機會難得,柳一舟不想放棄,神州低階軍團士氣如虹,正是揚我國威的好機會。
這個時候,蕭億恒在柳一舟的身上,竟然看到了蘇青封那個浪嗶的影子。
這種作死的策略,也只有蘇青封那個瘋子能想出來。
“放心吧,金竹洞他們翻不起什么風浪,如果有意外,我去找他們自爆。
“我有預感,這應該是咱們和濕境最后一次正面大戰,以后的作戰方法,就是在濕境里游擊,想殲滅敵軍小隊,低階武者最關鍵,如果現在不練兵,更待何時?”
柳一舟自信滿滿。
三頭絕巔大妖的信譽度,柳一舟是相信的。
即便是有千分之一的紕漏,柳一舟也不得不去冒險。
不管輸贏,這一戰結束之后,異族已經沒有了資格來神州開戰。
假如神州反攻,那時候就是進攻戰。
濕境那么大,最終一定是小股武者的搜索戰和遭遇戰。
神州的宗師才有幾個?
到時候還得大量的低階武者上戰場,現在練兵,就是減少以后的傷亡。
兵不練不行,這是將的責任。
老兵在戰場上存活的幾率大,這都是練出來的。
蕭億恒是總閣,負責官府事務,對戰爭的理解還是不夠。
“唉,一意孤行,只能信你了。”
蕭億恒無奈。
沒辦法,柳一舟的練兵計劃,得到了袁龍瀚的同意。
蕭億恒甚至慶幸蘇青封沒有出現。
他有一種預感,假如蘇青封在這里,他可能已經單槍匹馬,殺到異族大本營了。
“相對于金竹洞他們三個廢物,我最擔心的還是元帥。”
柳一舟看了眼六座斷橋,隨后又感慨了一句。
雀道市。
牧橙和馮佳佳矗立在斷橋之守,還在源源不斷的輸出著凌云蓮花大陣的氣血。
在她們潔白的手腕上,都有一個淡金色的‘凌’字。
這是凌云戰法修成的標識。
只要擁有這個標識的武者,才能有資格來凌云蓮花大陣參戰。
當初袁龍瀚和元古子確定凌云蓮花大陣的時候,就開始在各個武大招募20歲以下的年輕武者,來修煉凌云戰法。
可由于這戰法是卓越戰法,候選10萬武大同學,最終也只有四萬多成功。
大陣一共需要六萬武者,最終還是科研院篩選那些即將成功,就差臨門一腳的武大武者,才在一對一的精密輔導下,最終成功。
可以說是險之又險的成功。
凌云戰法沒有那么簡單,畢竟是要奪裂虛境的造化,相當于逆天改命。
在修煉凌云戰法的過程中,武者身體會承受萬箭穿心的痛苦,一般武者連這種痛苦都忍不了,就會直接崩潰。
這六萬武者,都是大毅力者。
如果仔細看去,這些年輕武者的衣服內側,其實都是繃帶,有些繃帶里還在滲透著鮮血。
沒辦法。
經脈的腫脹,會使得肉身崩裂開來,形成一種類似于燒傷的疤痕,不光流血,還會流膿,雖然沒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但就是難以愈合,疼痛比燒傷還要厲害。
凌云蓮花大陣風光的背后,其實是六萬年輕武者在負重前行,并且是淌著血負重前行。
他們都是袁龍瀚親自授勛的英雄。
因為他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忍受著這個世界上最刻骨銘心的痛苦。
想結束痛苦,就只能等使命結束,然后…暈過去。
青初洞每錘滅一朵蓮花圖紋,六座斷橋上的凌云武者,就會昏迷一個。
昏迷的順序,是從弱到強。
畢竟,強者可以堅持更久。
凌云軍團,就是他們這支特殊軍團的番號,這是榮耀。
噗通!
又一個凌云武者倒下。
救護車早已經蓄勢待發,幾個醫務人員井然有序的將昏迷武者抬上擔架,并且第一時間就開始輸液。
隨后,醫務人員打開武者身上的繃帶,沒辦法,已經被鮮血給滲透了,不得不打開。
這是他們救治了幾百個年輕武者的經驗。
可還是心酸。
雖然已經救助了幾百個凌云武者,但每次看到他們繃帶下的傷口,醫務人員都會眼眶濕潤。
這些不到20歲的年輕武者,到底在承受著什么。
每個武者都一樣。
在他們的皮膚上,足足有接近一百道的流膿傷痕,由于有氣血的干預,所以這些傷痕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愈合。
當這些年輕武者蘇醒的時候,他們還會持續疼痛一個星期左右。
這些痛苦的痛感,都是燒傷的級別。
想到武者們要忍受的痛苦,醫務人員的心也跟著刺痛。
“謝…謝謝叔叔阿姨。”
救護車剛剛關門,這個剛剛才退下火線的年輕武者就已經蘇醒。
他純粹是被疼醒的。
雖然,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多昏迷一會。
醫務人員盡力了。
他們是武者,身上還有凌云戰法的反噬,所以麻醉手段根本就沒用。
只能硬抗。
“應該是我們謝謝你,是你們在默默守護國家。”
一個年邁的醫務人員終于忍不住淚崩。
他今天已經收治走太多的年輕武者,可自己也只能保證他們活著,所有的痛苦,只能他們自己承擔。
“沒事,精神小伙,身強力壯…嘶…這點痛苦,算不了什么,起碼,我們還活著。”
這個來自東武的年輕武者閉上眼睛。
雖然痛不欲生,但他還是決定不再影響醫務人員的情緒。
救護車內,幾個醫護人員坐著敬了個禮。
雖然空間狹窄,站不起來,但他們由衷的敬佩這幫年輕人。
長大了。
每一代的年輕人都叛逆過,每一代的年輕人都讓上一輩失望過,憤怒過,都覺得這一代年輕人垮了,根本撐不起祖國的未來。
可真正遭逢大難或者戰爭,長輩們突然就會驚醒。
誰都沒有意識到,曾經讓他們失望,讓他們憤怒,動不動就頂撞前輩,要去找自由的自私年輕人,突然就長大了。
他們仿佛一瞬間就學會了挺起胸膛,成了一個扛起國家脊梁的巨人。
就是這樣。
一代傳承著一代,誰都沒有準備好,但又好像一直在準備著。
神州這個文明,就這樣繁榮昌盛了幾千年。
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一代又一代的新老交替,就是血脈的紐帶,就是神州這個國家的精神。
“孟羊師哥,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咱們東武沒有一個孬種。”
這個年輕武者嘴角又動了動。
他想到了斷橋頂端的孟羊。
師哥是陣核,他應該更加痛苦吧。
弓菱、馮佳佳,白小龍、孟羊、靳國塹、白字青。
他們六個是大陣的陣核,雖然他們是宗師,有氣罡護體,但他們所承擔的痛苦,也要比別人更強烈。
當然,他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普通的凌云武者沒有生命危險,只會痛苦。
而陣核卻不同。
他們的信念如果崩潰,很可能精神也會跟著奔潰,隨著整個人都徹底崩潰。
袁龍瀚很認真的和六個天驕談過。
可以放棄。
其實這是袁龍瀚的考驗,只要有人猶豫,他就讓這個年輕宗師放棄,這是命令。
袁龍瀚尊重他們,且不會讓他們有危險。
但他們六個,沒有一個人猶豫過。
神州生死存亡,年輕人的內心,只有無窮戰意。
“蘇越,雖然不知道你在哪里,但等你回來的時候,我也會是神州的英雄,我牧橙沒有拖你的后腿,雖然你很強大,但我一直在追趕。
“這是我爸要送給你的玉佩,拿著這塊玉佩,你就是牧京梁認定的女婿,看你還敢和馮佳佳不清不楚。”
牧橙掌心里捏著一塊古老的玉佩,雖然有些陳舊,但根據牧京梁所說,這是認女婿的信物。
這塊玉佩,也給了牧橙無窮的信念。
蘇越真的太強了。
六個人,都看到了秘境里看到蘇越的表現,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平靜。
因為蘇越,這六個陣核的內心更加強大。
因為在他們的前面,已經有了一個標桿,只要眼中有希望,心里就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神州不僅僅是蘇越一個人在守護。
我們也在拼搏。
“蘇越,我不知道你現在在哪里,但我等著你回來。
“咱們西武有我和牧橙,不會讓你沒面子。
“希望你能安全。”
白小龍望著虛空深處,心里默默替蘇越祈禱著。
這六個人之中,白小龍的氣血量第二強大,由于白字青年紀超標,所以他占據著最重要的陣核位置,同時他承受的痛苦也最多。
但白小龍卻是最堅定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