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這渾身怨氣的鬼樣子,怕是沒少害人吧。”王曜景打量著胡勒根,雙眼仿佛一下子將其看透,輕聲開口說道。
胡勒根本來還是滿臉含笑,聽到這話,當即笑容僵住了。
這位莫非還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主兒,這下子可糟糕了。他修行的是血魔一道的修行法門,自是要吸取生靈血氣的。
一般而言,他們是動用神通來吸取人類或獸類的血氣,只消術法一展,就能把人吸成干尸。但胡勒根自小就被父母拋棄,后來又被他師父折磨虐待,性格十分扭曲。
相比起用術法吸血,他更愿意用吃人喝血,他很享受生命在他面前痛苦嚎叫的模樣。
“把他壓下去,明日我們就啟程,前往魯王城。”王曜景盯著胡勒根看了一會兒,然后才轉身對著一眾狼神衛說道。
幾個狼神衛上前,將胡勒根綁了起來。其余人躬身后退,全部離開了大帳。
王曜景的臉色有些陰沉,但終究沒有殺了胡勒根。他并非是道德先生,也不是正派人士,畢竟人他也沒少殺。
他殺人奪取太平氣,本質上跟胡勒根吃人修行并無區別。
如果非要說區別,那就是王曜景是有底線的,他殺的人都是敵人外虜。而胡勒根是不分敵我的殺,而且還以殺人為樂。
第二日一早,眾人便準備出發了。
狼神衛整裝待發,王曜景和胡勒根都站在飲馬河之畔,牧民們都不敢靠近,但他們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大人,您帶著這么多人,我這皮筏子可載不動啊。”胡勒根看著三十名狼神衛和三十匹上等的馬匹,面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無妨,你盡管施法。”王曜景擺了擺手,不以為意。
沒有辦法,胡勒根只得照辦。他張手一拋,手中的一個紙團飛出。他的口中念念有詞,那紙團迅速舒展,里頭迅速充滿了氣,變做了一個十幾丈長寬的皮筏子。
這皮筏子成黃褐色,帶著一絲詭異的滑膩。在不同皮質的連接處,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針眼,更添了幾分惡心可怖。
胡勒根的心神更加忐忑,這個筏子的真正名字叫“人皮筏”,顧名思義,這玩意兒是用人皮煉制。
瞧這位爺的架勢,應該很厭惡這等吃人煉法的行為。他現在拿出這人皮筏,也不知道會不會觸了對方的逆鱗。
果不其然,在這人皮筏出現的時候,王曜景的眉心忍不住就是一皺。胡勒根心中咯噔一聲,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
但好在,這位爺并未就此事發作。
“轟隆隆。”王曜景的第四化身盤踞在他體內,他伸手一抓,四周的空氣轟隆隆作響,仿佛化作了無數的氣龍,盤踞在皮筏子的四周。
“這…”感受著那猶如實質一般的力量,胡勒根接連往后退出了好幾步。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駭然,他本以為王曜景最多就是日游境,但瞧這架勢,怎么說也凝聚了罡煞。
實際上,王曜景的第四化身真的只有日游境水平,只是將地脈化龍,氣魄雄渾,單論強悍程度,不比罡煞境要差。
“上來。”王曜景回過頭去,對著眾人說道。
一眾狼神衛訓練有素,立刻跳上了皮筏子。而胡勒根也不敢耽擱,也跟著爬了上來。
“你來發動。”王曜景對著胡勒根繼續下達著命令。
胡勒根伸手一拍,皮筏子的四周陡然升起來四五團鬼火。
“轟隆。”皮筏子猛然震顫,迅速的升空而起。四周的空氣發出了強烈的轟鳴聲,令人耳膜都要破碎。
胡勒根心中發慌,腳下不住打顫。
這人皮筏是他師門的一件寶貝,傳承了有兩百多年,在大修行者的手中,的確可以御空飛行。
但是,自他師祖那一代起,他的道統就再也沒有出過一個日游境的強者,也無人可以讓這個筏子升空。
否則他在趕路的時候,就不會走水路了。
修行者到了驅鬼境之后可以施展諸般術法,如若掌控了飛行類的神通,便能夠嘗試著飛行了,但飛行的速度不會太快。
而到達日游境,陰神近一步強大,可以直接托起肉身飛行。這個時期,所有的修行者保命能力大漲,哪怕打不過人家,但也能迅速逃跑。
至于罡煞境,陰神熔煉罡煞,化作滾滾煙云氣浪,不僅自身可以飛行,甚至可以載著其他人一起飛。到了這個地步,才能真正稱得上是大修行者。
皮筏子逐漸升空,這一幕被牧民們瞧見,仿佛見到了神跡一般,一個個紛紛跪下磕頭,口中念叨著一些難以理解的祈愿詞。
在人群之中,只有兩個人還站著,一個是綠兒,另一個是錢伯。
綠兒瞧著天空的皮筏子,眼眶頓時就紅了,而錢伯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復雜之色。
“綠兒,若是得閑,我再回來。”王曜景瞧著綠兒的模樣,也是嘆息。他轉生此世五年,都是由綠兒撫養的,若說沒有半點感情,那也是假的。
只是,他既然立志修行,一些事情自然要做出取舍。
“轟隆。”皮筏子飛到了百丈高空,下面的蒙古包都變成了小白點,所有人都已經看不見了。
皮筏子四周的空氣被壓縮的凝實,猶如化作了水浪,輕而易舉的將其托起。在胡勒根的驅使之下,皮筏子向著東面飛去。
“呼呼呼。”狂風疾嘯,吹得上面的人都站立不穩,馬兒也在不住的打顫。這速度太快了,比胡勒根在水面上行駛要快上百倍。
所有的狼神衛也是萬分緊張,他們雖然精銳,但也從未經歷過這般場面。這里可是百丈高空,一旦摔下去,哪里還有活路?
在飛出去百里左右,吹襲而來的狂風變小了許多,等飛了三百里左右的時候,再也沒有一絲風出來,以皮筏子為中心的數十丈范圍,都無比的寂靜。
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力量籠罩在皮筏子外面,將所有的風給抵消掉,而整個皮筏子的速度更快,連草原上一些飛鳥都被遠遠拋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