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 終極計劃
將姬曉軒從噩夢魔方里拉出來之后，夏坤回到了造夢空間中來。
這次歸來以后，夏坤的造夢空間扭曲情況減弱了許多，夏坤又去查看了一下青絲的狀況，她依然安靜地躺在水晶棺內。
現在曉軒也回歸了，就只剩下青絲了…
夏坤湊向青絲的臉頰，在她額間輕輕吻了一下。
等著我，青絲…
夏坤從夢中醒來，睜眼便看到安然低下的臉龐。
她的頭發披散著，眼瞼微微抖動，均勻的鼻息輕輕吹在夏坤的臉上，她的嘴唇微微張開，兩頰各染著一朵腮紅，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夏坤不忍將這副模樣的安然喚醒，便抱著懷里的曉軒微微翻了個身，等他在安然腿上微微抬起頭時，安然忽然一個激靈抱住了夏坤的腦袋。
“啊，呼…”
林安然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捧著夏坤的腦袋一直喘著粗氣。
“好像又把你吵醒了…”
“我剛才做噩夢了…我夢到你被人給打成豬頭，嚇死我了…”
“你在說些什么不著調的話啊…你個二貨。”
夏坤掐著林安然的臉頰欺負她，她雖然試圖拼命反抗，卻還是在夏坤的蹂躪中敗下陣來。
“你真是夠了，玩完我就欺負我是吧！”林安然捂著紅腫的臉頰低聲道，“你以前只用語言欺負我，從來不會對我動手動腳的好嗎！”
“這正是我跟你表達親密的方式呀。”夏坤微微笑道。
“哪有你這樣的…”林安然別過頭去，望向姬曉軒那邊，“曉軒她…怎么樣了？”
“已經解決了，不過大概因為不好意思，所以在裝睡吧…”
“不好意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在夢里占別人便宜了，你個渣男！”
林安然使勁狠狠掐著夏坤的胳膊肘，夏坤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掐完了嗎？掐完了就放我去聯系杜夫人，盜夢使團今晚準備發起反擊了。”
“噢噢，好…”
林安然放夏坤去了里屋打電話，夏坤進了里屋沒多久，姬曉軒果然像夏坤說的那樣立刻醒來了。
姬曉軒坐起身來，與面帶訝然之色的林安然四目相對。
此時的姬曉軒目光炯炯，再無平日的呆萌。
“那個——”
姬曉軒正準備開口說些什么，扁著嘴的林安然一把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姬曉軒，委屈地趴在林安然的肩膀上哽咽起來。
“你終于…終于回來惹！”
姬曉軒被安然抱著愣了一小會，旋即露出會心的笑容，輕輕撫著林安然的肩膀。
“是啊，我回來了。”
“這段時間…承蒙你照顧了。”
“快別說這種話了，”林安然擦了擦眼淚，抽泣著咬著唇，而后便賭氣似地開口道，“夏坤那個死渣男總是讓人不省心，但是有你在的話，總算是能松一口氣了…”
“不過這口氣可不能讓你松太久，”姬曉軒輕輕將林安然撥開，站起身來，轉身按住林安然的雙肩。
“我們曾經身處巔峰，而今卻跌落谷底。”
“世人皆以為我們已被徹底摧毀，但當我們再次在公眾面前現身時，掀起的將只會是，也只能是一道任何人都無法阻擋的萬仞狂瀾。”
曉軒怎么突然——變得這么中二了？！
不過…
在姬曉軒的鼓舞下，林安然也認真地點了點頭，“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意思是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姬曉軒微微一笑，伸手拭去林安然眼角的淚花。
從很久很久以前起，她一直就被她羨慕著。
她羨慕她有一個永遠守護在她身邊的騎士。
她卻對她的騎士說：“你不用單單守護著我，你還可以守護更多的人。”
所以…
輸給她在意料之外，
卻又在情理之中。
這樣的大度和從容，
時刻為他人著想的善良，
是她永遠無法企及的境界。
當然了，她也不用企及。
她們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就像等邊三角形的三個角。
“吶…安然。”
“嗯，怎么了？”
姬曉軒向林安然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除了心理上的準備，希望你有時間也能和我分享一下生理上的準備心得。”
林安然的腦袋瞬間如同蒸汽鍋爐一樣蒸發了。
曉、曉軒有！有宕機時的…記憶！
這個假死機的老司姬！
傍晚時分，夏坤他們的公寓迎來了一位久違的客人。
前代織夢商會三當家·杜夫人。
之前杜夫人來這邊，都是靠替身過來的。
但這一次的意義非同尋常，值得她冒著傾盆大雨前來與夏坤會面。
當房門打開，她見到的是精神煥發的小伙，而不是那個一直在長眠的墮落少年時，她的眼眶忽然有些濕潤。
“我總算是沒白等你…”
夏坤向杜夫人頷首鞠躬。
“對不起，沒能好好保護您的女兒。”
這是夏坤一直欠杜夫人的一句抱歉。
“你沒必要這樣…”
杜夫人將夏坤微微托起，
“這是青絲自愿作出的選擇，如果再來一次的話，她也會奮不顧身保護你的…”
杜夫人將這大半個月收集的情報整理了出來，通過替身四處進行情報搜集，她確定了一件事。
周明洛確實有資格繼承織夢商會大當家的地位。
不過，不同于吳奇峰的猜想，周明洛是原大當家招收的關門弟子，他從一開始就不信任吳奇峰。
只不過，從一開始他就是共情社的人，所以大當家在織夢商會與共情社的決戰中，并沒有等來周明洛的奇襲。
所以周明洛才擁有夜靨。
夜靨從一開始就有兩把，共情社社長將持有夜靨的周明洛視為他最后的殺手锏。
雖然周明洛并沒有達成預期的目標殺死Dreamer，剿滅共情社主宰夢境最大的不確定性因素。
但殺死他身邊的戀人著實給了他不小的打擊，這大半個月的銷聲匿跡就是最好的例證。
“現在五虎將們正在調動社員，四處尋找你們的下落，就算這里再安全，遲早也會被他們發現…你真是在最關鍵的時刻覺醒了。”
“現在織夢商會被剿除，盜夢使團也消失無蹤，共情社接下來打算做什么？”
“這是黃龍傳遞給我的情報，”杜夫人正色道，“共情社現在所持有的織夢石已經達到了計劃中的能量閾值，可以啟動他們的‘終極計劃’了。”
“具體是打算做什么？”
“大帥曾經用他強大的精神能量締造了永生國度，一個被稱為織夢帝國的異次元空間；織夢帝國通過織夢石來吸取現世的精神能量，不斷將能量轉化為織夢之力，擴大帝國的版圖，完成使命的當家們可以獲得加入這個永生國度的資格。”
杜夫人解釋道，“歷代當家們見識了織夢石的偉力，都對此深信不疑，從沒想過自己也可以成為締夢者，只有一人除外。”
“共情社社長，”夏坤沉聲道，“他通過不斷奪舍的方式，達成了近乎永生的目的。”
“但這種永生的方式并不安全，”姬曉軒思索道，“總會有和他擁有同樣天賦的異能強者出現，將他取而代之。”
“所以…他要做第二個大帥嗎？”林安然疑惑。
杜夫人點點頭，“但大帥的永生國度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永生，就像現在，織夢商會一旦被摧毀，這個永生國度也失去了賴以維系的精神能量。因此，社長希望能利用某種手段，從而達成一項更加高級的永生…”
認知訶學。
從孟萌那里繼承了認知訶學知識的姬曉軒開始為眾人講解。
“從理論上來講，認知訶學可以讓全世界所有人的夢境都連接在一起，讓所有人都能獲得清醒夢的異能——人們可以在夢境里天馬行空自由馳騁，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無論是用于工作生活、享受娛樂、還是科學實驗，都無不克，屆時效率的問題將不復存在，它都能徹底改變人類社會原本的形態。”
“但一直以來認知訶學的理論都處于瓶頸，因為它缺少一種渠道，一個能夠將所有人的夢境連接起來的傳輸線；人們在入夢時會釋放不同波段的腦電波，要將這些腦電波統合到同一頻段，無論是從空間上、還是從傳輸技術上，不過是天方夜譚；”
“除此之外，要達成全民清醒夢的效果，還需要能承載夢境記憶的儲存器，就類似于電腦的硬盤，這個硬盤的容量也是量子級的額概念，但是——”
夏坤接話道，“織夢石里蘊含的精神能量將突破認知訶學的技術瓶頸，將一切不可能都變成可能。”
“只要將織夢石作為實現認知訶學機器的‘連接通道’和‘記憶儲存器’，就能獲得一臺跨越空間概念的終極共情機器，作為夢境世界的主機。”
“人們將會戀上清醒夢的感覺，人們將會義無反顧地投身于終極共情機器的懷抱，而到那時，所有人都將為共情機器獻上他們的夢境精神能量，在全人類的能量加持下，社長的共情世界將永垂不朽。”
“而作為夢世界的主宰者，即便共情社社長的肉體腐朽，他的精神意志也能永遠存留于共情世界中，成為所有人夢里的唯一真神。”
杜夫人解釋完畢，夏坤和姬曉軒都面露沉重之色，只有林安然聽的一臉懵逼。
“總、總而言之，社長想要奪取所有人做夢的權利，我們要在他達成這個目的前解決他是吧？”
“對，”夏坤和姬曉軒點點頭，“就是這樣。”
“反正我們已經知道了共情社社長的身份，用筑夢空間把他召喚過來，再打開他的盜夢副本，把他的副本給攻破了不就好了么？”
“楊雅晴父親的名字可不是他的真名。”夏坤搖搖頭。
“對啊，共情社社長一直是奪舍著過來的，但這意思不是說——”
林安然忽然一驚，“雅晴被騙了！共情社社長根本就不是她的生父！”
“即便不算生父，但他應該在雅晴九歲那年就奪舍了她父親的身體，”姬曉軒解釋道，“所以也和父親無異。”
“但她起碼應該知道——”
夏坤搖搖頭，“她早就意識到了。”
杜夫人一臉詫異地望著林安然，“你不會真以為楊雅晴已經完全和你們決裂了吧？”
林安然臉一紅，冒著被嫌棄的危險嘟嚷道，“當，當然沒有啊！我從一開始就堅信雅晴不會…”
但林安然想著想著又糾結起來，“一面是父母，一面又是我們…是我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選才好。我是楊雅晴的話…大概率也會選父母的吧。”
“真的假的。”姬曉軒托著腮，一臉愉悅地望著林安然，“雖然我知道你是個很顧家的女孩，但你真的不會站在夏坤這一邊嗎？”
“我說的是楊雅晴的處境啊，一方面是父母，一方面只是朋友…”
林安然說這話的時候夏坤的眉毛忽然動了動，姬曉軒瞥了他一眼，“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后，你現在打算從哪里入手？”
“當然是從青絲開始入手，”夏坤微微一笑，“如果我們準備挑戰企圖主宰整個世界的魔王，要是不帶上青絲一起玩，她知道的話，一定會怪罪我的。”
杜夫人和林安然忽然愣了愣，“青絲…青絲不是——難道你想到復活青絲的辦法了嗎？”
夏坤正要開口，一旁的姬曉軒卻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你果然還是打算試試那個方法了。”
“你好像知道我打算怎么做？”夏坤望向姬曉軒，嘴角微微上揚。
“我當然知道你打算怎么做。”姬曉軒回望夏坤，露出會心一笑。
“到底怎么做啊，別賣關子啊你們！”林安然今天一天聽的云里霧里，智商已經完全跟不上了。
姬曉軒深吸一口氣，“雖然造夢空間沒有復活青絲的手段，但夢魘空間卻為團長指出了一條捷徑。”
“夢魘空間曾預示過團長的‘死亡’，青絲只是成了這一預言的替罪羊；然而，夢中的死去絕非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夢魘空間的噩夢已然昭示了這一點。”
“等等…你的意思莫非——”林安然還記得那個夢魘的詳細內容，所以如果夏坤真打算這么做的話，那也就意味著——
夏坤對著林安然和杜夫人露出淡淡的微笑，“既然現在青絲已經死去，如果我想要和青絲再度相見，那就只能前往黃泉路，將她從閻羅手中奪回來了。”
“只不過，想要找到黃泉的入口，團長還得拿到一把槍，”姬曉軒緊緊攥住夏坤的手，“團長需要用到一把名為夜靨的夢中殺人之槍，與青絲共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