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誰讓你是團長呢
改變造型的姬曉軒率先映入大家眼簾的是她的假面——與其說是假面，其實就是一條黑色的眼罩，眼罩將姬曉軒的眼睛蓋住，她的額頭兩側長了一對黑色的盤羊角，飄然的紫色長發后面，是一對寬大的惡魔翅膀。
為何要說她的形象是不可名狀呢？因為她的脖子以下已經進入了不可名狀的范疇——與其說是什么千眼魔神，姬曉軒的形態更像是神話傳說里的魔女莉莉絲。
“竟然連身型都可以變…”楊雅晴對姬曉軒的變化很是不滿，因為整個隊伍就只有姬曉軒享受了身型變換的福利，以前什么都能拿A的姬曉軒這次終于偏了科，根據夏坤的目測，這回她只考到D級的分數，真是令人扼腕。
不過姬曉軒其實也并不高興，她的表情很是不爽，畢竟楊雅晴之前的一番話提醒了她，夢里的一切異能都是基于夏坤的認知。
姬曉軒上前給了夏坤一拳，非常結實的一記鐵拳。
于是，造夢系統持有者、一中睡霸、有妹現充、夢中暴富者、鋼鐵系偽直男、克里斯塔之主、岳家拳繼承者、國足超新星、團隊的團長夏坤就這么跪倒在團員Mora的面前，差點被一拳打出造夢空間，大家明顯察覺到空間震蕩了一下。
夏坤掙扎著站起身來，因為戴著假面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吐血，不過從聲音判斷應該沒什么大礙。
“既然大家都換裝完了，我們就…開始匹配馬敬吧。Lover，筑夢空間的劇本沒問題吧…咳咳。”
“準備好了。”林安然很擔心夏坤的身體狀況。
“至于整個劇本的流程編排…就交給你負責了，Mora。”
姬曉軒點點頭，“了解。”
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消氣了沒有。
“其他人按照劇本里提到的角色，我們迅速進入狀態，第一要務是確定馬敬是否擁有清醒夢的能力，這次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收到咯，白給團長Dreamer！”楊雅晴調侃夏坤后立刻被趙青絲踢了一屁股，“不許你說我的Dreamer壞話！”
“我就是要說怎么樣？嗯？”
“別吵架，我們現在時間不多，大家迅速進入狀態。”
“了解！”
筑夢空間能力的關鍵是利用筑夢空間來替換匹配者的夢境，對于一般的做夢者而言，他們不會有自己身處夢境的認知，所以在夢里發生的一切，他們都會認為是合理的。
但隨著夢境時長的提升，慢慢他們就會發現夢里的不合理之處，當夢境意識與自我認知發生沖突時，他便會意識到，“噢這是夢啊”，那么夢境很快就會醒過來。
我們現在不去研究到底是因為快醒來才意識到這是夢，還是因為意識到這是夢所以才快醒來，因為意識到夢境導致筑夢空間的斷開，這種情況還從沒在夏坤的筑夢空間里發生過——至于馬敬那一次，則是夏坤自己主動斷掉的。
即便是遇上了疑似清醒夢的馬敬，那次筑夢空間的斷開也是夏坤主動斷掉，而非馬敬的主動行為——而在那之前，馬敬也說過意識到這是夢之類的話，但當時筑夢空間并沒有出現斷裂。
這也就意味著，筑夢空間本身就具有強大的控制能力，在夏坤沒有斷開鏈接、對方也沒有被叫醒之前，誰也逃不出夏坤的筑夢空間。
那么接下來夏坤要驗證馬敬是不是擁有清醒夢能力的辦法就很簡單了——
筑夢空間開啟，開始匹配馬敬…
Dreamer、Lover、Caster在筑夢空間劇本的影響下變換姿容，換回了上一次在馬敬的法庭夢境中出現的審判官形象；
Mora和Amber則維持現有的造型，在暗中調控劇本走向。
而在那之后，Lover建立的夢魘劇本，終于登上了筑夢空間的舞臺——
馬敬正在家中享用早餐。
即使每天晚上凌晨三點鐘睡覺，他也要凌晨六點鐘就起床。
他是個成功的商人。
成功的商人一天到晚都會忙碌個不停，加班是他的福報。
只有不停地加班，他才能維持自己的商業帝國屹立不倒。
一位容顏俏麗的女秘書侍立在他的身旁，她手里捧著一份文件，等待著馬敬老板的訓示。
“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小潘。”
“老板，您上午十點和吉東商貿老總約了一場高爾夫，中午要陪他們去我們在市內新開的東皇大酒店用餐；下午您需要乘專機去一趟丹林市，和當地的順天地產朱副總討論片區房地產開發事宜，他接待您的地點是九月天下會所…”
“沒有別的了嗎？”
“老板，沒別的了。”
“那，離上午十點還很早嘛。”馬敬大力拍了拍秘書的OL褲裙，“我們加個班先。”
“老板，這樣不太好吧…”被稱為小潘的秘書忸怩道，“夫人還在家里…”
“哈哈，什么夫人？你是不是沒睡醒呀？”馬敬微笑道，“我夫人她早就去世了。”
“老板你看，那邊是什么——”
馬敬順著小潘所指的方向看了看，但那里并沒有什么人站在那里。
“什么啊，小潘。這不是什么都——”
馬敬回過頭，忽然和一雙青筋暴凸、睚眥欲裂的眼球對視著——對方披頭散發，滿臉是血，樣子極為駭人。
馬敬頓時被嚇到魂飛天外，整個人都從椅子上墜落下來。
很正常的在夢里的狀態。
如果是清醒夢的話，以馬敬的閱歷和經驗，是不會這么容易被根本不存在的虛妄之物嚇到的。
但是他也有可能是裝出來的。
“馬敬…你把我害得好苦啊！”
這個女鬼是朱曉月，馬敬的亡妻。
她曾經是被馬敬包養的情人，因為懷上馬敬的孩子而上位，懷孕期間她一直受到馬家的優待，但是在馬敬另尋新歡以后，她很快就被冷落了。
女鬼扼住馬敬的喉嚨，拼命地想要掐死馬敬，馬敬因年邁而無法掙脫朱曉月的束縛，一直在拼命大聲呼救——
朱曉月人突然消失了。
房間里空空蕩蕩，只剩下馬敬一人。
他掙扎著站起身來，喝了口水壓驚。
“是幻覺嗎…”
馬敬喃喃自語著。
在那一瞬間，他發現自己杯子里的水都是血水。
他慌張地松開杯子，倒出來的水卻都是干凈的水。
只是…這些流淌的水滴似乎有些多。
并且源源不斷地浸濕著地面。
“這是…夢吧？”
馬敬發現了夢里的諸多破綻，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場夢境。
關鍵的就在這后面了——
所有人藏在暗處觀察著這一切，雖然馬敬自言自語地說了這是夢，他緊張的精神狀態也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但筑夢空間并沒有崩壞。
開始下一步行動吧。
馬敬遠遠看到走廊盡頭，幾個幽靈一般的身影緩緩向他走來。
“這只是我自己做的噩夢，沒人能把我怎么樣——”
馬敬抓住一支叉子，在保安朝他走來之前將叉子插入自己的心口。
鮮血隨著傷口緩緩流出，但是馬敬依然沒有逃出這場噩夢。
是…鬼壓床的夢靨嗎？
意識到這是夢卻無法醒來，在常人的理解里，只有夢魘才能做到這些。
出現在馬敬面前的三人各自穿著一身檢察官制服，他們就是上一次在筑夢法庭出現的夏坤、林安然、楊雅晴三人。
“馬敬先生，您涉嫌刑事犯罪，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都是虛妄…都不過是夢而已…你們都是假的！”
馬敬捂著流著血的胸口，揮著叉子刺向夏坤三人。
沒有認出來嗎…
就在這一瞬間，夏坤三人忽然消失了。
屋子里又只剩馬敬一人。
但是又有一道身影向著馬敬走來了。
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制造了巨大的回響。
終于，他露出了臉龐。
是潘明達。
“你害死了我的曉月！馬敬…我今天要跟你同歸于盡！”
潘明達拎著一把大砍刀沖向馬敬，馬敬躲閃不及，被潘明達摁在地上，一刀、兩刀——潘明達不停地揮著砍刀，雖然知道這是在夢里，馬敬依然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
大家都忍住沒有去看這可怕的一幕，林安然的劇本也因此遭到眾人的嫌棄，“這劇本也太暴力了吧喂…”
“是夏——是Dreamer讓我寫的夢魘劇本的啊！我就照著我看過的恐怖片寫的，誰知道——”
這時大家注意到夏坤正抱著頭，整個人的身子似乎都在顫抖，這位團長大人表現出了與平時從容不迫不同的弟弟行為。
不停地在夢里遭受致命傷卻無法逃出夢境，這在夏坤所學到的知識里，是很容易造成精神崩潰的狀態。
夏坤并沒有打算通過筑夢空間的絕對控制機制將馬敬給折磨瘋掉 但是得確定他是否了解爆炸案的內幕…
就在夏坤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白光一閃，整個筑夢空間居然回歸到了空無一物的狀態？！
開始大家都以為是馬敬逃出了筑夢空間，但實際上馬敬依然還躺在地上，筑夢空間的形態還在，只是內容被強行清空了。
“艾麗莎，在嗎？”
“在的在的！坤——Dreamer，這是馬敬的夢境防御機能生效了。”
林安然看向夏坤，夏坤又和艾莉莎進行了對話，因為她也能聽見，就也在聽艾麗莎詳解。
“夢境防御機能…是我的系統能力嗎？”
“不是不是，系統還沒那么好心啦——這是馬敬自己的能力。”
林安然聽得到夏坤和艾莉莎的對話，當即接了一茬道，“是不是和盜夢空間一樣，如果在后天進行夢境訓練，就可以進行夢境保護，以防止被其他人入侵他的夢境奪取秘密呢？”
“對對對，不愧是Lover，理解能力真快，輕易地明白了Dreamer搞不明白的狀況。”艾莉莎和安然的溝通很順暢。
此時馬敬的身體正被一道白色的光芒所覆蓋——這樣解釋聽起來十分不符合情理，但事實就是，馬敬在夢里進入了休眠狀態，無論外界發生什么響動，他都不會再醒來了。
“他就這樣一直沉睡嗎？”夏坤詢問艾麗莎道。
“在他自然醒來或是被人叫醒之前，他都不會再醒來了。”艾麗莎解釋道，“對于正常人來說，做夢并不是一件持續的事情，只有——”
“只有處于快速眼動睡眠的人才是做夢狀態。”夏坤學心理學的，這些夢境理論知識他自己也明白，“所以說，他接下來都沒辦法入侵了？”
“倒也不是這樣…”艾麗莎說，“我可是什么都懂的艾麗莎，但是告訴你這個——”
“夢魘點數可以加。”爆炸案之后夏坤對夢魘空間現在非常抵觸，所以他已經很久沒有額外去獲得不必要的夢魘點數了。
“這個倒不加夢魘點數，人家就是也想入團，來個綽號什么的…”
“艾麗莎本身不就是行動代號嗎？”
“那是人家的真名！”
“那你就叫Elf好了，可以說明情況了。”
也太隨便了吧…
不過艾麗莎也知道輕重緩急，就沒有跟夏坤多計較，“是這樣的。筑夢空間的能力本質上是替換一個人的夢境，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里，除了我們召喚進來的個體意識，其它的認知都是基于Dreamer你的認知所衍生的產物，如果個體意識本人不開口，也就是出現馬敬這樣的情況，我們就難以從對方嘴里套出任何秘密。”
夏坤吸收了一下艾麗莎所解釋的狀況。
簡單理解的話，筑夢空間放在現實世界里就是一種特別的詐騙手段，通過在夢境模擬真實環境的形式，讓對方誤以為自己處在真實的世界，從而無意識地透露自己的秘密。
對于一般沒有對夢境設防的人而言，用這種手段套出秘密是相當簡單的，即便是最老奸巨猾的梟雄巨子，也難以在夢中逃避自己內心深處最為真實的恐懼。
對法庭的恐懼，對監獄的恐懼。
31次筑夢法庭的成功證實了這一點。
但對于馬敬這種通過后天進行了專項訓練的人來說，他不會輕易被虛假的夢境所蒙蔽，想要用詐術騙出他潛意識里的真心話，幾乎是不可能的。
夏坤將從艾麗莎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整理告知了眾人，大家得知這一情況后都很灰心喪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迄今為止所做的努力豈不是功虧一簣了嗎。”安然是最后才弄明白來龍去脈的，你讓她聯想構思她很好展開，要她理清邏輯就不是強項了。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夏坤面對著安然微微頷首。
從理論上來說，造夢之力能解決任何問題，但制造道具的成功率會受到夢境空間等級以及夏坤想象力的限制，對于一些超出常識的夢境商品，夏坤很難把它造出來。
不過換個思路想的話，如果不是從夏坤這里產出夢境商品，而是通過安然來產出夢境商品的話，腦補能力SSS的林安然會不會提高造夢之力的成功率呢？
夏坤正在沉著思考解決的辦法。
不過，即便是戴著全遮臉的假面，林安然也能警覺地察覺到夏坤那下流的視線。
“干、干嘛…這是又要使用我的能力嗎？”林安然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夏坤微微點頭，他的聲音有些為難，“不過，Lover你要是那么不愿意的話，我還是可以想想別的辦法…”
“別一副辦不成就要我背鍋的口吻好嗎，我做就是了！誰讓你是團長呢…”林安然不情不愿地湊向夏坤的近前，并挺起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