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學霸的優越感
“事情就是這樣。”夏坤被林安然抓起來審問，他毫無保留地說明了和班長的談話內容。
林安然還是盯著夏坤的臉在看，一直盯了很久。
“要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去學習了。因為咱倆是好朋友，我才愿意浪費學習時間陪你說這些的。”
“學習對你來說就真的這么重要？”林安然支支吾吾地問道，“吶，我我、我問你，你以后要是有了交往對象，你也只在乎學習嗎？”
“那是大學以后的事情，高三黨一切以學習為重。”夏坤的回答很迅速。
“那大學呢？”
“我還沒見過大學什么樣子，我哪知道。”
但林安然還是對夏坤的回答不滿意。
“這個就先不聊了。所以，你這陣子都要跟班長一起行動，找出那個撕你試卷的犯人，對嗎？”
“嗯。”
“那我的課后輔導怎么辦？”林安然說，“我的學習時間也很寶貴，我還有很多提升空間…對了！我還要你給我輔導練拳。”
“…”
“你在嫌我麻煩是吧？”林安然皺著眉頭盯著夏坤，這個好朋友也太虛偽了！
“沒有，我的意思是，這些輔導課程全都挪到晚上吧，確實最近你的理綜在關鍵期，如果能維持住這個狀態的話，成績就能穩定下來了。”
其實林安然并不是真的非要無理取鬧，她只是想讓夏坤表個態。她現在朋友并不多，也沒什么心力再去交新朋友，所以她非常珍惜和夏坤之間的友誼，在得到夏坤的承諾后，她就沒打擾夏坤，心滿意足地刷題去了。
大課間時間段，一半的學生去做課間操，一半的學生去準備話劇節目，夏坤得到姬曉軒的授意，自覺地走在節目組隊伍最后，和姬曉軒走在一起。
“其實，每個教室都裝了監控設備，”姬曉軒說，“就是我們教室后面墻上掛著，那個如老式白熾燈一樣的東西。”
“還能這樣…”夏坤訝然道，“我還以為這樣做，是違背素質教育原則的。”
“這些監控設備在高考的時候才會派上用場，畢竟我們學校的教室今后也會是高考的考場。”姬曉軒解釋道，“監控設備的調用許可在縣教育局手上，學校無權察看的，除非學校出了大事。”
“除了教學樓之外，還有別的地方安了攝像頭嗎？”
“嗯。”姬曉軒說道，“學校當然有可以自主查看的監控設備，但是也只有食堂、大門等一些人流量較大的地方裝了監控攝像頭。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在想，”夏坤說，“我們學校那么多學生在暗處抽煙，好像也沒人因為監控被抓，就在猜外面的監控攝像頭是不是擺設。”
“抽煙那種情況影響太小，沒有調用攝像頭的必要。”姬曉軒解釋道，“怎么著也得是王迅那個級別的事件，才有調查監控錄像的必要。”
“嗯。”夏坤點點頭，“總而言之，班長的意思是，我遇到的霸凌事件不能通過調查監控錄像解決。”
“是的，”姬曉軒抬頭望向前方有說有笑的幾個人，“所以我們只能從岳小天周圍的熟人入手，他們經常結伴，自然知道岳小天昨天是有沒有不在場證明。”
“那班長你自己去問吧，我站在旁邊意圖也太明顯了。”
“你不要離開太遠，要聽到我的質詢對話才行。”
“好。”
姬曉軒和夏坤拉開了一些距離，姬曉軒主動找上數學課代表胡楚才。
胡楚才五官端正，身材高大，在劇本里飾演岳飛極其倚重的大將張憲，雖然臺詞不多，但是戲份很足，經常跟著主角鞍前馬后。
“胡楚才，我問你點事。”
“啊，班長你說。”胡楚才推了推他的圓框眼鏡，這是一位標準的理科男。
“昨天晚上放學，你和誰一起回去的？”
“出什么事了嗎，班長。”
“別問那么多，回答我的問題。”
胡楚才點點頭，“我和小天、順子一起回去的，我們仨一向放學一起回家。”
“大概幾點？”
“一放學就回去啊？我們爸媽都在校門口接我們。”
姬曉軒點點頭，“岳小天有沒有跟你說什么特別讓你在意的事情。”
“班長，小天又和你鬧別扭了嗎？我幫你揍他。”
“先回答我的問題。”
“嗯…算是有吧，”胡楚才想了想，“他最近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總是一個人默默想事情。”
“郁悶什么？”
“你還不清楚嗎，班長大人。”胡楚才似笑非笑地望著姬曉軒，一副你懂的表情，讓姬曉軒很不舒服。
“你說岳家拳表演的事情？”
胡楚才點點頭，“小天一直很認同班長你的想法，但是他覺得現在的表現形式沒法展現高中生的風采，活力不足。”胡楚才推了推眼鏡，接著說道，
“我們應適當地作出一些創新，他私下請教別人幫他修改了很多動作，讓表演看起來更有富有張力了，我看過他辛苦排演那套表演，你真應該看看的，班長。”
“但他從沒跟我提過這件事。”姬曉軒皺眉沉思。
“那是因為，他想要盡全力配合班長你啊！”胡楚才笑道，“他不能當面反駁你的意見讓你難堪，畢竟要是那樣做了，你在班上的威信不就大打折扣了嗎？真的班長，小天一直都很支持你的工作。”
姬曉軒放慢腳步，和夏坤匯合了。
“你怎么看。”
“我覺得胡楚才同學說的很有道理。”
姬曉軒眼尖，下意識地攥住夏坤的手腕，發現了他藏在手指上的尾戒單詞本，“你根本沒聽對吧？”
“啊哈哈，你們聊的太久了，我覺得實在浪費時間，后面就記單詞去了。”厚臉皮的夏坤直接承認了。
姬曉軒低著頭沉思了數秒，“確實，后面的對話節奏有把我帶走的趨勢。”
她還是更在乎話劇演出一點，所以有話劇表演相關的問題就會變得很關注。胡楚才是數學長期140的極道強者，邏輯思維能力確實是一流水平。
“胡楚才是岳小天的朋友，化學課代表張順也是，你去問他們，絕對問不出個什么來。”夏坤說。
“在你看來，他們之間的友誼，比事實本身更重要嗎？”
“嗯。”
姬曉軒不同意這樣的看法，“在我看來，他們雖然是朋友，但自我意志應該是高度獨立的，并不存在于誰依附于誰的關系。”
學霸們之間的確很容易成為朋友，但現實情況是，他們也更容易產生沖突和競爭。
能成為班級前列的學生都有自己的過人之處——首先最重要的一點，他們都在為了自己而學習，并不是為了回應誰的期待——最起碼，也絕不可能是為了回應某個朋友的期待。
所以有人就說，學霸本質上是一群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他們的優越感深埋在骨髓深處、絕對不會輕易暴露出來。
夏坤沒有答話，他腦子里還在想著上一個在記的單詞內容。
姬曉軒算是聽取了夏坤的意見，開始詢問岳小天周圍坐的比較近、但關系并不親密的幾個學生。
得到的回應出現了高度一致。
他們不是說沒印象，就是說應該放學就回去了。
他們用的措辭是應該，沒有誰敢給班長一個篤定而堅決的回答。
“你難道覺得很奇怪？”夏坤反問姬曉軒。
姬曉軒點點頭，“岳小天在班上的存在感這么強，不可能沒一個人注意到他的情況。”
夏坤靜靜地看著姬曉軒陷入思考，這時胡楚才、張順拽著一副不情不愿表情的岳小天出現在了姬曉軒和夏坤面前，“夏坤你讓下，咱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班長說。”
說話的人是化學課代表張順，綽號順子，此人屬于優等生中的玩世不恭派，整天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經常在班上各種惡作劇，惹得全班哄堂大笑，影響老師講課，也影響其他人聽課，為此沒少被老師抓出去罰站，但關鍵人家成績就是好。
夏坤點點頭，非常配合地離開了姬曉軒身邊，順手掏出了自己藏在身后的尾戒單詞本。
他的耳邊響起了張順大大咧咧的聲音，
“班長，你真該考慮一下小天他的想法，我昨天看了他的表演——”
或許是覺得嫌吵，夏坤記了幾個單詞，又把尾戒單詞本給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