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醒過來的時候,頭腦還有點昏昏沉沉的,就像得了重感冒一樣。
他還沒睜開眼睛,就聞到了一股醫院特有的類似消毒水的味道。
我這是在醫院?
他有些吃力地睜開眼睛,視野中一片黑暗,只能隱約看見一片天花板的形狀。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久了,眼睛有些干澀,他用力眨了幾下,想要伸手搓了搓,剛要動,左手卻動不了,好像被什么給壓住了。
他低頭一看,才發現身邊躺著一個人,長長的頭發散落著,加上光線比較暗,看不清長相。
不過,他還是認出這是羅希云,鼻端能聞到她身上飄來的淡淡的香味。
“是她送我來醫院的,還在這里陪著我過夜…”
陳旭大致猜到發生了什么事,心里仿佛被一股暖流包裹著。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事,抬起能動的右手,伸到羅希云背對著的那邊床沿,一摸摸了個空。
果然。
病床看起來比單人閑還要小,他躺在中間,占了大部分位置,她雖然是側身躺,也有一小部分在床沿之外,抱著他的手臂,才不會掉下去。
他很小心地側過身體,動作很輕很慢,免得把她弄醒。躺好后,右手環過她的身體,往下伸,終于碰到了底下的床底的邊沿,緊緊扣著,稍微調整一下,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不動了。
陳旭聞著她身上的香味,腦海里思維發散開來,想著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夢境結束后的事,他還有印象,像平常一樣結算成績,懷抱著中獎一樣的心情,期等著可能得到的卡片。
接著,他真正醒了過來,就昏迷了過去,一直到現在。
“怎么會突然昏過去?”
他回憶起了整件事,覺得大腦還隱隱作痛,那時,他感覺自己的大腦仿佛炸了一樣,是痛暈了過去。
“難道是夢境設備出了什么問題?”
想到這里,他臉色大變,夢境設備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壞了,對他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冷靜下來想想,又覺得未必。
“那個時候,我已經醒了過來,按理說,夢境設備已經停止了運轉才對。真要是它出現了問題,也不應該是醒過來的時候發作。估計我根本醒不過來…”
“難道說…”
突然,他心中一動,有了一個猜測。這次夢境,跟前三次有什么不同的話,就是兩個,一是他跟楊錦夏說了夢境只是一場游戲的事情。引起了夢境設備的處罰。
不過,他覺得這個可能性很低,如果他真的違反了什么規則之類的,結算的時候,一定會有提醒的。
另一個,就是他在夢境中使用了三次學習機,將大量的知識記在了腦海中,他在夢境中記下的知識,同樣會帶出來。
由于腦海中突然多出了大量的知識,超過了大腦的承受極限,觸發了保護機制,所以昏迷了過去。
他越想越對。
“幸好,只用了三次學習機,要是多來一次,說不定當場就變白癡了。”他心中有些慶幸。
他前后總共使用了三次學習機,時間加起來才十幾個小時,但是記下來的內容,相當于兩套大部頭的百科全書類,光是,就有上千萬字,還有大量的圖案,視頻類的信息。
毫不夸張地說,這么龐雜的知識,他就是花二十年的時間,也未必能全部背下來。
除了后怕,就是欣喜,知識永遠都是不嫌多的,掌握了大量的專業知識后,他以后想要在這個領域內打開局面,會容易許多。
他想了一會,感到一陣疲憊襲來,閉上眼睛,迷迷糊糊間,又睡了過去。
因為擔心羅希云掉下床,他的手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睡得也很淺。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懷里的人動了一下,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天已經亮了,羅希云正好抬起頭來,睡眼有些朦朧。
兩人的目光接觸,陳旭笑著說,“早啊。”
羅希云的神情有了一瞬間的恍惚,接著涌起驚喜之色,旋即,眼睛又紅了。
短短一兩秒的時間里,她情緒的巨大變化,清晰地看在他的眼里,想到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她有多擔心自己,心頭一了憐惜,說,“抱歉,讓你擔心了。”
羅希云紅著眼睛,抽出雙手,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她抱得很用力,讓陳旭有點喘不過氣來,一下子沒撐住,腦袋往后仰,倒在枕頭上。羅希云半個身體都壓在他的身上。
她還是不松手,肩膀微微顫動著。
陳旭耳朵里聽到她輕輕的抽泣聲,心里有些難受,也不知道說些什么話來安慰她,只能反手將她緊緊抱住。
過了一會,羅希云突然松開手,撐著床板坐了起來,用手擦擦臉上的淚水,說,“忘了通知醫生。”說完,急急忙忙地跳下床,跑了出去。
陳旭看著她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可能是睡的時間太長,渾身都有些不得勁。他干脆走下床,活動一下身體。
跟隔壁的病床的帷布是拉上的,他嫌礙事,就將它拉開了,才發現隔壁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旁邊一個差不多年紀的阿姨在照顧。
他見那位阿姨看過來的目光頗為友善,于是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小伙子,你可算是醒了,昨天,可把你女朋友急壞了。”阿姨看起來是個熱心人,熱情地說道。
陳旭剛想答話,羅希云已經帶著醫生進來,一見到他下床了,急道,“你怎么起來了?快,躺回去。”
她說著,扶著他的手,讓他躺回去。
陳旭乖乖照辦了,躺好后,后面進來的四十來歲的男醫生過來,拿出一支小手電,給他檢查了一下,又問了他幾個問題。
接著,他跟羅希云叮囑了幾句,說還要住院幾天觀察一下,就走了。
陳旭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出院了,不過看了旁邊的羅希云一眼,知道她肯定不會同意,也就沒有提。
羅希云從床底下拿出一只盆子,到陽臺的衛生間接了一盆水出來。
“我自己來吧。”陳旭感受到病房其他人的目光,有些不太自在,說道。
“你坐好。”羅希云說著,將水杯和擠好了牙膏的牙刷遞了過去。拿出另一個空的盆子,用來接水。
他只得接過,刷了牙,洗完臉后,主動端起水,走到陽臺倒掉。
然后,換羅希云去洗漱,他站在床邊活動了起來。
“小旭。”
突然,他聽到老媽的聲音,轉頭看去,驚訝地看到老媽跟老爸走了進來,后面跟著郭秘書,問,“你們怎么來了?”
“謝天謝地。”曾文莉見到兒子真的醒了,幾乎喜極而泣,拉著他的手,上下打量著,問,“你現在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醫生怎么說…”
“媽。”陳旭握住她的兩只手,說,“我已經沒事了,醫生說,隨時可以出院。只是建議多住幾天。”
“聽醫生的,兒子,什么都沒有身體重要,能做的檢查都做上,不要怕花錢…”
陳旭聽著老媽絮絮叨叨,有些無奈,心里卻很溫暖,只有到生病的時個,才能知道誰是真正關心你的人。
一直沒說話的陳信文拉住妻子,說道,“行了,小旭剛醒來,就別說那么多了。”
陳旭有些歉疚地說道,“爸,讓你們擔心了。”
“你啊,也不用太拼,家里的債已經還清了。我跟你媽在老房子住了這么些年,已經習慣了。不是非得要買新房子。”陳信文這樣說道。
“我知道了。”
這個時候,陳旭除了點頭說好之外,什么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