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的方向看似就在天邊,飛起來遠得很。秦弈也不敢動用飛艇,怕目標太大,三人老老實實地飛過去,到了附近血光都沒了。
但終究代表著這里有事情。
到了附近山頭落下,秦弈舉目下眺,心中微微一怔。
山下是一條幽幽大河,河面很寬,河水安靜地淌流,只是此時有東西阻斷。
沒有光明映照的情況下,看這河水也是黑的,黑漆漆的河水里,隱約飄著一頭蛟龍模樣的尸首,有幾個血衣人正準備搬運龍尸。
大致都是騰云級的修行,地上有陣,剛才的血光應該是陣法屠龍的效果。否則此龍應該是萬象等級,不是幾個騰云能直接獵殺,連跑都跑不掉的。
曠無人煙的幽界,突兀地出現的血衣人,布置奇陣,河邊屠龍…
光是這份場面,就有些詭秘驚悚。
秦弈悄悄握著李青君的手,給她渡入一層“無色界”術法,助她隱蔽修行。師姐畫道騙人手段多,可能比這術法還好一點。
隱蔽妥善,三人才悄悄接近。
此時蛟龍尸首已經被人分解,各自裝入戒指,轉身離開。
三人悄悄綴在后面,一路跟進了一處山坳。
山坳倒是沒有守衛,直接就進去了。說來也是,這地方根本就不該有人,守衛個啥?連帶著這些血衣人的警惕性都不高,根本就沒想過可能有人跟蹤的事情。
即使守衛,守的也該是幽界生物,就如這條不知為何被殺的蛟龍一般。秦弈也是剛剛認知此界居然還有蛟龍之類的生物,畢竟之前的血幽之界沒見過正常生物…
唔…和這些古怪地方比起來,居然連蛟龍都算正常生物了…也是無語得很。
其實蛟龍很少。秦弈至今也只在裂谷荒山見過一頭血蛟,那多半還是那個巫師自己養的,此后妖城都沒有,倒是那些遠古之魂里有蛟龍之魂,級別不如螣蛇。
活生生的蛟龍,反而是在這里見到了第二頭…哦,不對,它死了。
殺蛟龍其實不需要什么原因,這生物一身是寶,光為了取寶都大把人來殺。跟著他們進去,只是想知道他們是誰,這部分幽冥界與他們有什么關聯。
進了山坳里,有七八人人圍著篝火坐在里面,見那幾人回來,都道:“手腳真慢。”
秦弈盯著那火看,這地方本不該能生火,這火算是一種幽火,才得以存在于此。自己倒也有幽冥之火的火種,只是不太想用。
搬運蛟尸回去的人圍著篝火坐下,都道:“反正又沒別人…這幽蛟的品級很高啊,確定要送出去?好可惜。”
“廢話,宗主之命,由得你討價還價?”眾人之中有個唯一的暉陽修士,教訓道:“再說了,只要那位滿意,我們的好處便數之不盡,何惜區區一頭幽蛟?”
又是宗主之命,又是那位滿意,按這個語意判斷,連這個宗主都是在巴結某個人?
便有人問:“你們說,這種事情要成事,是不是太夸張了點…”
“不知道,大人物自有他們的考慮,非我們所能臆測。不過這事的難度不在事情本身,在外界阻力吧,起碼我知道巫神宗沒同意。”
“巫神宗為什么不同意?感覺設想挺好的,就是有些異想天開。”
“這我怎么知道…反正最近巫神宗發了神經一樣滿天下找那個叫秦弈的,搞得我們吳長老都很難做人。不過按理說他們追殺秦弈,和這件事并沒有關系,不同意應該是出于其他原因,非我所知。”
吳長老?難做人?秦弈撓頭想了半天,忽然知道這些人是誰了。
當初天機子設計圍殺大歡喜寺觀海等人,在場的有一些與大歡喜寺結仇的其他正邪各道暉陽修士一起合作。事后秦弈建議過宮主,可以借由這份交情,掏出些大歡喜寺所得,和這些人結個善緣,是散修的聘為客卿、是宗門出身的則可以借此機會做個宗門聯誼。
當時覺得這外交不做,就被天機子拿走了,宮主深以為然,這份外交后來應該是酒宗人士去負責的。
這些人里,其中有個是魔道血煉宗的,當時不知名姓,此時對應這個情況,應該就是這位吳長老。
和這些人的血衣與邪氣對上號了,這些是血煉宗的人,宗主修為是暉陽巔峰的中等魔道宗門。看不出他們吳長老居然對萬道仙宮還真有幾分交情在…
話說當初太一宗也有份吧…都有這份共滅大歡喜寺的緣法,血煉宗吳長老面對巫神宗和萬道仙宮的氣氛都覺得難做人,太一宗的人反倒這點情面都沒有,反而玩起聯合打壓正道仙宮的把戲。
真是…
那個暉陽修士又道:“反正我們做的只是前期籌備,取各類血幽之界生物之血…幽界生物天知道有多少,甚至不少血幽之界的碎裂位面都不知道在哪,光是全部找清楚都不知道要幾年呢,幾年后情況還是會變化的,現在不同意不代表以后不同意。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難搞沒關系,就怕正道那些犢子沒事找事。”有人道:“聽說陰尸宗找到了一個位界入口,還沒等做啥呢,被靈云宗那個太樸子看見了,非說他們必有陰謀,大打了一場,現在都不知道什么結果。”
秦弈:“…”
有人驚道:“還有此事?那就糟透了,天樞神闕要是知道豈不是更麻煩?”
那暉陽修士嘆了口氣:“早知道了,此番我們就有一個任務,給天樞神闕的一個道姑挖坑,看她跳不跳。”
秦弈:“……”
那邊也在問:“道姑?”
那暉陽修士道:“嗯…太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別問我漂不漂亮。”
人們便都嘿嘿笑,拍著馬屁道:“薛長老知道的已經比大家多得多了。”
那薛長老撫須而笑,頗為自得。
秦弈心中切齒,你特么知道得也太少了吧,連道姑是老道姑還是小道姑都不知道,你自得個屁啊!
有人在問:“挖坑,這意思像是想生擒吧?”
“當然是生擒。”那薛長老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天樞神闕的人能隨便殺的么?生擒在手,當然進可攻退可守。”
“薛長老高見…”
“高見個屁,這他娘的是常識!”
明明挨了罵,血煉宗眾人反倒有些躍躍欲試起來:“對付天樞神闕,想想就刺激。上頭吩咐怎么做了么?”
“已有吩咐。”薛長老終于起身:“休整完畢,我們先把幽蛟送到北方界橋那里,等候指令。”
秦弈迎著左右幽幽的目光,抽了抽鼻子。
“不管是老道姑小道姑,這既然知道了,也沒法坐視不理啊,怎么也得去看一眼吧…你倆用那種眼神盯著我干啥,我是那種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