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飛奔過去,看見一攤子靈氣氤氳流光溢彩的東西,居云岫和清茶站在攤子前,那攤主正在叫屈:“這可是我千辛萬苦從海底秘窟所得,這位仙子可別冤枉人啊!”
居云岫淡淡道:“別的造假我看不出來就算了,這種方式我隨時可以給你造一萬個,比你懂多了。清茶,走。”
“等等,給我說清楚!”攤主色厲內荏地喊著,心中也是暗叫晦氣。
他這涂抹之術,造假超好用的。一顆完全沒用的普通石頭都可以被他涂抹得讓人不明覺厲,感覺像個寶物。就算很多乾元暉陽的大能,不懂這行的都未必看得穿,最多覺得東西有問題不買就是了。
不料今天遇上了行家,連他用的什么墨都看出來了,掀了個底朝天…
島上都是修士,五感強得要命,居云岫這話又沒個遮掩,所有人都聽見了。這不自辯一下還賣個屁哦?都已經有之前買了假貨的目光不善地看過來了,島內不敢動手,出去還不被人生撕了?
秦弈趕了過來:“什么情況?”
攤主忙道:“這位少俠評評理,我這好端端的五彩海泥,保存植株效果一等一,她非說是什么幽冥之物!你看看你看看…”
“看個屁,我師姐說你是什么就是什么。”
“…”攤主抬眼看看跟在秦弈身邊的楚劍天李青君,想說的話都吞了回去,拂袖道:“算了,不懂裝懂,算我倒霉。”
說著收攤要走。
秦弈道:“等一下。”
攤主冷冷道:“少俠還有何見教?”
秦弈蹲下身子翻了翻,看得出大部分是完全無用的廢品或者很低級別的寶物,被偽裝得高端大氣上檔次。
而有極個別東西,還真的是鬼氣森然,有點像之前血幽之界里的某種感覺,又有點像孟輕影的氣息,揉合在一起似的。
怪不得流蘇會忽然想要看看…這說不定又和血幽之界相關,畢竟之前那個只是崩碎的一角而已,還要更大的范疇未知。
秦弈掂起一枚戒指看了一陣,他的畫道認知已經足以輕松看穿這表面白玉般的涂抹改造之下,實際是一枚漆黑的戒指。
戒指本身也是一個儲物戒,空間很小,實用價值很低,關鍵是戒指里含有極為陰寒的鬼氣,人長期佩戴的話會大病不起,修士修行時很容易被引發心魔悸動,修行不利。除非修行的是賀歸魂那類的鬼道功法,玩招魂幡的那種人適用…說不定孟輕影也適用,不過這個太低級,送她都拿不出手。
而那所謂的“五彩海泥”,分明是一團骨灰和不知道什么土壤揉合起來的骨泥,真要拿這個來給清茶用,非把清茶坑得渾身是泡不可,大病一場都是輕的。
怪不得居云岫一點面子都沒給攤主留,你拿沒啥用的東西坑人就算了,這種東西是會害人的!
秦弈皺眉問:“你這些東西,哪里弄來的?”
攤主梗著脖子道:“你管我哪里弄來的?老子不賣了。”
說著收起東西就要走。
秦弈一把拉住,冷冷道:“你這些東西,單純無用也就罷了,不少是害人兇物。”
攤主怒道:“關你何事?再拉拉扯扯我要向蓬萊劍閣投訴了啊!”
楚劍天探過了腦袋:“堂下何人,狀告本閣?”
攤主:“…”
楚劍天抱肩道:“現在我們懷疑你勾結魔道,要血洗海上散修,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特么…”攤主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您這帽子還能扣得更高一點嗎?快上天了!
秦弈甚爽。
別人去買東西慣例要被人盯著出事兒,他反過來帶著此地BOSS鎮壓別人的感覺真不錯。
那攤主眼見形式比人強,也沒法再硬骨頭,只能老實道:“這些東西是在海底一處墓葬所得,我看它們氣息特異,偽裝成寶物的話更容易取信…實際說有多害人也不至于,真害人的我也不敢啊,我還要在海上混呢…”
秦弈聽著流蘇的傳音,忽然問:“那墓葬在哪里?給我一份地圖方位,此事就算了。”
攤主愕然:“那里已經空了啊,還去干什么?”
“這你就不用管了。”秦弈道:“此外,你身上想必有墓葬之中所得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不妨拿出來看看。放心不搶你的,只是看看是怎樣的東西,如果我想要,會市價交易。”
攤主猶豫片刻,知道一旦蓬萊劍閣歪屁股的話,對方殺人奪寶自己都沒辦法。還不如老實配合,說不定還沒事…想到這里終于掏出了幾件東西。
一套骨牌,看得出是布陣之用。
一枚黑玉令牌,幽冥氣息濃郁無比,本身沒什么特效,用途很可能是身份之證、以及開啟某處禁制所用,此人留著大概也是和秦弈收集東西的想法差不多,指不定啥時候用得上。
幾枚骨簇,是暗器類法寶,附著很強的腐蝕氣息,很是難防。
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祭禮類用品,總感覺這些東西和巫神宗的屬性很貼合,卻又有些不同,少了那種血戾氣息,更加陰寒些,單論氣息上會更貼近孟輕影的意味。但孟輕影那邊又不會動不動骨頭造型那么原始,也沒什么祭禮之類的玩意…反正就像是巫神宗和孟輕影的綜合。
常規推斷這應該也是一種巫族部落修士的墓葬,不知道為何引發了流蘇的興趣。
攤主還在繼續往外掏,不多時又掏出了一塊黑乎乎的草根,草根上居然還散發著陰寒的鬼氣,肉眼都能看見冰箱制冷那樣的霧氣在飄,非常詭異。
流蘇大喜:“就知道他去過幽冥之地,很可能有幽魂草,有這東西,我就能煉丹啦!”
臥槽你居然要的是這么詭異的東西,不會吃壞肚子嗎?
秦弈愣神了半天才醒悟,流蘇要的本來就是魂魄相關,此物與幽魂珠合煉,正是對癥啊!
居然意外在這得到了,還得感謝師姐慧眼如炬,看穿了什么云霞墨的涂抹,順藤摸瓜從攤主身上非賣品里找到了他們的最大目標。
“這草根,你開個價吧。”
那攤主犟著脖子:“這玩意我要帶回去試種的,不賣!”
“種個頭,這玩意在此界根本養不活。”秦弈很是無語:“你要去幽界過日子嗎?”
“不信,你是在坑我寶貝。”
“你是不是傻?一塊上品靈石,比你還大的,賣不賣?”
“不賣。”
“信不信我揍你!”
“不信。”攤主抱臂道:“蓬萊劍閣在這里若是自己都搶東西,名望就崩了。”
秦弈氣得沒轍,這東西他真的種不活,留著干鳥啊:“你到底要什么,報個價。”
“我什么都不…”
話音未落,就見旁邊居云岫遞過了一個陰陽盤,盤上散發的正宗玄門氣息、騰云巔峰之力,晃花了攤主的眼。
“…要了!”
攤主飛速搶過圓盤,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一把將草根塞到秦弈手里:“這回可不是我騙你們的,是你們自己要一坨爛草。”
那陰陽盤好像是古心的…古心的東西他們自己根本不敢用,否則就暴露古心死在他們手里的事實。倒是賣到這海上散修手里是最好的去處,等太一宗發現有古心的東西流傳在外都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秦弈又好氣又好笑:“那順便那個令牌也給我吧,我知道你根本用不上,只是隨便留的。這回真給你一塊靈石,別的休想。”
楚劍天若有所思地看著秦弈,這種令牌又沒有什么力量可言,對一般人確實沒啥用。甚至鑒于它可能體現身份的特殊性,還會有招禍的可能。反正若是他楚劍天,大約不會留這種東西,處理掉最好。
但他覺得在秦弈手里的話,這種東西說不定又是另一個血玉,成為如血幽之界里那樣的關鍵棋。
他的氣運很奇怪,有一種四方匯聚的感覺,一旦有什么觸動,便是一場風云。
可偏偏他又有種魅力…楚劍天摸了摸劍匣,嘆了口氣,真的妒忌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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