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呆呆地跪坐在凌云的尸體旁邊,無語地看著周圍幾人的注意力竟然全都被楊帆給吸引了過去,他還有他剛剛死去的“弟弟”一下就變得無人問津了。
拜托。
不要搶戲好不好?
現在他與凌云這個異類才是這段戲的主角,OK?
合著他們哥倆兒在這打生打死斗了半天,結果熱度反倒全都被楊帆給搶走了,真是豈有此理啊,不知道現在的他才是最需要被關注被安慰的人嗎?
“楊帆師弟!”
見吳道、古澤炎幾人全都圍著楊帆,竟然興高采烈地商討起了勾引三十六域域主的細節問題,一副全然把他給忽略忘記的樣子,凌天暗自悲傷了一陣之后,終于忍不住出聲向楊帆問道:
“剛剛可是你暗中出手,一下轟…轟爆了這個賊子的腦袋?”
從剛剛吳道、古澤炎、柳思龍這三位大佬看向楊帆的驚訝表情與些許對話言淡中,其實并不難判斷出他們的意思。
可是凌天始終是有些無法相信,以楊帆現在的連王境都還不是的實力,他是如何做到可以突破一位半步皇者的意志屏蔽,隔空擊殺一只擁著有著六級靈帝實力的妖靈異類的。
這不科學啊!
怎么有人可以牛逼到能夠跨越兩個大階位越階殺敵?
就算是他凌天還有眼前這個已經死掉的凌云,自幼便被無數人稱之為天賦通神,將來是最有可能成就皇者境的妖孽級天驕,也斷無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有嗎?”楊帆一愣,裝起了糊涂:“凌天師兄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大一學生而已,哪里會有那么大的本事?”
凌天靜看著楊帆:“我剛剛從這只異類的血液腦漿中,嘗到了高品帝級煉魂丹的味道!”
一個嘗字,說得楊帆與葉含雙差點兒沒有直接吐出來。
剛剛凌云亡的時候,腦殼如煙花一般爆裂,腦殼里面的東西四射飛濺,其中有很大一步很全都噴濺到了正在凌云對面的凌天身上。
沒想到,凌天這丫竟然會這么變態,明知道那是腦漿子,竟然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嘗了嘗敵人血漿的滋味。
吳道、古澤炎、柳思龍三人倒是面色如常,他們都是見多識廣的老前輩,對他們來說,嘗一嘗對手的腦漿子算個甚。
想當年他們在與群妖對戰的時候,有時殺得興起,為了節省靈能保存體力,那些被分尸后從妖獸肚子里飛濺出來的阿堵之物,也不是時常淋得他們滿身滿臉?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太嬌氣,這全都是被皇者之約給慣的。
和平的時節太久了,許多艱苦奮斗的優良傳統就被這些年輕人給拋到腦后去了。
“雖然我不知你是如何將一枚遠超凌云修為境界的高品帝級煉魂丹塞進它的識海之中。”
凌天緊盯著楊帆,仿佛是已經認定了楊帆就是那個真正的殺人兇手:
“但是我卻知道,在場的諸人之中,只有你擁有這么高品階的帝級煉魂丹!除了你,我再想不出第二個人!”
擲丹術雖然是所有煉魂師們全都夢寐以求的終極神技,但是卻也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外界知之者甚少。
畢竟,這是只有帝級煉魂師才能領悟的專屬秘技,而在楊帆之前,人族聯邦卻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位真·帝級煉魂師。
唯一的一位擁有帝級修為的煉魂師,在剛入帝級不久,都還沒有來得及展示他身為帝級煉魂師的強大之處,就為妖族所忌,被暗中布局襲殺,知之者同樣不多。
也唯有像是吳道、古澤炎、柳思龍他們這些老古董,當年與那位命窮的帝級煉魂師多少有些交集,所以才會對帝級煉魂師這一境界稍微有些了解。
至于像是凌天、葉含雙他們這些年輕一代的小輩,甚至連聽都少有聽聞過。
“而且,一開始也是由你最先挑明了凌云的異類身份,我能感覺得到,對于這只妖靈異類,你心中的殺意絲毫也不比我差上多少!”
凌天到底也是六級靈帝,神念感知亦是極為敏銳。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么,但是從始至終,他都能感覺到楊帆心中對于凌云的厭惡與殺心,冰冷,狂躁,不可控制。
有好幾個瞬間,凌天甚至都會產生一種錯覺,感覺楊帆才是那個被凌云給殺了爹娘被奪舍了弟弟的受害者,而他凌天,反倒是成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旁觀者。
尤其是剛剛。
感知到楊帆使用煉魂師特有的懾魂術將凌云外逸的神魂本源收攏煉化的時候,凌天甚至在楊帆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近乎變態的興奮與滿足的詭異笑意。
殺了一只妖靈異類布局,至于這么興奮這么高興嗎?
他這個當事人,受害者,在看到自己的敵人爆頭伏誅之后,心中都沒有半點兒興奮與滿足的爽點,楊帆這個觀戰家伙沒事兒瞎興奮什么個什么勁兒?
“楊帆同學就不必再多做推諉了。”柳思龍輕聲插言:“凌天既然想要知道真相,那就告訴他好了伐,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好遮掩的?”
古澤炎也沖楊帆眨了眨眼,凌天的資質通神,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六級靈帝的超級修為實力,將來問鼎皇者境的機會甚至比他們這些老東西還要大得多。
眼下這么好的機會,如果不趁機拉攏一下,結個善緣,絕對血虧啊有木有。
吳道無語地撇了兩下嘴,對于古澤炎還有柳思龍的小心思自是心知肚明,同時也有點兒小酸澀。
原本,這最后一下,應該是由他這個做師傅的親自出手,既救下了凌天,替其父母弟弟報了仇,又能順帶地緩解一下凌天心中對他的怨憤與隔閡。
結果,卻楊帆意外出手,提前截胡,讓吳道錯失了這么一個可以提前與弟子緩和關系的機會。
“不過,這樣也好!”吳道的目光在凌天還有楊帆手身上輕掃了一遍,心中暗道:“與這樣一位真·帝級煉魂師以及真·帝級醫師結交,對于凌天這孩子來說,也是百利而無一害。”
事實上,就算是沒有這件事情發生,吳道事后也會想辦法讓凌天與楊帆多打些交道。
近水樓臺先得月嘛,吳道可沒有聯邦那三十三域的域主那么目光短淺,為了眼前丁點兒的個人利益,就去得罪一位真·帝級醫師外加真·帝級煉魂師。
“剛剛,確實是楊帆小友暗中施展秘法,誅殺了凌云,救了你的性命。”吳道也站出來為楊帆講話:“你切莫因此而牽怒楊帆,他畢竟也是出于一片好意。”
對于自己的徒弟,吳道還是多有了解。
凌天之所以這么刨根問底,想要知道到底是誰殺了凌云,心中除了感激之外,其實還有一絲不甘與憤怒。
他想手刃自己的仇人,以告慰父母親族的在天之靈。
所以,他不想凌云死在別人的手上,哪怕打不過,哪怕拼死同歸,他也在所不辭。
可是,現在,楊帆冒然出手,使得他要手刃仇人的希望破滅,哪怕明知楊帆是出于一片好意,心上的憤恨與別扭,卻不是一時之間就能輕易扭轉過來的。
聽起來,似乎是一種很復雜的心理活動與情感狀態。
其實,說白了就是,賤人就是矯情。
只要能把人弄死,把仇報了不就得了,是不是自己親自動的手,有那么重要嗎?
“師傅放心,弟子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凌天并沒有吳道想像中的那樣死腦筋,他跪拜在地,坦聲而言:“弟子知道,就算是沒有楊帆師弟,師傅您最終也是會出手的。”
“事實上,相比于師傅您最終出手救了我,我還是更希望最終出手的就是楊帆師弟。”
“我的心中現在只有感激,沒有怨憤,更不會因此而牽怒于他!”
吳道的呼吸一滯。
這小兔崽子是什么意思,他這個做師傅的在他的心中就是這么地不受待見嗎?
他竟然寧愿一個才剛剛見過一面的外人出手救他,也不愿讓一個撫養教導了他八十八年的老恩師出手,要不要這么無情?
雖然隱瞞凌云是妖靈異類的事情確實是自己做得不對,可是吳道怎么也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在凌天的心中烙下這么重的痕跡與怨氣。
“師傅,弟子暫時不想再回山門了!”
凌天恭敬地沖著吳道磕了一記響頭,而后挺直身形,定聲向吳道說道:“弟子想要留在京華市歷練一段時間,順便報答一下楊帆師弟的救命之恩,還請師傅能夠恩準。”
吳道的身形微顫,低著頭深看了凌天一眼。
這孩子,竟然連師門都不愿再回去了嗎?看來是,真的被傷透了心啊!
“也好。”
吳道沒有強行挽留,輕聲點頭道:“你也是時候該離開山門出來歷練一番了。”
“京華市現在風起云涌,不久之后更是會各方云集,留在此地,多學,多看,也沒有什么壞處。”
“不過,你需記得,不管你在外面歷練多久,圣林島永遠都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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