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慶之一愣。
蝰蛇之毒,那是什么東東,竟然連王者與帝級都不能驅除?
一時間,任慶之有些氣餒。
他不知道楊帆是不是擅長治毒,但是如果曲鴻德說的都是實情的話,他也不認為楊帆會有這樣的本事,可以醫好連王者與帝級強者都沒有辦法祛除的蛇毒。
怎么辦,難道就這樣放棄了?
任慶之不死心,繼續向曲鴻德道:“至少也要去試一下吧,萬一能行呢?”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曲鴻德輕輕搖頭,淡聲道:“這件事情我早已看開,蝰蛇之毒雖然霸道,可是卻還要不了我老頭子的命。”
“我今年已經二百有三,不出意外的話還有七十年好活,七十年內,也未必沒有機會能夠晉級成為王者。”
曲鴻德說得淡然。
他并不是惜命之人,能夠活到兩百三十歲,他已是比之那些同年同代之人幸運了太多,他知足。
古往今來,有幾人能夠像他這樣,可以活到兩百三十余歲?
“曲老,凡事都有萬一,萬一那個楊帆恰好就知道該怎么解這蝰蛇之毒呢。”
任慶之并沒有相信曲鴻德的安慰之言,這老爺子要是真有辦法能夠自己突破,也就不會在戴星城內苦熬了近八十年都還沒有成功了。
養老等死的滋味兒不好受,任慶之自己就深有體會。
“此刻,楊帆就在下方,咱們過去只在瞬息之間,曲老,去試一試又何妨?”
任慶之繼續勸說,楊帆的治療速度賊快,剛才為他祛除舊患,也不過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哪怕楊帆醫不好曲鴻德,試一試又有什么關系?
打心底里,任慶之是盼著曲鴻德能夠完全恢復,不止是因為他們的關系親近,更是因為人族需要有新的王者晉級,每多一位王級強者,人族的實力就會有一次質的飛躍,在與妖族對戰的時候,也會更多出一分底氣。
“胡鬧!”曲鴻德輕聲斥責了任慶之一句:“大敵當前,豈容你隨意離去?你當這里是什么了,小心傅王大人對你軍法從事!”
任慶之一愣,忍不住再一次舉目四顧,甚至探出自己的氣血之力四下探查,結果仍什么也沒發現。
“什么大敵當前,沒看到什么敵人啊?”
不止是任慶之,其余幾位宗師巔峰也是面現茫然之色,根本就不知傅王大人讓他們從城內出來要防備什么,至少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發現任何外在的威脅。
“你沒有看到,那是因為你的層次還不夠高。”
曲鴻德出言打擊道:“這么多年了,還是這么莽撞,就不會用腦子去想一想嗎,如果只是一般的妖獸來犯,用得著讓傅王大人親自出手嗎?”
任慶之心神一凜。
老校長說得不錯,一般的妖獸侵襲,只需要鎮守府的府主一級出面動員也就夠了,因為皇者之約,王級之上不參戰,尋常的妖獸攻擊,鎮守府還有戴星城內的這些宗師級武者就足以解決所有問題。
至少在任慶之的記憶中,傅王大人做為鎮守府內唯一的一位王者境,已然有近三十年都沒有親自出過手了。
記得上一次傅王大人公開露面,還是因為朱華南一人獨剿了落羽山內幾乎所有的青猿妖獸,引得青猿一族的老祖震怒,竟想要以王者之威入境,直接斬殺朱華南。
結果,被傅王大人在半道攔截,只出三招,就將那只長臂老青猿給轟出了西北地界。
也就是在那時,任慶之這些宗師巔峰,才真正認識到了鎮守府這位傅王大人的強大之處,對其俯首帖耳。
“這么說,又有獸王級別的妖族入境了?”任慶之忍不住巴咂了兩下嘴,有點兒烏鴉嘴道:“別不是又是朱華南那老東西惹出來的禍事吧?”
剛剛聽說朱華南在西楚城一劍斬殺了四位七級妖王,牛批得不行,現在就立馬有疑似妖王入境,引得整個鎮守府都是一片風聲鶴唳,任慶之很自然地將這兩件事情給聯想到了一處。
實在是,朱化南曾經有過類似的前車之鑒。
那老東西出手太狠,殺起妖獸來不留一點兒余地,別又是滅了哪個妖獸全族,引得別人家背后的靠山出來找茬兒。
曲鴻德一怔:“這我倒是不曾在意,不過,也未必沒有可能啊。”
“最近一段時間,除了他們西楚城,沒聽說過別的城池有什么大規模的妖獸襲城之事,難道又是華南那小崽子發瘋了?”
二人越想越得有可能,朱華南的脾氣他們門兒清,真要是發起瘋來,誰都攔不住,否則也就不會有三十年前的落羽山之事了。
戴星城內,陸續仍有人在破空飛出靈能護罩之外。
楊帆站在下方仔細觀瞧,想要把所有在這個時候出頭的宗師巔峰全都印在腦子里,免得以后遇到了卻辨認不出,無意間得罪了,那就更慘了。
抱著同樣想法的不止楊帆,幾乎所有站在外面向上觀看的武者都有這樣的心思,這些宗師巔峰平常難得一見,像是今天這樣,幾乎全部出動,停身立于戴星城的上空的場景,更是幾十年都難得一遇。
前后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戴星城的上空已然飛身飄起了十七道身影。
楊帆看得很認真,不過心中卻多少有些遺憾,因為這么多宗師巔峰,憑空浮立于城外,所依靠的基本都是他們本身的靈能力量,竟沒有一人使用身法武技。
這讓原本已經所好姿勢,準備好好刷一波技能熟練度的楊帆不免大為失望。
“嗯?”
又有一人輕飄飄地飛身而起,轉瞬之間就穿過金色靈能護罩,楊帆的眉頭一動,發現竟然還是熟人。
“這不是太康王家的家主王致和嗎,他竟然也在征召的范圍之內嗎?”
看到王致和,楊帆不由輕聲感嘆。
在巨大的危機面前,不管個人的身份再怎么尊貴,他都不得不承擔起自己相應的責任。
王致和貴為太康王家的家主,身份似乎很牛逼,但是在戴星城,在鎮守府的征召之下,他也不得不挺身而出,去履行一個宗師巔峰強者該履行的職責。
在王致和之后,又有三位宗師巔峰沖天而起,這三位宗師穿著統一的黑色練功服,練功服的后面全都繡著一個很是醒目的金色“陳”字。
標志性很強,看上去有點兒像是在做廣告的意思。
他們的氣勢很足,但是飛向靈能護罩的速度卻很慢,先是在戴星城的上空繞了一圈,擺出一副好像是在找合適出口的位置,繞了足有十余秒,等到城內再無一位宗師巔峰出現之后,這才一舉沖出護罩。
這是頭皮撞擊到了靈能護罩的聲音,三個家伙的面色同時一變,跟之前的那些宗師巔峰出城時的狀態不同,戴星城上空的金色護罩竟然沒有主動為他們開辟出一條出去的通道。
他們三個的腦袋全都死死地撞在了這種連王級強者都轟不破的乙級護罩之上,腦袋都差點兒沒有被撞折。
“這三個,好像是大鄭市陳家的三位護航巔峰,沒想到竟然有這么厚的臉皮!”
王哲不由搖頭輕嘆,真是利令智昏,就算是想要擴大他們陳家在鎮守府的影響力,也沒有必要搞得這么騷。
現在好了,引起了鎮守府的不滿,已經開始在明面上警告他們了。
利用靈能護罩給了陳家三位宗師巔峰一個不大不小的教訓與警告之后,靈能護罩再度開辟出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短暫裂縫。
陳川三人不敢再多做猶豫,嗖嗖嗖,先后飛身竄出,看到周圍有十八名宗師巔峰全都在目露鄙夷地看著他們,三人的老臉一紅,縮在一邊不再冒頭。
他們能怎么辦,陳家老祖親自下的命令,算是對他們看官不利置陳景勝身死的一種另類懲罰。
很傻逼,很丟臉,但是他們卻不得不這么做。
這個時候,一道冰冷如水的武道意念從城外這些宗師巔峰的身上一閃而過,他們的頭頂的虛空之上,一道極度威嚴而又宏亮的聲音突然高高地震蕩開來:
“金眉,你越界了!”
“現在退回去,老夫可以當作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否則,我不介意殺上鷹山,掏了你的鳥窩!”
這是傅王大人的聲音,鎮守府內唯一的人族王者,聲音威嚴又不失霸氣,似根本沒將他口中的金眉給放在眼中。
曲鴻德與任慶之聞言,面上的神色瞬間變得很奇怪。
金眉、鷹山、鳥窩。
傅王大人雖然只是只言片語,但是他們二人卻從中聽到了太多他們知道的訊息。
特么!
還真是讓他們給猜對了!
來的這只妖獸竟然是萬里之外赤鷹山上的金眉鷹王!圍在西北界域之外,勢力與實力都最為強大的一波存在。
據說,這金眉鷹王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經突破到了獸王境界,一身實力,深不可測,遠非當年剛剛晉級獸王境不久的長臂猿王所能比擬。
不用問,這一定又是朱華南那老東西搞出來的事端,三日前朱華南在西楚城外斬殺的四只七級妖王中,似乎就有一只是赤鷹妖王。
搞不好那只赤鷹小鳥,就是這只金眉鷹王的嫡系后裔。
跟三十年前的落羽山事件差不多,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家人的獸王老祖,來報仇來了!
只是這一次,似乎有些大條了,傅王大人還能像當年攔截長臂猿王那樣,把這只金眉獸王也給趕回老巢去嗎?
“傅正卿!本王的來意你當清楚,交出朱華南,本王立即帶人離開,否則,今日本王必讓你西北一域,血流成河!”
虛空之中,一只巨大的鷹頭突然憑空顯現,直接占據了戴星城上方的大半個天空。
巨大的鷹眼之中閃現著驚天的煞氣與血腥,死死地俯視盯看著戴星城上空的一眾宗師巔峰。
任慶之等人心神皆是一顫,僅是一眼,他們的武道意志竟然就有了一種想要自行崩潰的趨勢,獸王之威,真是不可小覷!
“哼!”
傅正卿一聲冷哼,直接驅散了這些人族宗師身上的意志干擾,言語之間沒有絲毫退縮:
“你的孫子,那是自己在作死,死了也是活該!與人無尤!”
“我人族之中,沒有王者插手,不算違反皇者之約,你若存心生事,老夫定然奉贈到底!看看你這只老鳥,如何讓我西北地域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