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冬發現,這個雷克斯似乎一直在試圖激怒自己,原因不明。現在居然想用言語擠兌,將他當成下屬來使用。這已經算是另一種變相的嘲諷了,因為‘貴族氣質’這天賦的關系,大部分的人都會毫不懷疑地將梁立冬當成一名貴族,若無上下屬關系,若也沒有極大的爵位差距,一名貴族被無端當成別人的下屬,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歧視。
梁立冬看著雷克斯,嘴角扯起一絲弧度,眼睛也笑得彎了起來,就像是一只不懷好意的狐貍:“哦,埃瑪閣下,你打算讓我如何配合你?”
“我的家族中,也有幾個職業者,他們是從小培養起來的族衛。”雷克斯將身體微微前傾,仿佛想給對方壓力一般:“如果閣下能配合我們的族衛一起行動,我想要清除掉敵人的暗殺者也不是什么難事。”
所謂的族衛,其實就是一個家族從小培養出來的死士,他們對家族絕對忠誠,而且如果貢獻足夠高的話,甚至可以成為家族的一份子,從奴仆轉身一變,成為主人。雷克斯這番說辭,其潛意思就是梁立冬就就成為他的族衛,但凡有點自尊心的都,都會受不了這種明看沒有任何問題,但實質上暗藏著險惡用心的建議。
果然這話一出,城主烏瑟爾神情有些難看,這倒不是他內心中向著梁立冬,而是現在外敵大患在即,如果他們自己內部還明爭暗斗,那無異于已經輸出一半。而其它兩位貴族神情有些雀躍,似乎頗有看戲的節奏在內。
梁立冬越發肯定,這三角眼似乎想激怒自己,他微笑著說道:“埃瑪閣下的建議不錯,不過有個小小的地方需要修改一下。從身份上來說,你的族衛應該接受我的指揮,閣下呢,只要站在后方看戲就好了,敵人的暗殺者,我會想辦法解決,你覺得如何?”
既然對方不懷好意,梁立冬就越不想讓對方如意,對方想逼他發火,他偏偏就心平氣和。而且他剛才注意到,雷克斯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身后的護衛手往后移了一下,似乎是想做些什么,但見到梁立冬沒有憤怒,因此才停止了下來。
既然對方想讓他打下手,那梁立冬就剝奪對方的指揮權。因為梁立冬是玩家,世界觀有很大差異,他沒有所謂的貴族尊嚴,所以想用這種方法來逼得發怒,無異于在泥中點火,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見到梁立冬沒有動怒,雷克斯自己倒是有些火氣上頭了:“哼,我家族的族衛,什么時候輪到外人來指揮。”
“呵呵,那我堂堂一名施法者,什么時候輪到去協助幾個族衛?”梁立冬這話說得風輕云淡,甚至還臉帶微笑,可其中透露著一股譏諷十足的味兒:“據我所知,邊境城市最高有爵位應該是伯爵,可雷克斯閣下這番作派,氣勢十足,城主閣下都難以企及,想必應該是公爵了吧。”
雷克斯頓時氣得跳了起來,手指著梁立冬不停地發抖。而后梁立冬繼續說道:“我聽說人老了,容易中風。中風的人手腳會不停地顫抖…雷克斯閣下,你既然年紀已經大了,就別再出來晃蕩了,回家好好休息,這些苦活累活,讓家中后輩來替你做了不就好了,還是你覺得族長之位坐得舒服,不愿意讓坐了?”
梁立冬這番話有些惡毒…但房中其它幾人聽到卻臉面微笑,似乎梁立冬的話講到了他們的笑點上去了。
而雷克斯的反應更是夸張,他滿臉通紅地大叫一聲,使勁拍了一下桌子,大罵道:“貝塔,你欺人太甚,你真當我埃瑪家族好欺負?別以為你有城主給你撐腰…”
城主烏瑟爾咳嗽了一聲,打斷道:“首先聲明一點,雷克斯閣下,你和貝塔之間的私人恩怨我不會過問。”
梁立冬接著笑道:“既然是私人恩怨的話,雷克斯閣下,我們來一場榮譽決斗如何?”
所謂的榮譽決斗是兩個貴族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時,采取的極端解決手法。兩個家族各派一個人出來,在眾多貴族的見證下,公平決斗,輸者必須得獻上三分之一的土地給贏家,而且以后在公共場合碰見贏家,得主動避讓。
“這已經過時的習俗,我沒有必要答應你。”雷克斯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了,私人恩怨暫且放在一旁。”烏瑟爾拍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他說道:“因為生命神殿那邊有不少的暗殺者,所以我建議以后大家都住到我們城主邸來,這地方戒備森嚴,而且又有貝塔閣下坐鎮,所以這里我想應該十分安全。當然如果有人有更好的方法,也可以說出來,我們參考參考。反正我們只要再堅持三個月左右,等到夏天來臨的時候,勝利就屬于我們這一方。”
梁立冬聽著烏瑟爾說話,眼睛看著雷克斯,見他臉色紅一塊青一塊,想必已經是氣得不行了,但他居然依然忍了下來,沒有拂袖而去。這讓梁立冬越發覺得這廝有所企圖,可到底什么事情,必須得刺激到自己動怒才會有效果!想來想去,梁立冬也搞不明白。
烏瑟爾讓眾人先住在城堡中,也是一種可行的方法。暗殺者雖然白天也有一定的威脅,但他們的主場是在夜晚。只要是人類,晚上總有打盹的時候,梁立冬雖然能看破所有的幻術,但他也不敢保證自己沒有松懈的時候。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但在這里,因為是軍事要塞的關系,戒備森嚴,就算是暗殺者要想摸進來,難度也是極大。
況且很快笆笆拉就要契約魔寵了,貓科動物是夜行性動物,而且在潛行和反潛行上專長加成,領地意識又極強,很適合作為夜晚的警戒員。
所以對于這個建議,梁立冬自然是贊成的。他現在并不清楚生命神殿在和城主的明爭暗斗中,到底占到了多大的優勢,但作為弱勢者,固守現有的資源和陣勢,是很明智的決斷。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判斷,那么就請幾位自己選定想住的樓層。”烏瑟爾站起身子:“等決定后,我立刻將各位的家眷接到城堡中來。當然,各位的私兵只能住到兵營中去了。”
木槿花家族的中年胖子微笑道:“理應如此…我不太懂得戰斗方面的指揮高度,既然我的私兵一會要住到軍營中,這段時間就暫由城主指揮如何?”
烏瑟爾眼睛一亮,他最喜歡這種識趣的人了:“好,我保證絕對會一視同仁。”
“那我就選第四層吧。”中年胖子站起來:“現在我去看看自己未來三個月的落腳點沒有問題吧。”
“請。”烏瑟爾站起來,作了個手勢。
中年胖子點點頭,雙手負在身后,緩緩離開。之后雷克斯和伍德分別選了五樓和六樓,但他們沒有說要將私兵交給城主指揮。在他們離開后,烏瑟爾輕輕哼了一聲,接著向梁立冬問道:“閣下打算住哪里,現在只有第五層和第七層了。”
“以前卡爾在這里的時候,住在哪里?”
“第七層,那里有他特意建行的魔法實驗型。”
梁立冬答道:“那我就住在那里吧。”
“這不太好吧,會不會太晦氣了點!”烏瑟爾臉色有些為難。
梁立冬笑道:“靈魂這東西說穿了也只是一種能量,生前卡爾不是我的對手,死靈就算他的靈魂在這個世界游蕩,我一樣也不怕他,失去了身體保護的靈魂,戰斗能力至少降低一半以上。”
“隨你吧。”烏瑟爾輕輕地聳了聳肩。
梁立冬也不愿意和烏瑟爾獨處太久,他出了房間,順著樓梯向上走,卻沒有直接去七樓,而是無聲無息地去了四樓。然后他在四樓的走道上,看到中年胖子正站在窗口前看向下看風景。
“叫我過來干什么?”梁立冬走過去問道。
中年胖子轉過頭來:“你果然看得懂我們木槿花家族的暗號手勢。”
“廢話,這套手勢還是我想出來的…”梁立冬突然呆住了,因為剛才想著雷克斯的問題,沒有在意,但現在卻覺得很不對勁。他想出來的手勢暗號,應該只存在于游戲中,為什么現實世界中的木槿花家族,居然也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