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打服了
這一次地火劫難，比上一次來得輕微，雖然再次破壞了祝融焚天陣，但大長老謝沖等人成功將之抑制。
不過，距離徹底平息，尚需一番功夫。
于是教主再次前往火山下鎮壓躁動的地火。
目送他離去的背影，大長老謝沖嘆息一聲。
四長老柴翰來到謝沖身旁：“謝老大…”
“無需多言，確實是老夫失職。”威武如獅的謝沖，這一刻少見的流露幾分老態：“老夫傷勢未愈不假，但自認這次絕無疏忽，已經小心再小心，結果還是被對手鉆了空子，是老夫技不如人。”
柴翰言道:“謝老大，你千萬不要氣餒。”
老者搖搖頭：“都這把年紀了，什么風浪沒見過？不用擔心老夫。”
他目光劃過其他人的身影：“只是老夫始終想不透，對方是何時下手，如何瞞過老夫的眼睛。”
“大首座仍然沒有消息，燕二哥也被陳洛陽派去雪域高原，眼下唯有謝老大你獨撐大局。”柴翰言道。
“明空的事，老夫聽說了，眼下也沒有眉目，著人加緊聯系尋找。”謝沖說罷，略微頓了一下后，繼續說道：“至于老夫，談不上什么獨撐大局，大局早已變了。”
四長老柴翰聞言，臉色一變：“謝老大，你……”
“老夫沒事，先前一場大戰，不幸敗于李元龍之手，被迫退回古神峰，沒能為神教沖殺在第一線，甚是遺憾。”大長老謝沖言道：“不過，這也讓老夫旁觀者清，發現許多不同變化。”
柴翰沉默的看著對方，沒有吭聲。
“教主自出道以來，戰無不勝，連一個平手的對手都沒遇見過，明空天縱之才，四年前也略輸他一招，這助長了年輕人本就驕狂的氣焰，及至兩年前突破至第十四境，輕狂傲慢便越發不可收拾。”
謝沖徐徐說道：“不過，這次同陶忘機一戰后，教主雖然張狂依舊，但行事卻多了幾分謀定后動，深思熟慮的意味。
老夫猜想，當初他同陶忘機一戰，可能還真是一場平局吧？
終于碰上同等層次，不能輕易勝之的對手后，反而讓教主心性經歷一次蛻變，就像好鐵經過淬火一樣。
結果，讓教主短短日子里脫胎換骨，有了現如今的他。”
說著，謝沖掃了柴翰一眼：“你其實，也有所察覺吧？只是你不愿意承認。”
柴翰默然不語，好半晌后，突然問道：“謝老大，你改主意了？”
他留意到謝沖的變化。
雖然面上都保持禮節，但幾位元老私下里，除了三長老王默峰以外，其他人提到現任教主都是直呼名號。
包括原先的大長老謝沖在內。
但此刻，只有他們兩人的交談，謝沖提及陳洛陽，卻開始用尊稱了。
“眼下的他，終于有了幾分教主的模樣。”謝沖言道：“能領導神教向上，而非直沖深淵的人，老夫便愿意支持他，這把老骨頭發揮余熱也好，擱在元老閣里攢灰亦無妨。”
老者輕輕搖頭：“不過，一切都有待觀察，誰知他是就此越來越成熟，還是不久后便又故態復萌？人都是會變的，一如陳瀚海……”
柴翰面色變幻，聽到后面又是一怔：“老教主？”
謝沖一對白眉動了動，擺手說道：“你要繼續堅持原來的看法，也無妨，不過眼下是神教鯨吞神州的關鍵時刻，萬勿因私廢公。”
柴翰言道：“這一點，請謝老大放心，不論是我，還是燕二哥他們，都心中有數。”
“那就好。”謝沖眉毛又皺了起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那個兩次三番搗亂總壇的奸賊揪出來。”
被眾人惦記的奸賊之一，陳大教主眼下正于祝融焚天陣內，愜意的再次吸納地火熔巖之力，為決戰刀皇宇文峰，做最后準備。
對于第二次地火爆發，謝沖、王飛、張天恒等人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一眾魔教高手沒有料到，始作俑者，正是堂堂魔教教主本人。
魔皇炸了自家總壇，還不是失手誤炸，而是故意的。
這真相捅出去，怕是都沒人相信，只會認為傳消息的人腦子有問題，或者居心叵測造謠。
但事實真相往往就是如此荒誕。
對陳洛陽來說，有借口回來吸納補充地火熔巖之力，更方便搬遷總壇位置，同時還能進一步壓低元老們的氣焰，一舉三得。
雖然在補充地火熔巖的問題上，有些欲蓋彌彰之嫌，說不定會讓人發現眼下自己這兩招第十四境“祝融”的真相，但該補還是要補，這事兒無法避免。
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能扛過接下來不到十天時間，他就該徹底康復，跟這火山說再見了。
相對于火山本身來說，陳洛陽此刻在思索別的事情。
那面古怪的黑色鏡子，就是在這火山口里發現的。
但照目前看來，鏡子同火山本身應該無關，就像它真正的上任主人，并非“九臂天魔”費塵一樣。
其來歷，和其上任主人是誰？
之前自己深入鏡中，看見另外五面鏡子，又象征什么？
根據鏡面看到的視角格局，自己這面鏡子和那五面鏡子，大約是呈現六邊形六個頂點的方位。
這給陳洛陽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簡直就像自己前世記憶中藍星上的視頻會議一樣……
可惜就那么幾句話的功夫，難以歸納出更多的信息，之后又再一直沒有動靜。
陳洛陽注視下方起伏的熔巖巖漿，沉思不語。
中土雙皇決戰之日將近，山雨欲來風滿樓。
而在遠離中土的神州西陲，雪域高原和西域大漠上，同樣風起云涌。
風塵仆仆，日夜兼程的魔教二長老燕趙和五長老譚云生，一路從中土趕來。
不是他們想這么艱辛緊張的趕路，而是這西行路上不斷接到的最新情報，都顯示雪域高原局勢惡化顯著，更超出預期。
十頭巨大的靈鷲，在雪原上暫時落地，稍事休整。
當先兩頭靈鷲上，分別跳下一名老者。
正是燕趙和譚云生。
“最新的情報，這已經是確認的第四個武王了。”素來和和氣氣，笑口常開的譚云生此刻也神色略微嚴肅。
目前已經收集到的情報，確認這一次的動靜，和當年罪頭陀截然不同。
罪頭陀一人東來，收納門徒傳人，留下魔僧一脈傳承。
而這次，已經確認對方最少有四個武王。
除此以外，還有武宗。
這像是有一脈傳承集體踏足神州西陲。
對方建立起所謂“黑蓮佛境”，然后向四方蔓延擴張。
明顯跟自家古神教立足南荒是一個路數！
目前來看，其實力已經不容小覷，但還在容忍范圍內。
不管古神教還是異族，只要由一方騰出手來，就可以集中力量將之清剿。
但有一點。
現在還不能確定，對方是否有武帝層次的強者。
其來勢洶洶，譚云生覺得有必要盡量高估。
“所以，你不用惦記幫陳洛陽監視老朽。”燕趙淡淡說道：“當前這個局面，老朽的精力也必須放在那黑蓮佛境上。”
譚云生聞言，略微沉默一下后，微笑說道：“就知道瞞不過燕二哥你的慧眼。”
燕趙搖頭：“這種話沒必要多說了，先顧眼下吧。”
譚云生點點頭，然后視線朝北方望去：“異族那邊也有人過來了，應該是‘黑死邪刀’耶律博。”
“黑死邪刀”耶律博，在異族族主宇文峰麾下十二飛將中排名第三。
是異族中少有修煉黑死天書的強者之一，將黑死天書邪戾兇惡的勁道，融入其自身刀法中。
當前異族高手里，耶律博在黑死天書上的造詣僅遜色于左賢王修哲。
“雖然都是沖著魔僧一脈而來，但對此人，也不得不防。”燕趙說道：“此外，‘神鷹’伊克撒也在異族的西線戰事活動，隨時可能趕來西域。”
譚云生點頭：“耶律博，我可以應付得來，那頭‘神鷹’，就必須燕二哥你出手才行了，不過還是盡量先不與之沖動，一起探明魔僧一脈究竟再說。”
“正是此理。”燕趙說道：“休整的差不多了，我們繼續上路。”
譚云生頷首，當即招呼其他魔教弟子，一起重新登上靈鷲后背。
十頭巨大的靈鷲齊齊振翅高飛，羽翼間遮天蔽日。
雪原上方，湛藍青空下，靈鷲瞬間化作十個小黑點，消失不見。
一行人快速西去，跨越遼闊雪原。
突然，他們視線中，高原上，出現一朵黑色的蓮花。
“這是第十五朵了。”燕趙與譚云生面面相覷。
高空中俯視，看似小小一朵黑蓮，但實則卻是魔佛傳人，建立自己的寺廟后，寺廟中立起法儀，呈現異象，對普通世俗民眾，會產生蠱惑人心的效果。
燕趙等人一路上，已經拔除了幾個這樣的據點。
不過，越向西，越可能接近對方大本營，魔教中人開始謹慎起來，只統計數量，記錄位置，待摸清楚對方底細后，再做決斷。
對于這朵黑蓮，燕趙等人也打算越過去。
可就在這時，燕趙心中猛然生出警兆。
就見那座佛寺所化的黑蓮里，忽地生出光華，凝結成一尊頂天立地的黑暗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