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國家的改革開放在短短二十年之內就把一個擁有十億人口,貧窮的國家帶到了世界大國的地位,放眼整個世界,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有如此巨大改變的國家,除了中國再無第二個地方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改革開放。
但改革開放也絕非是一朝一夕,在初期,國家的生產力極度低下,幾乎是沒有多余的商品能夠出現在市場之上,沒有足夠的商品就談不上市場經濟,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國家就提出了這個價格雙軌制,規定那些國企在完成計劃內任務后可以將多余的商品投入市場,之所以要完成計劃內的任務,那是因為首先要滿足老百姓的生活必須,要不然一上來就完全開放,很多人將會連飯都吃不飽,衣服也穿不上。
所以從這一點來說,雙軌制即能為最普通百姓提供基本生活保障,又可以釋放出一些企業的活力,增加商品活躍市場,為接下來大規模民營經濟的誕生打下了基礎。
可以說雙軌制是當前形勢下最符合改革開放的一種價格方式,至于說在這個制度下出現的種種問題,還是那句話,都是因為法制不完善的原因,法制上的改革那又比經濟上的改革還要復雜困難,絕非短期內能夠解決的事情。
“劉瑯,你發現了雙軌制的弊端所在,你會如何?”
肖南光看著劉瑯突然發問。
“我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
劉瑯撇了撇嘴回答。
“那你認為是對是錯呢?”
肖南光緊接著發問。
“把國家的錢揣進了自己的腰包,當然是錯的了!”
劉瑯立刻回答。
“好,你知道這是錯的非常好,如果今后你也有了這樣的機會,你會把錢放進自己的腰包嗎?”
肖南光再次問道。
“既然是錯的,當然不能做了?”
劉瑯的回答很簡單,但相比于大人,卻更加的直接。
“哈哈,沒錯,這錯就是錯,沒有任何可以狡辯的,辦了錯事不怕,就怕明知是錯事還去辦,那就可怕了,好,劉瑯,你的這個回答讓我非常高興,比你的天賦還讓我高興。”
肖南光微微點頭,然后走到了電話機前拿起話筒。
“總機,我是正協的肖南光,給我接供銷廳的洪得志廳長。”
片刻之后,電話那邊傳來了聲音。
“肖副主席,您找我有事?”
“呵呵,洪廳長你好,我有一件小事想找你幫忙!”
“肖副主席說笑了,有什么事盡管說。”
“是這樣,我有一位阜城的好朋友在阜城軸承廠工作,現在廠里缺六十噸二級圓鋼,希望你能夠解決。”
肖南光直接說道。
“這……!”
對方沒有說話,似乎是很為難的樣子。
“洪廳長放心,我這位朋友是帶著錢來的,只是你下面的人要價太高,說是七百塊錢一噸才能買到,一個小小的軸承廠哪里能有這么多錢?你就讓你的手下按照原價賣給他算了,這點小要求總不會讓洪廳長為難吧?”
肖南光不動神色地說道,但語氣里已經帶著一絲怒氣。
“哦…好,好,沒問題,沒問題,肖副主席您放心,正好兩天后有一批水泥發到阜城,我馬上就安排人把這批鋼材發貨到軸承廠,六十噸少點吧,那就一百噸,就按照六十噸的價格,肖主席的朋友嘛,沒問題,沒問題!”
對方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答應下來。
“這樣不好吧!”
“好,肖老您放心,現在全省都在大搞生產,我們供銷廳也要做出自己的貢獻,絕對沒有問題。”
“那…那就多謝洪廳長了,等有時間我找你喝酒!”
“好,好,肖老要是沒事,我就馬上安排人去辦,您明天就讓軸承廠的朋友到北站的供銷處辦理手續,兩天后就能在阜城接收貨物了。”
“嗯,那洪廳長就多費心了!”
肖南光說完就把電話掛掉。
“哼,一群敗類!”
肖南光狠狠地說道。
“肖爺爺,謝謝你。”
劉瑯知道,肖南光這么做是一種無奈,按照他的性格,既然看到這種違法行為必定要追究到底,可是他也知道,這背后的水太深太深,即便自己粉身碎骨那也只能讓這潭深水泛起一點細微的波瀾罷了,片刻之后波瀾就會恢復平靜,他粉身碎骨不怕,怕的就是這細微的波瀾會波及阜城以及劉瑯一家,即便一絲一毫,劉瑯一家人也絕對是承受不起的,為了劉瑯,他忍下來這口氣。
而在另一邊,這位洪廳長放下電話也是受驚不淺。
“爸爸,怎么了?”
他辦公室里還有一位二十四五歲的青年,正是這位洪得志的兒子,此時叼著一根帶過濾嘴的香煙坐在沙發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怎么了?那肖南光打電話給我,話里話外夾槍帶棍,看來是知道我們背地里做的事情了。”
“那又怎樣?現在全國哪不這么做?”
青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個肖南光可是個頑固分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天王老子也敢和他干一場,萬一要把這事捅出去……雖然咱們也不怕,可總是不好。”
洪得志搖頭道。
“那跟張叔叔說一下?”
青年問道。
“不用,這個電話是肖南光托我辦一件事,看來他雖然知道我們做的事情,但也不想插手,既然他來求我,我就幫他辦好,只要他不來找我們麻煩,那咱們也不用理他。”
洪得志擺了擺手。
“看吧,我就說了,現在誰不自己弄點錢花呀!我看是這個肖南光眼紅了,既然如此,我明天去找他,把他也算上一份,到時候他感激我們還來不及呢!”
“小凱,你可別這么做,這個肖南光咱們可高攀不起,別到時候拉不過來反倒給咱們拖下水……對了,你平時也低調一點,別總是開著你那RB車到處逛,太扎眼了。”
“爸,我那是從海南弄來的車,市面上很多,你看張叔叔他兒子,弄了一輛奔馳,那才叫闊氣,我這點算什么?”
“咱能跟人家比嗎?人家爹是什么職位,你爹是什么職位?反正你低調點好!”
洪得志說完,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小王,你明天到北站的供銷處去一趟,阜城的一家軸承廠會去買鋼材,你給他撥一百噸二級圓鋼,后天運到阜城……價錢?對方給你多少錢就是多少錢,聽懂了嗎?”
放下電話,洪得志擺了擺手。
“你趕緊回家吧,別天天在我這待著,我看你鬧心。”
“行,行,我走了!”
對方白了洪得志一眼站起來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