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風起
唐凌感覺在心臟處的種子，經歷了那么多次能量的沖刷，如果還殘留有雜質，一定會被沖擊的非常緊固，牢牢地藏在最細小的縫隙之中，留待下次將是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
那，就冒險吧！
可如果選擇了冒險就不如試試能不能調動能量，直接沖刷心臟。
唐凌的想法是如此激進，如果在外守候的仰空知道了這個想法，估計會被嚇得懷疑人生。
因為內臟相對于身體的其它地方，絕對是柔弱的。
集中能量沖刷內臟？還有心臟？跟自殺有什么區別？
但唐凌依舊是如此，覺得可行便絕對會一試，于是等到下一次能量沖刷時，唐凌開始試圖用精神力來調動能量。
這種調動，絕對不是新人可以嘗試的，就像按照17號安全區的千緞功，第一次修煉，也只能說嘗試著留下能量，形成漩渦。
調動能量運轉，那起碼是要在身體里形成了五個以上的漩渦，漩渦彼此之間能夠構成一個小循環，才能做到的事。
所以，就算仰空得知了唐凌的想法，會被嚇到，但不一定會阻止唐凌，因為唐凌不可能做到。
可真的不可能做到嗎？
事實是，唐凌做到了，又一次的能量沖刷，他真的利用精神力調動了一小部分能量，直接的沖刷起了心臟。
“唔。”在外，盤膝而坐的唐凌發出了一聲痛呼，下意識的手就捂住了心臟。
看得正在看書的仰空一驚，不明白這蘇耀究竟傳授了唐凌什么功法，竟然會讓唐凌捂胸，感覺實在太怪異了。
但這樣的冒險，并不是沒有作用，一小縷雜質順利的從種子中被驅除而出。
似乎通過這一次的修煉，唐凌與種子之間建立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精神聯系，他能感覺到如果冒險再這樣沖刷一次，種子中的雜質也將會被驅除干凈。
那么，就再來一次沖刷吧。
這情況總好過冒險沖刷到極限。
而在外守護著唐凌的仰空，對于唐凌的修煉似乎已經到了麻木的地步，他只能等待著，心中盤算著如果奧斯頓來了，是不是找借口將他攔在門外，盡量不要打斷唐凌？
最后一次的能量沖刷，唐凌已經疲憊到了極限。
近乎是勉強捕捉到了足量的能量，再壓榨著自己最后的精神力再一次沖刷心臟。
一絲微小的雜質從種子中被沖刷而出，這一刻唐凌忽然感覺到身體有一種輕盈通透的感覺。
成功了？唐凌腦中冒出了這個念頭，他很想笑，卻發現這一刻的心情竟然分外的寧靜平和。在緩緩退出觀想世界的過程中，他整個人似乎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對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敏感，盡管還沒有睜開眼睛，他就能看見仰空略帶焦急的在屋中來回踱步，看見整間屋中帶著雜質的能量在緩慢的散去 這是一種對世界的感覺更加敏銳的狀態，當唐凌完全的睜開雙眼時，他已經確定這種狀態會一直的持續下去。
莫非這就是玉體之身帶來的好處？
仰空感覺到了能量不再波動，下意識的回頭，發現唐凌已經睜開了雙眼，愣愣的看著周圍。
難道是修煉出了問題，修傻了？
想到這里，仰空不自覺的來到基因鏈測算儀旁邊，蹲下來觀察唐凌到底出了什么狀況？
在這個時候，一股巨大的虛弱疲憊感，才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向了唐凌，精神力近乎被壓榨一空，脹痛的大腦沉重的如同石頭，高度集中精神后，極高的顱壓讓整個人昏沉，同時鼻腔內的毛細血管不可避免的破裂，兩股鼻血從唐凌鼻孔中流了出來。
“什么情況？”仰空不自覺的扯了一下剛才因為焦慮，而被扯開的襯衫紐扣。
如果記得沒有錯，上一次唐凌在測試完基因鏈天賦以后，也是望著奧斯頓的胸口流出了鼻血。
莫非這小子聽說薇安很喜歡他，難道不行，自己身為導師，可不能成為他的對象 仰空快速的扣起扣子來。
唐凌詫異的望著仰空，非常艱難的開口：“導師，你冷嗎？”
我冷你妹！仰空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對于唐凌修煉的異狀自己還是裝的不知情好了。
“有吃的嗎？”唐凌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了，在修煉時沒感覺到的疲憊饑餓和如此難過的狀態，在修煉完畢以后，全部都出現了。
仰空沒有說話，扔來了一管營養膏，總感覺這對話怎么那么熟悉？
唐凌費勁的抓起了營養膏，剛要吃，忽然警惕的說了一句：“導師，我沒錢，你隨便買點肉什么的，一百個信用點以內的就好了。”
“我沒有閑空去給你買肉。”仰空有沖動，要不要趁著這小子如此虛弱的時候，痛揍他一頓。
“那我給不起錢，如果吃了，只有蘇耀來還。他又會誤會我去漂了姑娘。”唐凌做出了一副很無辜的樣子，但是營養膏已經被他擠了一半進嘴里。
仰空不停的深呼吸，告訴自己身為導師，必須保持風度和修養。
“導師，什么是漂姑娘，我真的不知道。這營養膏算你請我了啊。”唐凌說話間已經將營養膏全部吃完。
不得不說，價值1000點信用點的營養膏，雖然不能提供多少能量，但是吃下去后，身體倒是慢慢的感覺舒服了許多，也慢慢的有了一點力氣。
而仰空盡管忍的非常辛苦，但最終還是忍不住，澎的一聲關上了基因鏈測算儀的透明門，實在不想聽到再從唐凌口中冒出什么亂七八糟的話來。
而唐凌臉色一變，心想糟了，這是不還錢，就被軟禁的意思嗎？
二級護城儀拍攝的戰場是如此的清晰，全方位，每一個角度，畫質都是完美的。
艾伯端著酒杯，嘴角帶著一絲怎么也壓抑不住的笑容，摁著手中的遙控，如同在玩耍一般，反復的快進，暫停，放大畫面，繼而縮小畫面，播放全景。
“嘖嘖嘖”他口中發出了一連竄的嘆詞，似乎是在驚嘆，實際上艾伯非常的得意。
一個人，想要平步青云，多少還是需要一些運氣，顯然艾伯認為自己是被幸運女神眷顧了。
接下來的事情，是什么呢？自然是完美的利用這份運氣，將利益最大化。
所以，他的發現還是一個秘密，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就算昂斯家族的人也不行。
但母親大人呢？嗯，需要微微的給她透露一些，因為他需要借助她的力量去辦一些事情。
比如說，毀掉這份戰場記錄的備份。
這樣，才能保證這個秘密只有自己一個人知情，不再會被別人看見。
又比如，將功勞做到極致，還需要一點兒其他的手段。到時候爆出來，才有驚人的效果。
“關鍵是不要打草驚蛇，一定要做出一個完美的陰謀。”艾伯放下了酒杯，站了起來。
他慢慢的踱步到房間的角落，那張熟悉的黑膠唱片被他拿了出來，放入了留聲機中。
隨著最熟悉的曲調開始播放，艾伯閉上眼睛跟著哼唱了起來。
他發現，再聽這首歌，心中第一次出現了異樣的感覺，這感覺是什么呢？是一種接近，接近了這首歌所指向的那個人。
證據出現了，而且是驚人的證據，不過還是讓人難以置信啊。
17號安全區中竟然會出現那份名單上，最大的目標人物？這特么是在上演奇跡嗎？
艾伯覺得自己一刻都不能再等了，他必須馬上要去聯系自己的母親大人。
夜色，有些暗沉。
畢竟是已經接近黎明，迎來光明以前，最黑暗的時刻。
不管是奧斯頓還是昱，都完成了修煉。
沒有像唐凌一樣鬧出什么幺蛾子，不過都是天賦很出色的小子，第一次修煉就效果明顯。
因為這一屆的第一預備營，17號安全區似乎迎來了等待已久的希望，爆發一般的出現了人才，可是真的是希望嗎？
想到這里，仰空端著手中的酒杯，將杯中的甜葉酒一飲而盡。
這產自17號安全區的特產真是不錯呢，家鄉的味道，而誰不愿意家鄉永遠安寧祥和呢？
當然，這只是愿望而已。
“就是如此。我是被出賣了，在地下區，你知道這分明就是一個小區域，如同人類最偏僻的小聚居地，小安全村一樣的存在。”說話間，飛龍有些不忿，吐了一口煙，繼續說道：“這樣的地方，出現了十個小隊級，三個中隊級的地下種族，而且配備了二階的義體。”
“哦，仰空，你敢相信嗎？”飛龍臉有些紅，他就是如此，喝不了多少就會臉紅。
“我相信，實際上稍微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17號安全區要變天了。之前唯一的希望是城主的態度，可是城主到現在都沒有態度。”仰空從窗邊走了過來，和飛龍相對而坐，又為自己滿上了一杯酒。
“沒有態度，就是一種態度。城主要妥協，只是妥協也分程度，就比如有原則的妥協，有面子的妥協，無條件妥協，還有完全的妥協。”飛空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奈。
在這樣的大勢洪流之下，他能做什么呢？
“你知道你是被誰出賣了嗎？”仰空沒有接飛龍的話，反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還能再明顯嗎？任務是議會下達的，但極力促成任務的是其中幾個議員，是哪幾個你再清楚不過，可是他們背后是誰在支持呢？昂斯家族，門羅家族以及一些新晉的高層。”
“呵呵，真特么好笑，我們進入了地下區，就跟身上裝著跟蹤器一般，敵人隨時都知道我們的動向。”
“這些狗日的家伙，是準備17號安全區賣給地下種族嗎？”飛龍不是傻子，這件事情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背后的黑手，但那又如何？
“所以，你想盡了辦法讓隊員逃生，而你自己卻被抓來當做了籌碼？”仰空臉上帶著笑容，明顯是在調侃飛龍。
“是啊，有什么比這還恥辱的呢？我深度懷疑，我能值得起那么多萬能源石？但我覺得城主會妥協，他也是可憐，如果妥協，等于被架空，而我顯然是他少數的支持者之一。”飛龍說出的這些話，是絕不可能流傳到外界去的。
這就是現實，很多殘酷的事實，只有高層知道。
至于普通人，永遠只能跟隨著潮流，不要也不能太明白的生活著。
“那你看來，城主也是無奈。他會選擇有原則的妥協？那么你被出賣的細節，你告訴城主了嗎？”仰空一連問了兩個問題。
“對，城主是無奈的。他心中也許也許還是保留著某種理念。你知道的，那個人是一個英雄，充滿了魅力的英雄。只是”飛空有些說不下去了，他握緊了酒杯，然后低頭嘆息了一聲：“我被出賣的事情，我當然告訴了城主。我覺得他知情，他其實已經做出了選擇。他抵抗不了大勢。”
“為什么是17號安全區呢？這個小地方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嗎？”仰空的語氣帶著嘲諷，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細說的沉重。
“我感覺變天的那一天快要來了，我們能做一些什么呢？我似乎能看見血腥的清洗。”飛空擦了一把臉，他和仰空的歷史，如果嚴格的話，也是被清洗的對象吧。
但不用擔憂，因為城主肯定會力保他和仰空，這就是所謂有原則的妥協。
只是總感覺有些恥辱，總感覺隨著歲月的流逝，為什么人生的實際和最初的理念總是背道而馳呢？
仰空的眼底也藏著這種悲哀，他輕聲說了一句：“你通知側柏了嗎？”
“他有準備，他其實早有準備了。他只是覺得，就這樣吧，什么也別多想。”飛龍點上了一支煙，堂堂紫月總隊長啊，卻被某些悲哀壓制的像一個無助的男人。
“唐凌”而仰空突然說起了唐凌。
“嗯？”飛龍揚眉，在這時候提起那個賤小子干嘛？按照他的油滑，不管怎么樣都能活得很好吧？
“你不了解他。”仰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屁話，我和這小子接觸有幾次？我能多了解他？我只是忍不住從內心喜歡這臭小子，在他第一次測試，我好像從他身上看見了一股熟悉的嗯”說起唐凌，飛龍似乎輕松了一些，他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眼里都是笑意。
“他有秘密。而且，如果我判斷沒錯，他應該是多年來第一預備營最出色的天才。”仰空很嚴肅。
噗，飛龍噴出了一口酒：“你開什么玩笑呢？三星基因鏈的天賦，他還最出色的天才？最出色的小油頭差不多。”
“我沒有開玩笑。”仰空打斷了飛龍，他站起來，從自己的電腦旁拿了一頁紙，扔在了飛龍的面前。
“我以為可能只是一般的秘密，他只是隱藏了實力，在我眼皮子底下修煉了同千緞功完全不同的功法。然后精神力出色，是成長型的精神力。”
“如果是這樣，17號安全區沒有辦法培養他。可是，以那些狗日的議員還有貴族的作風，人才就算不能培養，就算只能亂七八糟的培養，也不能便宜了別的勢力。”
“我一開始很猶豫，想要找你商量。但是后來又決定了隱瞞這件事，私下勸說唐凌離開這里，去到別的更好的地方，發展自己。”
仰空一開口就說了一大竄，直接把飛龍說得目瞪口呆。
飛空慢慢的就嚴肅了起來，當仰空說完這些，他皺起了眉頭，他想起了和唐凌僅有的幾次接觸，都是那么的不一般。
包括和萊斯特銀背巨熊的戰斗，又包括他是怎么從幾乎必死的戰場竄出來的？
像那樣的情況，除非提前撤離，不然會有生機嗎？在之后，飛龍不是沒有了解過倉庫區的任務，只是他還沒有聯想到唐凌的身上。
而且這小子看似不著邊際，實際上他真的不著邊際嗎？他只是隱藏了他做的每件事情，給了人們一個能解釋過去的理由總之，不會把他想的太驚人。
“然后呢？”飛空拿起了仰空給他的那一張紙。
“沒有然后，他的秘密我也無法知道。除非能夠調查出蘇耀的背景。但，這一張紙你看過就燒掉吧，我想傳出去了會是驚天的波瀾。”仰空的神色無比嚴肅。
而飛龍那一張紙上是什么呢？是一張比對圖，基因鏈的比對圖。
在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了各種基因鏈的特征圖，已經非常全面。
從一星基因鏈到這個世界已知的接近八星的基因鏈，以及預測的完美九星基因鏈，還有各種天賦的表現形式。
“這些，你是從哪兒搞到的？”飛龍皺眉，17號安全區關于基因鏈是不會有那么全面的記載的。
“黑市！付出了代價，從黑市弄來的。”仰空嘆息了一聲，他想起了那一日唐凌的基因鏈表現，越想便越不安，于是直接用電腦聯絡了黑市，然后付出了一定的代價，弄來了這張基因鏈資料圖。
原本這是沒有意義的，因為17號安全區的基因鏈測算儀是級的測算儀，上面起碼有五分之一的情況，這個測算儀是會測不出來的。
可是，沒有人在意，包括仰空在內，因為沒有人會認為17號安全區這樣的地方會出現什么驚天動地的天才，那五分之一的情況就算是頂級天才的情況了。
而頂級天才，按照紫月時代最流行的說法，是要從母胎起就要開始做一些培育的。
17號安全區，可能嗎？資源都無法提供。
至于自然出現的天才？那樣的概率就好像沒有坐標，在銀河系找到一顆目標星球一樣扯淡。
所以，這種對比圖，無論是誰，都沒有想到要去黑市弄上一份。
“花費了不少的代價吧？”飛龍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看出任何的問題，他只是驚嘆基因鏈還有如此多的表現形式，然后如同看什么趣聞一樣看下去。
“嗯，我答應了出一套圖紙。雖然我只是一個準科技者，但我出的圖紙還是有意義的。”仰空說得輕描淡寫，但這是多巨大的代價，只有科技者才清楚。
“那么大的代價？”飛龍也皺起了眉頭，他原本還想問仰空兩句，但他的目光落在了假象的，根據一定的證據推測出的完美基因鏈圖案上。
他的手一下子顫抖了，在這幅圖的后面，是仰空加上去的唐凌那天測算出來的基因鏈表現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