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
一般人想要短期獲得十億美元，即便只是資產，那也是難如登天。
換個焦躁的主，都能跳腳罵娘了。
但維克多卻是不為所動。
只要他的計劃順利，這晉級任務就是順手完成的事兒。
正準備聯系羅伊斯，背后響起腳步聲。
都不用回頭，老福特的大嗓門響起：“該死的！一群養不熟的婊子！”
維克多作為受益者，很明智的沒有接話。
老福特也不在意，繞過維克多走進拐角內，再出來時手里提著兩瓶啤酒，遞給了維克多一瓶。
態度的轉變不要太明顯。
維克多也不嫌棄，接過啤酒右手擰住啤酒蓋一轉，啤酒蓋就是被掀了下來——別看他是富二代，可啤酒也是沒少喝，在華人街擼串時少不了這玩意。
老福特也是不甘示弱，和維克多一樣把啤酒蓋擰下來，兩人一碰瓶各自仰脖喝下小半瓶。
酒和煙，最容易拉近兩個男人的關系。
老福特一屁股坐在維克多身邊，拍著的后者肩膀一臉唏噓道：“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活在陽光下，我欠你一個人情。”
維克多笑了笑，再和老福特碰個瓶。
做個聽眾就好，也不指望老福特能幫自己什么。
兩三口把一瓶啤酒喝光，老福特砸吧著嘴巴，像是還在回味那味道。
啤酒在這地下世界，可是奢侈品。
忽然。
老福特看向維克多，一臉認真道：“小子，我再和你確認一次，你真的有能力讓這里38人都恢復正常人嗎？你知道騙我的代價！”
老福特撩起夾克，拔出插在后腰的小左輪。
講真。
這對維克多沒有絲毫威懾力，這小左輪除非插進他嘴巴里開槍，不然最多磨破皮。
不過態度還是要有的。
“當然！這點我可以保證。”維克多一臉嚴肅。
老福特瞇眼盯了數秒，而后爽然一笑，拍著維克多的肩膀笑的酣暢淋漓。
“好！很好！我老福特的眼光這么多年還沒出過錯，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他站起身，沖著外頭高聲喊道：“杰克，去把小艾薇兒喊回來，我們吃個痛快！明天大家一起離開這見鬼的下水道！”
外頭有一人應了聲，隨后相繼響起其他人的歡呼。
確定了！
在這地下世界，一天只吃一頓，存糧都放在老福特的臥室管道后面。
現在既然說出吃個痛快，不再考慮之后的存糧，那么之前維克多說的話，可以確定是百分百可信的！
想到終于要離開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不少人不由喜極而泣。
此情此景，哭泣聲的傳染力極高，不多時一個接一個的，紛紛哽咽著哭出了聲，更有甚者直接嚎啕大哭起來。
哭的老福特滿臉不高興，呵斥道：“有人死了還是怎么？還不趕快來人一起搬東西！不想吃了？”
這句呵斥并沒有遏制住哭聲蔓延的趨勢，但還是有人響應號召走進來。
維克多也跟著走進拐角里頭，他很好奇里頭是什么。
管道像閃電有兩個拐角，連接著一個十米高的圓柱空間，在頂頭掛著一個亮著的小燈，為這邊區域提供照明。
物資雖不多，但排放整齊，一大半是沒有牌子的餅干、裝滿水的各種飲料瓶，還有一些折疊好的老舊衣物，剩下的幾個紙箱內放著打火機、裁紙刀、指甲鉗等雜物。
這些就是這個避難點的所有財產，總價值甚至還不如維克多最開始給老福特的800多美元。
難怪當時他一出現，就先要錢。
真的是太窮了！
就這。
進來的幾個變種人，還直勾勾的看著餅干和水可勁咽口水，要不是老福特在場，恐怕他們已經忍不住開吃了。
抿著嘴，維克多拎起一箱餅干跟著老福特走出去——不是他偷懶，就這么點東西，一人拎一箱也就沒了。
倒是那些用各種飲料瓶子裝的水，需要往返幾次才能搬光。
所以。
老福特說的吃個痛快，其實就是每人分半盒餅干、三分之二瓶水而已——維克多拿的多一些，有一整盒餅干和一瓶還未開啟的可樂。
周邊的幾個小孩，都是忍不住頻頻向那瓶可樂投以注目禮——包括被叫回來的小艾薇兒。
維克多很心痛的招手叫來小艾薇兒，把可樂和餅干都塞進她懷里。
“真的都給我嗎？”小艾薇兒的金色豎瞳寫滿不可置信：“這可是一整瓶可樂和一大包餅干呢！”
“嗯，都給你。”維克多笑的有些勉強：“我能吸收光能替代吃飯，不會餓。”
“哇~那這個能力不是很差勁，我們一年都看不見一次太陽。”小艾薇兒說完，趕忙捂住嘴巴。
她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嘲笑別人的能力是不對的。
小家伙很是認真的和維克多道歉。
維克多感覺自己喉嚨被堵住了，說不出話來，只能是摸著她的小腦袋，滿手油膩尤不自知。
在這地下世界，洗澡是多余的，水資源可是生命之源，怎么能那么奢侈。
可樂，小艾薇兒最終還是只喝了一口，剩下的全分給其他的小朋友。
懂事的讓人心疼。
一場說是“散伙飯”的聚會，吃的可以說是沒有絲毫儀式感。
卻是維克多這輩子吃的最艱難的一場飯局——盡管他什么都沒吃。
心里堵得慌。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生活在地下通道，一年都不洗澡，一天只吃一頓飯，一頓飯只有一塊餅干半杯水。
沉默中。
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最開始接受交易的萊斯依舊活蹦亂跳，沒有絲毫的異樣。
眾人終于是按捺不住了，頻頻向老福特請求能夠立即開始。
別說什么等了這么多年，不差這幾個小時。
只有真正經歷絕望過的人才知道，當你能擺脫絕望的時候，那真的一秒都不肯等——不然怎么會有那么多凈身出戶的人？
老福特這次沒有阻攔，在征詢了維克多同意后，開始一個個喊名字。
作為這處避難所的主事人，他對所有人的強弱自然是了然于胸，最開始喊上來的無一不是F-級。
每一個人的流程最多五秒。
之后維克多會象征性的休息一分鐘，然后繼續下一個。
喊到小艾薇兒的時候，這個小家伙面色很是猶豫，最后堅定的搖頭拒絕了。
她的理由是：“這里只有我和福特叔叔能夜視，要是沒了我，福特叔叔就又要住到入口處了。”
真是懂事的讓人心痛。
維克多第一次有了殺人的沖動——究竟是什么父母，才會拋棄這個小天使，讓她流落在這個黑暗世界？！
老福特同樣是被感動的一時無言，大胡子顫抖的厲害。
他緊緊摟過小艾薇兒，顫聲道：“沒有避難所了！所有人今天都可以解脫！我們要去有陽光的地面生活！所以小艾薇兒你也可以做回普通女孩子了！”
小艾薇兒似懂非懂的點著小腦袋，很是迷茫：“大家要回地面生活嗎？那......我要去哪里？我的家就在這兒啊！”
那一刻。
維克多幾乎就要開口說出“我養你”。
但他慢了一步。
老福特仿若宣誓般低吼出聲：“不會的！見鬼你的家在這！你以后會跟著我生活！我會給你一個有陽光的家！我福特·本杰明保證！”
維克多抿了抿嘴，強迫自己不再去看小艾薇兒，繼續和其他人進行交易。
前后耗時兩個小時，維克多把在場所有人的變種能力都收入庫存，共收獲E級血統×4、F級血統×34。
原居民36人，加上一個小艾薇兒F級，以及老福特的E級。
因為還沒有販賣給平臺，所以具體的憑證、位面點還無法清點。
倒是現場有些失控，一群恢復普通人的人擁做一團，大笑的、嚎叫的、哭泣的，人間百態赤果果擺在維克多眼底。
他一個人默默無言的看著，面對極力感激自己的人都是難以擠出微笑。
原來。
能做一個普通人，就已經是他們最為奢望的了嗎？
是只有漫威宇宙這么殘酷，還是這個社會向來如此殘酷？
他知道答案。
這個社會，向來就是如此的殘酷！
魯迅早就一言道破之：“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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