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殊正伏案寫字。
他不僅要做縣令的事情,還要顧著沈長白縣丞的行政工作,已經忙得好幾天沒回家,一直住在縣衙后院。
裴殊看見她來,放下筆,招手道:“過來。”
阮靈乖乖走到他面前。
裴殊拉著她坐到自己腿上,柔聲笑道:“瞧你瘦的只剩一把骨頭了。我最近忙,沒能照顧好你,你要多吃飯呀。”
“我幾頓飯不吃也沒什么,倒是你,在忙什么?”阮靈朝他桌上探頭張望。
竟是一些圖紙。
密密麻麻畫了許多東西,她有些看不懂,就笑道:“你這是學跟道士學畫符了嗎?”
裴殊失笑:“什么畫符,這是渠道水利。”
“是嗎,給我看看。”阮靈拿起圖紙看了看,指著一處,“這是什么?”
裴殊看了眼,笑道:“這是水車,我設計的,可以把別處的水踩到這個地方來…”
他解釋給她聽。
阮靈看了一會兒,嘆道:“阿殊,你真是個人才。不過,這里還有可以改進的地方。”
她用自己在現代見到的一些知識原理,幫裴殊的水車做了改善,看到裴殊眼睛直發亮,抱著她狠狠的親了幾口。
“我家靈兒真厲害!”
“你家靈兒還有更厲害的。”阮靈笑道,“我來是要問問你,這里干旱,你準備什么時候舉行祭祀,求我降雨?”
“降雨…不急。”
“怎么不急?”阮靈奇了,“眼看就到了插秧的時候,百姓們急的直上火。不說阮家我那爹娘哥哥們,就是婆母她也天天念叨著急呢。怎么你這知縣倒不急?”
知縣也有督農的職責,若是此地百姓沒能好好耕種,他這個知縣也要被上頭問責,還會影響名聲和前程。
裴殊卻道:“我心里有數呢。你看,我熬了好久設計的水車,只要裝好了,這里就會有水用…”
“阿殊,你這水車裝上要多久,能趕得及嗎?”阮靈說道,“就算趕得及,全縣那么多百姓,你要裝多少水車才夠用?需要耗費多少銀子,這些你都算過嗎?”
“這些,我都考慮過…”
“阿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阮靈皺眉,“只要你舉行祭祀,我便會降雨啊!這不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嗎?何必要舍近求遠。還是說,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不相信我有能力降雨?”
“你想到哪里去了。”裴殊捏她的鼻尖,“我怎么會不信你。我只是想著,用水車是長久的法子,總不至于一直依賴你們做神仙的…”
“你這話說的,如果百姓都不需要我們神靈,我們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我若是消失了,你就滿意了?”阮靈想到后世神靈的凄涼,想到自己被迫來此的目的,一下子有點生氣。
她猛地站起身,轉身便走。
“靈兒,靈兒!”裴殊連忙拉住她,“我怎么會希望你消失?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想你因此受傷。”裴殊不得已說出實話,“我知道你這般大面積降雨需要耗費許多神力,十分疲憊,輕則受傷,重則閉關。所以我…我不想讓你因此受傷。我想試試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