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殊!
阮靈呆呆看著他。
他大步走進來,與阮靈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他的眸子里藏著深切的情緒,面上卻無半分表情,只朝她輕輕點了下頭。
“囡囡,干啥呢,別亂看…”金氏伸手扯了扯女兒的衣袖,著急的小聲說,“別惹惱了大老爺…”
阮靈被她扯的身子歪了下,霎時醒過神。
阿殊他…
他沒有出事,也沒有落榜。
不但沒有落榜,他甚至做了沛縣的縣令。
這是怎么回事?
然后,她就瞧見了隨夏的身影,竄到了屋頂房梁上,朝她行了一禮,然后飛奔離去。
她用余光瞟了眼站在門口的阮青,發現她的視線一直黏在裴殊身上,并沒有注意到飛來飛去的隨夏。
阮靈收回視線,看見沈長白也穿著官服,跟在裴殊身邊。
看來,他也考中了。
只是,這倆人的官當的是不是有點快?
阮靈心里正想著,就聽見上頭想起了驚堂木的聲音。
眾人不由齊齊抬頭。
下一瞬,整個公堂安靜的呼吸可聞。
所有人都盯著坐在上頭身穿藍色官服的年輕官員。
“小殊…”金氏失聲叫出聲,隨即緊緊捂住嘴,吃驚的盯著裴殊。
阮成德和阮志遠也都驚呆了。
包括公堂里的衙役們。
眼前這容貌俊美的年輕男人,跟他們的知縣大人沒有半文錢相像的地方啊!
但他們大多認識他。
滿沛縣只有這么一個解元,又生的這般容貌的,想不認識也難。
先前那個咒罵阮家的衙役嚇的雙腿打顫,幾乎要跪到地上去。
師爺抹著汗,小心翼翼問:“裴爺,您這是…”
裴殊沒有說話。
沈長白開口:“裴大人考中兩榜進士,被皇上親點為頭名狀元。”
公堂中一片嘩然。
金氏激動的幾乎要哭出聲。
她緊緊握住阮靈的手,啞聲說道:“囡囡,你聽見了嗎,你男人考上狀元了,狀元啊!”
狀元郎,從來只在話本中聽說過,何曾親眼見過。
如今,自家女婿考中了狀元!
滿天下三年才出這么一個啊!
金氏簡直要暈過去了。
阮成德父子倆也是眼中含淚,驚喜不已。
原以為必死無疑,誰知轉眼有了生機。
沈長白還拿出了裴殊的官印,證明是經過吏部認證過的正經知縣。
官印一出,誰還敢有半分懷疑。
滿堂人立即全都跪下行禮,口呼“縣尊大老爺”。
裴殊清冷目光掃視一圈,對師爺說道:“把訴狀拿給本官看一眼。”
師爺連忙雙手捧上。
裴殊從頭至尾看了一遍,看向朱家幾人,冷聲說道:“來之前,本官已經讓仵作去重新驗尸,得到的結果是,郭氏是中金石之毒而亡。”
朱家人連忙道:“大老爺英明,必定是那阮志遠把毒摻在了菜蔬中,給夫人服下,這才…”
“殺人,總要有個動機。”裴殊打斷他們,“本官想問問你們,郭氏平時跟阮志遠有什么恩怨嗎?”
“這…”
幾人相互看看,回答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