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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七·心意

  沒有仗可打,意味著就沒有功勞可以立,對于承嵐來說,這無疑是不怎么明智的選擇,他回了京城之后,不管怎么樣都比在這個小地方要好的多了。

  不過陳信安也并沒有說太多,她跟承嵐說起來只能算是認識,并無深交,有些話說到這里就已經夠了,她只是有些奇怪,不知道為什么承嵐會跑來跟她說這些。

  承嵐卻還在看著她。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自己對著陳信安的時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還記得頭一次見陳信安是在京城的陳家,那個時候馮家的事情才完,她剛剛得到公道,整個人都異常的頹廢憔悴,時常做些傷害自己的事。

  他那個時候只覺得這個女孩子可憐,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可跟著楚庭川被追殺來了大同之后,他驚訝的發現他看見了一個截然不同的陳信安她已經可以自由的出入在陽光下,會很努力的去給需要幫助的人幫助,她在善堂還收養孩子......

  不過那段時間太短暫了,他后來跟著楚庭川又被出賣了行蹤,流落到了草原大半年。

  直到這一次回來,再見到分明受到了巨大打擊的陳信安又恢復了生機,他才終于有些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他大約是喜歡上這個姑娘了。

  這個姑娘百折不撓,她從天堂被打入地獄,可她并沒有在地獄里沉淪,反而在最污濁的泥濘里開出花來。

  他不能不為這樣的毅力和精神所觸動。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專注了,連陳慶也有些反應過來,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嘿了一聲就問:“你干什么呢?看什么看的這么入神?”

  陳信安也抬起頭,正好撞進了承嵐的目光里,見他看自己看的認真而專注,她先是愣住,而后就忍不住滿臉緋紅的站了起來,在陳慶詫異的目光里飛快的跑走了。

  陳慶啊了一聲,見妹妹跑了,才轉過頭來看著承嵐,不可置信的問:“你.....你不會是對我妹妹有心思吧?”

  這不大可能吧?

  倒不是他覺得妹妹哪里不好,但是世人都淺薄,尤其是男人,大部分都是以貞潔來衡量評斷一個女子。

  哪怕那個女子不是出于自愿,好像只要是沒了貞潔,就是一個異類了一般,拿到菜場去都要半賣半送。

  他的神情逐漸變得嚴肅,看著承嵐的目光也變得嚴肅起來,語氣冷淡的道:“我警告你,咱們是朋友沒錯,但是你若是想在我妹妹身上動什么心思,我勸你最好是不要,否則我們連兄弟都沒得做!”

  承嵐幫了他們家很大的忙,也的確是個不錯的人,但是有些忌諱不能犯就是不能犯,陳信安禁不住半點打擊了。

  她能恢復到現在這樣,已經是陳家人當初燒香拜佛都不敢想的結果,哪里還敢奢求更多?

  正常結婚生子,這些陳家人從來都沒想過,哪怕以陳家的家世,也多的是那種懷著某種目的想來入贅的。

  但是陳家從來沒有考慮過。

  普通男人尚且還總自以為是,仗著這一點就覺得陳信安天生低人一等如何如何,何況是承攬這樣的身份呢?

  陳慶面色有些差:“你別來招惹我妹妹,真出了什么事,我會跟你拼命的。”

  這可不是什么玩笑話。

  承攬認真的看著他,手里的杯子放在手邊,許久才問:“但,若我是認真的呢?我誠心實意想要娶陳姑娘為妻,你們也要反對?”

  什么?!

  陳慶一下子跳了起來,簡直跟見了鬼也沒什么兩樣,他看著承嵐,覺得承嵐可能是中邪了,竟然忍不住罵了一聲娘。

  但是他本來想撲過去揪著承嵐打一頓的,覺得他是在戲耍自己,可一舉起拳頭來,忽然又想到承嵐之前在大街上不管不顧的替陳信安出頭。

  如果不是因為怕陳信安堅持不住,他可能真的當場就能把楊玉冰給打一頓。

  而后來,也是承嵐設計把楊玉冰給套了進大牢里,現在只差家破人亡了。

  說起來,承嵐好像是對陳信安有些不一般。

  難道是真的?他真的喜歡陳信安?

  陳慶被弄得有些頭暈腦脹,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把承嵐給趕出去,還是該相信這件事。

  如果是真的,當然是一件大好事了,不說別的,承嵐的身世還有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的,而且還難得是年齡也相匹配,放到哪里,承嵐都是被人哄搶的那種乘龍快婿。

  可是.....

  可就是有些不對啊。

  這么好的人,怎么就會對安安起心思呢?

  他忍了又忍,憋得有些難受的問他:“你真的假的?別跟我玩兒那一套虛的啊,你怎么回事,你認真的?”

  承嵐嗯了一聲,絲毫沒有遲疑的應聲:“我認真的,我也確定自己對陳姑娘有意,我知道你們一時之間應當很難接受我沒有別的目的,但是我的確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求娶,若是陳姑娘答應,我以后陪著她一道在大同也可以,這件事,若是你們答應,我自會去跟殿下說,這你總該相信了吧?”

  陳慶滿頭的包。

  他一時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心了,過了許久,他終于冷靜下來,看了承嵐一眼,抿了抿唇道:“等著!”

  說著就撒丫子跑了。

  不行,這件事他不能做主,他得去找大爺爺和祖母商量商量,看看他們是怎么說。

  這怎么事情就成這樣兒了呢?

  承嵐見他跑的飛快,活似后頭有鬼在追,就忍不住笑了笑,緊跟著又搖了搖頭,看著院中那棵新種下的大樹微微嘆了口氣。

  雖然他說的很是篤定,但是心里其實還是很擔心的。

  他知道陳家不是貪圖富貴賣女兒的人,也知道陳信安跟普通的女孩子不同,他們之前的經歷讓他們很難再相信別人了。

  這一次他未必能夠如愿。

  有風吹來,樹葉在風中迎風招展,他瞇了瞇眼睛,忽然又釋懷的笑起來。

  是他著相了,凡事都講究一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當然也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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