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皇后很快就病了。
宮里的伴讀也很快就以公主即將出嫁為由全部被送出了宮。
她們都只知道宮里出了事衛皇后病了,具體發生了什么卻并不知道。
而被放了假出宮都還沒來得及回宮的徐游也被告知不必再回宮去,她頓時覺得一頭霧水,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犯了什么錯,等到聽說錢嶸他們也一樣都不用再回宮了才有些茫然。
徐老太太也正和徐大夫人說這件事,中宮出事,這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本以為頂多也就是衛皇后被斥責,沒想到一下子竟然就到了這個地步。
雖然宮里說是衛皇后急病,可是這也只能騙騙那些不知道內情的人罷了。
徐老太太心里略有些得意,衛皇后竟然真的蠢成這樣。
不過就只是一個猜測罷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她就能為了這個和嘉平帝吵起來。
按照衛皇后的性格,只怕也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叫人難堪…
徐大夫人見她發呆,就低聲喊了一聲母親,等徐老太太回過神來,就問道:“老太太,您看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公主下降咱們家?”
徐老太太搖頭。
這事兒和靜安公主沒什么關系不說,就算是有,那嘉平帝的性格也只會是更加和衛皇后對著干,只會越發抬舉靜安公主。
若說是有什么影響,那也只會是越來越好罷了。
她靜靜地喝了口茶,忽而問徐大夫人:“老二出發了嗎?”
日期是徐兆海給定的,她們當然是希望徐二老爺走的越早越好,畢竟不能耽誤金陵的事。
徐大夫人就搖搖頭,見徐老太太沉下臉,便解釋說:“二老爺說是要準備準備,已經定了日子,明天便動身了。”
那還好,倒也不算耽擱,徐老太太點了點頭,最近徐二老爺辦事都還算是可靠,他們這次也只是去金陵收尾,倒也不算什么難辦的事,她不怎么擔心。
按照這次的情況來看,嘉平帝對衛皇后如此動怒,那對楚庭川也絕不會毫無疑心。
只要嘉平帝有了疑心,這事兒也就好辦了。
總算是能夠有喘息的時間了。
這下子徐二老爺和徐青去金陵也能更順利些。
她靜靜地坐在圈椅里,半響沒有說話,徐大夫人看著她似乎是有些乏了,就輕手輕腳的站起來起身告辭了。
等到出了門,徐大夫人在廊下立了一會兒,就往房里去了。
徐兆海等到傍晚時分才回來,一進門便喜氣洋洋的告訴徐大夫人:“今天朝會上,圣上讓內閣商議廢后的事,看來這次衛皇后真是徹底將圣上給得罪慘了。”
這樣一來,楚庭川可就再也不是什么嫡子了,再說衛皇后被廢,他的身份地位也陡然尷尬起來,再也不是那個唯一的既嫡且長的皇子了。
最重要的是,原本嘉平帝都有在年后立太子的意思了。
但是既然要廢后,那立太子的事自然也就不會再提了。
這樣一來對于已經和楚庭川撕破臉的徐家來說無疑就是大好事了。
真是好,他忍不住喜形于色。
徐大夫人見他這么高興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佩服的道:“母親不愧是女中諸葛,真是好算計,她進宮一趟,竟然就一箭三雕,把這些事兒都辦成了。”
徐兆海根本不能平復心情,聽見徐大夫人又問起來廢后的事能不能作準,就咪了咪眼睛冷笑一聲:“從前圣上也鬧著說要廢后,可是哪一次都沒到如今的地步,幾位閣老都當即便驚住了,隨即就急忙勸圣上和圣上說不可,可圣上哪里肯聽,太后也并未攔著圣上鬧出這個事,這說明圣上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太后已經攔不住他了…”
準不準這還看不出來嗎?
徐大夫人就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喜氣洋洋的道:“若真是如此那也就好了,但愿一切順利。”
被人人議論如今已經成了中心的衛皇后已經徹底瀕臨崩潰,她是真的病了,一回宮便倒了下去,等到第二天聽說自己被封宮戴罪,當即就又暈了過去。
甕姑聽見這個消息,倒也還是奉了太后的旨意過來了一趟,見衛皇后面色極為難看,便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皇后娘娘,現在這種情況,您自己更加要保重身體才好啊。”
衛皇后的眼淚一下子便下來了,到了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她最先想到的就是楚庭川。
沒有一個時候她這樣清楚的認識到,這世上若是還有誰是真心待她維護她的,就只有楚庭川了。
這個孩子是真的厚道,雖然也有自己的個性,許多事都已經不肯再聽她的意見,可是這又如何呢?
和現在的境況一比,她覺得楚庭川有些自己的看法也沒什么了。
她握住甕姑的手,淚漣漣的哭起來:“姑姑,勞煩您,送封信告訴庭川知道…”
現在也唯有楚庭川會維護她了。
甕姑就深深地嘆了口氣,安慰了她幾句,就低聲道:“娘娘,千萬放寬心,身體好才是真的。”
她隨即就回了太后宮里。
太后正在喝藥,昨天晚上那么一鬧,她吹了些風,回來就又開始頭痛,如今好不容易喝了藥好些了。
見甕姑回來,她便問:“皇后如何了?”
甕姑搖了搖頭,照實說:“我看挺不好,皇后娘娘這回是真的被嚇怕了,看她病勢沉重,而且精神也不好,這樣下去怕是不怎么妥當啊。她很是傷心,想讓我送信去給殿下…”
太后冷笑一聲,挑眉道:“遇見麻煩了便想起他了,平時倒是還沒見她這樣惦念。”
這話說的就有些誅心了,甕姑這話便不好接。
太后又很是氣憤。
好端端的,分明沒事還是要鬧出這么大的事來,讓楚庭川也處境尷尬。
這個女人就如此氣量狹窄,真是讓人生氣。
她實在是忍不住,難得說了重話,很是冷淡。
甕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急忙遞了茶過去,低聲道:“您別太動怒了,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