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川將她抱起來護在懷里,直到此刻才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厲害剛才綠衣蹲在朱元邊上的時候,他已經看見了朱元的面色,她慘白著臉,杏黃色的上衣上全都是血,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靠在墻上搖搖欲墜,連綠衣的呼喚也似乎聽不見了。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
要是朱元出事要是朱元真的出事 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
現在將朱元緊緊抱在懷里,他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低聲對朱元說“元元,我來了,對不起,我來遲了。”
朱元渾身的力氣都仿佛在這一瞬間散盡了,她心里不是不怕的。
她這一路走來太順利了,哪怕是遇上鄒喚至這樣的對手,勝利其實也來的不算艱難,她以為上一世的苦難足夠讓她保持絕對的警惕。
但是其實并不是這樣。
原來她也是會懈怠的。
鄒喚至已經倒下,杭州如今是楚庭川的地界了,在前陣子,楚庭川才剛剛將杭州和浙江的大小官員都清理了一遍。
加上還有付清在,這次他們是陪著付清一起出來散散心順便瞧瞧征兵的事的,她因此就很放松。
可是危機往往都是這個時候找上門的。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想起從禪院里帶著大家出逃時的心情,她以為她就要死了。
而事實上,如果不是二子拼死用自己的性命給他們爭取了時間,讓他們上了山,借著那些茂盛的樹木遮掩暫時多長起來,她是真的早就死了。
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很不好受。
她看著楚庭川,從來沒有一刻知道自己竟然也會這樣脆弱,也會這么需要并且期待一個人來。
她其實在逃命的時候還一直在懷抱希望,想著或許楚庭川會來救自己。
但是隨著走的越深追兵越多,她心里的希望就越是微弱太難了,且不說他們在前面或許就會被攔住刺殺,廟里又已經起了大火,或許他的那些屬臣全都以為她已經死在了火里。
可是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楚庭川卻還是出現了。
她窩在楚庭川懷里,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顫抖著終于忍不住哭出來。
楚庭川從來不知道原來眼淚是最鋒利的武器。
他抱著朱元的手背上青筋都爆出來,好半響才輕聲安慰她“沒事了。”
都過去了,他從此以后絕對不會再讓朱元受這樣的苦。
綠衣也忍不住哭起來,她推開要給自己上藥的承嵐,跳起來對楚庭川說“殿下,錦常不見了!他當時為了幫我們引開追兵,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一直都覺得錦常不是個好人倒不是說做的事不好,但是就是太多心眼了,總是打聽姑娘的事。
但是這次出事,錦常卻毫不遲疑的就先讓他們走,絲毫沒有考慮他自己。
綠衣很擔心他。
二子已經死了,那是個年紀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兄長,從前總是沉默寡言的跟在向問天身邊,喊向問天師傅。
他說等到他攢夠了錢,就去把母親和妹妹接到京城來,到時候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
姑娘已經答應他了。
可是他卻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母親和妹妹了。
想到這里,綠衣就忍不住又哭起來。
明明他們不過是出來逛一逛,為什么卻會遇見這樣的事?
承嵐的面色有些差。
他跟錦常兩個人自小可以說一起長大,后來也是一起跟在楚庭川身邊,在楚庭川身邊,他們共同經歷了不知道多少艱難險阻,兩個人早就已經跟親兄弟沒什么分別。
他還以為錦常應當是一直跟在朱元身邊的,現在才知道錦常早就已經跟他們失散。
這些刺客的手段之殘忍他們是看在眼里的,錦常如果落了單 他簡直不敢想象錦常會是個什么下場。
“承嵐!”楚庭川立即回過頭吩咐承嵐“帶著人去找,我們一路走來都沒見到錦常他應當是還在禪院里。”
承嵐也是這樣猜測的,可是眼下這情形,他卻無論如何都不放心朱元這一幫人傷的傷病的病,向問天跟楊玉清如今已經派不上作用了,只剩下一個楚庭川,要保護這么多人怎么可能?
何況這些刺客來勢洶洶且勢在必得,誰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有人手之前被分散了,如果讓這些人找到這里,那楚庭川他們就只能等死了。
他思來想去都不放心,只好遲疑著道“殿下,我讓順輝他們幾個去,我還是留在這里,二老爺受了傷,縣主身上也有傷,若是遇見什么危險,只有您在這兒怎么成?”
讓楚庭川來冒險其實就已經很不該了。
回去他只怕會被自己老爹給打死。
如果再留楚庭川一個人在這里出了什么事,那他真的以死謝罪也不能挽回一二了。
楚庭川略想了想便搖頭“不必,你跟錦常兩人心意相通,你去找人事半功倍,讓順輝留下來,我們不能在這里久留,從水庫小路那邊出去。”
承嵐反應了過來,想了想自己帶著人走,應當也能吸引走一部分的注意力,到時候楚庭川這邊壓力就會小許多。
加上楚庭川他們要從水庫小路那邊走,那邊人煙稀少,人跡罕至,就算是有追兵,也很利于躲藏,再三思索之后便只能點頭答應了。
好在他一路還算是順利,返回的路上沒有再遇見大批的刺客,倒是有三三兩兩的落了單的,也都被他們很快給收拾了。
只是從后山進了廟里最后那一溜和尚們住的禪房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停了腳神情凝重的站在原地沒動。
這些人未免太心狠手辣了,佛家清靜地竟然也敢如此兇悍,這座廟是被毀的差不多了。
可現在不是傷感和想這些的時候,也不過就猶豫了一瞬,他便飛快的帶著人去前頭,準備找找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火勢已經漸漸的小了,承嵐才進了廟里便覺得不對這里進出的都是普通百姓,看他們的身形,這些都是的確不會武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