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位服侍了幾十年的主子,終于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韓黎清嘴邊的血跡被擦拭干凈,他抬眸虛弱地看了一眼明安,聲音微弱地問:“白、白,到了沒?”
明安捂住嘴,哽咽道:“皇上,您再等等,白大人很快就到了。”
知道人還沒到,韓黎清躺在龍榻上緩緩閉上雙眼。
他已經不知道這是他昏迷的第幾天,也不知道他問了多少遍白到沒到。
此刻他清楚的察覺到生命的流逝,這感覺太可怕,讓人驚惶不安。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臨死前,看不到他想要見的人最后一面。
在韓黎清昏昏沉沉睡過去后,明安跪在龍榻前,不敢出聲也不敢動一分一毫,生怕驚動了好不容易入睡的人。
又一天過去了。
韓黎清今日吐血比昨天還嚴重,他還身上扎滿了銀針,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咳咳…咳…白來…回來沒?”
太子一下早朝,就看到父皇問跪在龍榻前明安。
聽著每要重復很多遍的問題,太子的眉目輕輕的皺起來。
他知道,現在唯一支撐著父皇的,就是趕回京城的白。
明安每一次回答皇上,都說快了,快了,白大人就快來了。
可這一次,望著皇上消瘦極其嚴重的模樣,他哽咽地無法出聲。
太子瞧著父皇的臉色,一瞬間暗下來,快步走來急忙出聲道:“父皇,白大人明天就到,影衛傳來消息,在您昏迷的當天,白大人不知為何深夜趕赴京城而來,最遲明日您就會看到他。”
太子的一番話,終究是起了作用。
韓黎清面色好看了不少,他望著太子求證道:“消息…可…可靠?”
太子蹲在父皇面前,握住了他之前擦拭嘴邊血跡,不經意沾染了血的手,“可靠,兒臣從未騙過您,您明天一定會見到白大人,兒臣保證。”
“好…好…”
韓黎清輕輕勾起虛弱的唇角,緩緩地閉上雙眼。
遠在幾百里地的白,又一次跑死了一匹戰馬。
不過慶幸,他距離下一個驛站很近,馭輕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來到了最近的驛站。
白來到驛站,隨身掏出一枚令牌,驛站的人立馬將他要的上好戰馬牽來。
接下來,他又是連夜趕路。
終于在第二日的天亮之前,來到了宮門前。
望著鎮守宮門的眾士兵,不等白開口下令,以及掏出懷中皇上賜的進宮令牌,守門士兵齊力將宮門打開。
見此情景,白清楚這是有人打過了招呼。
在這一刻,他多么希望,之前半路攔截的信件皇帝病危是假的,是玩笑而已。
是皇上想他了,所以才想辦法將他召回。
可他又清楚,皇上從不曾開這樣的玩笑。
白駕馬飛馳進宮,徒留虛空的風塵,落在鎮守宮門的士兵身上。
接下來的一路,白都不曾下戰馬,每一道宮門都為他大敞。
直到看到帝王的宮殿,白棄馬飛身而起。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宮殿門口背著雙手站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