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現場已經完全轉移到清場過后的未央宮前殿里,工作人員、各種演員,穿梭其中,忙得不可開交。這場戲總共有64名群演,分別扮演公主、王子、后妃、宮女、太監和侍衛。
皇后的扮演者李思彤也是一位業內前輩,四十歲了,是原本的女三號,劉嫚來了,她就成了女四號。她從出道至今一直都演配角,不溫不火,是三線開外的老演員,她為人很低調,在劇組里甚至沒有獨立的休息室和化妝間。
劉嫚和李思彤有幾場對手戲,已經拍完了,李思彤的話不多,性格內向,每場戲結束,她最快離開現場,除了跟導演講戲之外,很少和其他人有交流,她和劉嫚只有點頭之交。不過她的演技很好,她把一個善妒歹毒的皇后演繹的惟妙惟肖,場場一次就過,沒有卡過戲。
李思彤雖然沒有觀眾緣,人氣低迷,卻在導演圈里口碑極佳,各名導籌備拍新片選配角時,總會優先考慮她,畢竟領導們都喜歡不說廢話、干活又快又好的員工。
劉嫚在和苗小妹、姜琳前往前殿的路上,遇到了李思彤,李思彤對三人笑了笑。
姜琳看到她皇后的裝扮笑道,“你這是第幾十次扮演皇后了?我感覺你好像把各朝各代的皇后都演了一遍。”
“誰讓我長了一張刻薄臉,只能演壞皇后了。”
劉嫚詫異,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不善言辭的李思彤開玩笑。李思彤的臉的確很長,是典型的馬臉,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嚴肅冷漠,她的眼睛非常大,卻是三白眼,看人的眼神很兇狠,當然,是指演戲的時候很兇狠。
苗小妹之前化妝的時候還聊到李思彤,說她的面相不好,特別是眼睛,化妝品也無法掩蓋她的三白眼,所以她的事業運才這么差。劉嫚聽聽一笑而過,前世冷宮里的許多女人面相各有各的好,有旺夫的,有旺子,不還是沒有好下場么。
姜琳說,“難得這次我也演了一個壞夫人,咱們倆壞到一路去了。”
“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只要劇本過得去,演什么都行,為了工作,養家糊口而已,”李思彤自嘲道。
“誰讓我們老了呢,現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啦,男女主角不是小鮮肉小仙女,觀眾們都不買賬的。”
“今天沒有你的戲份吧,你跟過去干什么?”李思彤又問姜琳,語氣熟稔,兩人顯然有私交。
“我想去圍觀,看看傅非倩的演技到底有多好,是不是吹噓的成分更多一些,”姜琳沒有和傅非倩合作過,但對她高超的演技早有耳聞。
前兩個月已經和傅非倩搭過戲的李思彤不置可否,“也就那樣吧。”
姜琳笑了,“那樣是哪樣?”
“沒有那張臉,她什么也不是。”
李思彤的聲音很輕,只有她們幾個女人聽得到。
劉嫚把她的話聽進心里。
她們來到片場,前期基本工作都已經準備就緒,群演站成三排隊列,聽指導老師指揮他們待會兒怎么站位,怎么表演。
小龍套陸璐和陳心怡看到劉嫚來了,小跑著過來,三位公主匯合,她倆看見李思彤,還下意識的叫了一聲,“母后。”
李思彤頗有氣勢的點頭,“免禮吧。”
陸璐最先繃不住笑了,幾個女人瞬間笑成一團。劉嫚才發現不茍言笑的李思彤性格其實挺有趣的。這邊的歡聲笑語,與之對比鮮明的是,正在不遠處候場的傅非倩,她身邊除了三個助理沒有其他人,大家都自動遠離她三丈之外,把她當成瘟神了。
傅非倩的心理很強大,她不屑像劉嫚這樣搞虛偽的交情,娛樂圈有真正友誼?不存在的。在這個大名利場里,所謂友誼也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多得是前一天還情同姐妹,第二天就當眾撕.逼的。
有那個時間去琢磨別人的心思,她寧愿當一個孤家寡人,反正她身后有何路深幫她遮風擋雨,這就叫一勞永逸。
這場戲也沒有唐圖什么事兒,不過他也來圍觀了,他目不斜視的從傅非倩面前走過,當做沒看到她似的,
傅非倩卻叫住了他,“炒作的事情,我給你道個歉。”
唐圖看向她,似笑非笑,
“不不,你沒有錯,是我犯傻,被你拉下水。”
“看來你還是很生氣,你這樣我們之后的戲怎么合作呢?”
“演戲是工作,至于你這個人,我是敬而遠之了,也請你離我遠一點,謝謝。”
說完,唐圖頭也不回的走了,傅非倩望著他背景,很懊惱又無可奈何。
唐圖與她之前合作的男演員完全不一樣,長相就不說了,如今娛樂圈丑男根本無法出頭,唐圖待人接物,謙遜有禮,風姿優雅,這些可不是能表演出來的,從小的教養已經印在骨子里了,傅非倩覺得他和何路深是一路人。
隨著拍戲的進行,他們之間的戲份增多,接觸頻繁,她越來越被唐圖的氣質所吸引,這種華貴又帶著藝術氣息的男人,娛樂圈里幾乎沒有。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一點點喜歡上他了,但她還惦記著何路深,她想測試何路深的底線在哪里,就設計了那個掛在熱搜榜長達一周多的緋聞。
她以對臺詞和讀劇本為由,請唐圖到自己的酒店房間里,她事先把信息散布出去,唐圖不疑有他,他把傅非倩當成了前輩尊敬,他來酒店時,媒體已經蹲在暗處等著抓拍照片,而傅非倩還故意下樓,張揚的來接他。
在房間里,傅非倩根本不談劇本的事情,聊的內容越來越隱私,到后面,她甚至直問唐圖,家里是干什么的,唐圖察覺到不對,及時離開,卻還是耽擱一個小時。
于是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這則新聞就是唐圖與傅非倩同處一室,長達一個小時。
結果何路深看到這條緋聞,內心毫無波動,接著又發生了劇本被改,各種吵架的事情,傅非倩被何路深毫不留情的責罵,她感到氣餒又煩躁,對唐圖的那種心動的感覺也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