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去后,藍無憂的腳已經完全消腫。
如今的她可以行走自如,不用別人攙扶和坐輪椅。
“藍小姐,您醒了嗎?”
管家阿姨準時出現在藍無憂房門門口,摁了藍無憂房門的門鈴。
“醒了!”
藍無憂對著傳話筒回答。
“那我進來了!”
她說著,用鑰匙打開了藍無憂的房門。
每天晚上,藍無憂都習慣性地將房門反鎖。
她不是為了防季維驍,而是為了防其他的人。
藍無憂心里清楚,這本就是季維驍的別墅,她這一點防備沒用,對方隨隨便便就可以進入她房間,她只是害怕其他的傷害。
鎖上門,她心里會比較踏實,就像她一個人住在出租屋的時候。
這個房間是藍無憂自己認為的在這一棟別墅內唯一屬于自己的空間,她要小心翼翼地保護好。
想著,管家阿姨就打開了她的房門。
這兩天,季維驍給別墅安排了管家和司機,打理著她日常的生活。
平時,藍無憂都看著司機接送管家阿姨去外面買菜,今天,藍無憂想自己出去一趟。
她的腳已經好了,心里迫不及待地想去醫院看望藍修遠。
在別墅待著的日子里,她只能在監控畫面上看藍修遠。
她之所以會這么關注藍修遠,除了想了解他的情況之外,藍無憂還想揪出害藍修遠休克的人。
藍無憂一直認為藍修遠的休克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為之,只是觀察了兩天,她都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人物。
父親病房出出入入的人中,除了李阿姨和醫生護士,就只有季維驍安排的看護了,然而藍無憂沒有發現她有作案的跡象。
管家阿姨一進門,看到藍無憂一個人站在床邊。
她沒有借助任何的外力穩住身體…
“藍小姐,您可以走路了?”
管家十分意外,在她第一次看到藍無憂時,她的腳腫得十分嚴重,憑著自己的經驗,藍無憂的腳怎么說也要五六天才能康復。
“對呀!”
藍無憂走了兩步給管家看,證明自己不用再坐輪椅,不用再依靠著別人的力量行走。
“那您骨頭的恢復速度可真快啊!”
管家看藍無憂的眼神滿是佩服,她沒想到藍無憂看著一副嬌生慣養的樣子,身體的底子卻不錯。
“什么?”
藍無憂沒明白她話語的意思,扭頭看著管家。
“沒事,就是覺得小姐您的身體很好!”
管家突然就噤了聲。
藍無憂剛剛的眼神,和季少的太像了。
季少的脾氣看起來雖然很好,但他骨子里卻是冷的,那樣秉性的人身邊的女人,會是良善的角色嗎?
管家并不了解藍無憂,自知多言,及時住了口。
“藍小姐,早餐已經做好了!您可以隨時下去吃。”
管家快速轉移話題,隨后離開藍無憂的房間。
藍無憂也沒有追著對方打破砂鍋問到底,心里想著藍修遠的事情去了。
下了樓,藍無憂才知道,別墅內除了管家阿姨,沒有其他的人,桌面上的早餐極有可能是對方做的…
藍無憂坐到餐桌前,嘗了幾口早餐之后,開口道。
“阿姨!”
在廚房待著的管家聽到藍無憂的叫喚,立馬走了出來。
“藍小姐,有什么事嗎?”
“阿姨,這早餐都是你做的嗎?”
“是!”
被藍無憂這么一問,管家的心里有一點忐忑。
原來她已經吃了兩天對方做的早餐了…
“有什么問題嗎?如果不合您的胃口,我…”
見藍無憂沒有說話,管家決定自己把話說出來。
有什么問題,她可以改正…
“沒!這菜很合我的胃口。”
藍無憂連忙打斷的管家的話。
對方怕是誤會自己了。
“阿姨,這菜很好吃!謝謝你!”
人不是她請,卻做了飯給她吃,照顧了她兩天,藍無憂十分感謝她。
前兩天,她因為腳傷的事情悶在房間,心情也不舒暢,也就忽略了感恩的事情。
得到藍無憂的肯定,這是對自己莫大的認可,管家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她沒忘記季維驍對自己的要求——一定要把藍無憂的生活起居照顧好!
“藍小姐您喜歡就好!”
管家還是不敢多言,維持著自己一貫謹言慎行的作風。
季家的傭人都是如此,不能過于放肆。
“阿姨,您姓什么?”
藍無憂突然開口問道。
“藍小姐,我姓何。”
藍無憂第一次和對方說這么多話,聽對方的話語每一句都稱呼自己為“藍小姐”,心里格外別扭。
“何阿姨,我以后叫你“何阿姨”,您以后就叫我小憂吧。”
“藍小姐,季先生不會允許的。”
何阿姨直接拒絕了藍無憂的請求。
她可不能壞了季家定下來的規矩。
“何阿姨,我看到您,就想到了我的爸爸媽媽。您叫我小憂,我會覺得親切一些。”
“藍小姐,季先生肯定不會同意的,請你不要讓我為難。”
何阿姨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藍無憂,態度堅決無比。
這行事作風,像極了季維驍性格里的一部分。
原則和立場分明無比…
不過藍無憂又怎么會就此放棄?
她也知道事情不能操之過急,她慢慢來,改變是需要時間的。
吃過飯,她主動將碗筷收拾好,送到廚房里面。
何阿姨看到她端著碗筷,連忙停下手中的活,準備將藍無憂手機的碗筷接下來。
“何阿姨,我自己洗。”
早上就餐的人只有她一個,碗筷碟子不多,她完全可以自己清洗。
拗不過藍無憂,何阿姨只得退到洗碗池的一旁,不放心地盯著藍無憂。
她已經做好隨時接替藍無憂的準備…
不過,何阿姨的擔心是多余的。
藍無憂洗碗的動作十分嫻熟,看起來像經常做這種事情的樣子。
“藍小姐,您經常洗碗嗎?”
何阿姨實在忍不住開口。
“是呀!”
何阿姨有些震驚了。
她認為藍無憂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應該沒有接觸過家務活。
藍無憂沒有看到對方的神情,回想起了小時候的光景。
以前,藍修遠工作很忙,他經常給錢給她,讓她經常獨自一個人在外吃飯,而汪逸塵的父母也是時常不在家,但他卻會做飯,廚藝很棒。他總會找各種各樣的借口,讓她去他家吃飯,次數多了,她心里也過意不去,所以在每一次飯后,她都搶著洗碗,洗著洗著,她也就習慣了。
汪逸塵負責煮飯做菜,她就負責收桌洗碗。
可是這一切,在七年前那個夏天,就消失不見了。
她連個蹤跡都尋不到…
汪家的父母在汪逸塵離逝的不久,搬離的小鎮。
那個時候的她,也是她生病得最嚴重的時候,嚴重到連對方父母搬家搬去哪都不記得。
藍無憂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有沒有問過這件事,她只知道,她再也找不到任何有關汪逸塵的事情了。
直到后來,她遇到了楚天遠。
他說他可以幫她!
無條件幫她…
她就是信任他,信了他的話,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到了現在,四年過去了,她還是相信他。
藍無憂相信楚天遠會幫她查到汪逸塵的消息。
這么多年,她都不相信汪逸塵死了。
一點也不相信。
哪怕是看著他的骨灰下葬,她也是覺得像做夢一樣。
想著,一滴淚“啪”的一聲,落入了水池之中。
她這是怎么了?
怎么這段時間這么喜歡落淚?
她一度以為自己不會再軟弱到落淚了。
因為保護她的人不在了,她一定要堅強,不能落淚。
用濕漉漉的手抹了抹眼角,她將淚痕抹去,臉上卻出現了一道水痕。
越抹,她的臉上越涼,全臉都是水池冰涼涼的水。
何阿姨已經出了廚房,沒有發現藍無憂的異樣。
藍無憂也是快速從情緒中脫離,快速抽了幾張廚房用紙,胡亂在臉上擦著,粗糙的紙面將她的臉蛋擦紅,也將她臉上的水漬擦干。
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怎么可以如此悲觀?
她的少年肯定還活著,總有一天,她會找到他的。
握了握拳頭,藍無憂走出廚房,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記得自己帶了一身職業裝,去見父親,她肯定要裝作自己有工作的樣子,不然他會擔心的。
快速換好服裝,她下樓,往別墅門口的方向走去。
何阿姨剛好看到她要出門的樣子,趕緊上前攔住了她。
“藍小姐,季先生說了。沒有他的允許,您不能離開這所房子。”
不能離開?
他是準備軟禁她嗎?
“他什么時候說的?”
藍無憂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十分駭人。
“在前兩天。”
何阿姨實話實說,沒敢看藍無憂的眼睛。
她也不明白季維驍為什么會這么做。
記得在老宅的時候,她看到季先生帶了一個女人回家,說是什么女朋友,眼前這個的身份又是什么?
季維驍沒有告訴她,卻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警告了她,不要把藍無憂的事情透露給季家的人聽。管家還想好好在季家工作,自然會聽從季維驍的話。
不過對于藍無憂的身份,她心里是有猜想的。
藍無憂也許季維驍女朋友的一員,但她是堅定站在季維驍那邊的,也盡量不去得罪藍無憂。
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兩個人散發的氣場很相似,管家心里希望自己兩邊都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