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桑坐在床上,單腿支著,聽完太后把整件事的經過,以及她訓斥柳馥馨的事全都一股腦的跟他講了一遍后,沉吟了片刻,道:“我還真想見見這個楚王妃,到底是怎樣天香國色的人,能讓皇上如此愛戀?不過,我還真的挺佩服她,連一國之君的愛都不要,寧愿死都要維護她對她男人的貞潔。”
他以前是個守城門的,楚王妃的名號以前只聽過,但無緣得見,聽說是個大美人,艷壓長歌城。
那得是多美的人,才能艷壓群芳啊?
他好奇的問道:“那楚王妃長得什么樣?身材怎么樣?”
這話高太后聽著很不舒服,臉瞬間就黑了。
自然,在女人面前夸獎另一個女人是犯了大忌,還有一點是,他夸獎榮昭是個忠貞不渝的女人,這話聽著像是諷刺她似的。
“怎么樣和你有什么關系,你就算看見也吃不著。”高太后拈酸吃醋道。
欒桑聽出來,勾勾她的下巴,“這就吃醋了?你這醋勁可真夠大的。”一伸臂抱著她,“我這不是好奇嘛,所以才問問。她楚王妃再美又如何,在我心里你才是最美的。”
高太后特別容易哄,高興了,在他懷里扭了扭,“以后你不許在哀家面前夸別的女人。”
“醋壇子。”欒桑笑道。
又思忖了下,欒桑嗤笑道:“皇后嘴上服軟,但心里可不服啊。”
高太后豈會不知,那柳馥馨像是瘋了一樣,不計后果的置榮昭于死地,當然是心有不甘。
“不服又怎如何,人都已經出宮了,她還能怎么樣?”
欒桑扒了一個橘子,喂給她,“就怕她再出什么幺蛾子,女人的心啊,狠著哪。”
“你是不是想說最毒婦人心啊?”高太后嗔著他,“女人狠毒也是被你們這些臭男人逼出來的。”
欒桑一笑,坐起來摟住她,“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毒婦,我就是中了你的毒,才對你如此迷戀。”
高太后的臉上有著少女情竇初開的羞澀,她進宮這么久,孝景帝都不曾對她如此溫存過。她也是第一次在欒桑身上知道,什么叫情。
這種感覺讓人欲罷不能,只為他一句話,而陷入沉淪。
“你就會哄哀家。”高太后的臉有些微紅,垂下頭,嬌嗔的聲音讓她年輕了十歲。
欒桑邪魅笑著,三十出頭的男人,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青春,又散發著成熟的味道,看得高太后心里更加亂糟糟,只覺得一顆心都只為他而生。
欒桑親吻著她臉頰,若有若無的感覺,更直擊到人心,高太后不禁在顫抖,身體與心同時的顫抖。
“我不是哄你,這是我的真心話。你不要說,我也對過別的女人說過這些話,那你就錯了。這些話,我只對你一個人說。”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那喉嚨底下似是有顆粒的東西,所以吐出來的聲音才如此有質感。
高太后閉上眼睛,享受著他的溫柔。她太愛他的溫柔了,深深的迷戀,有時候甚至覺得,以前所受到磨難都是為了此刻的溫柔。
“那你答應哀家,以后都不要再對任何女人說。”享受慣了,便生出了占有,是女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欒桑輕撫著她的臉頰,“我答應你。”
高太后閉著眼,只能感覺到她想要的東西,卻看不見欒桑此時看著她時,眼中的冰冷,對待她,就像是個陌生人一般。
“不過,我之前求你的事,你還沒為我辦哪。”享受是要得到回報的,欒桑話鋒一轉。
高太后睜開眼,轉身投入他的懷里,“你著什么急,我說過給你謀一個好差事,就會說到做到。”她抬起手摸著他的臉,“其實,哀家一點不愿意你去當什么校尉,那樣你就沒有時間陪哀家了。”
欒桑摟著她肩的手微微一緊,對高太后笑著道:“男兒志在四方,我是個男人,如果整天躺在女人的床上算怎么回事。”
高太后涌起眉,撅起嘴,她不再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女子,這個表情在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臉上及其不協調。
欒桑那手指攤開她的眉心,鋪平,“況且,我想往上升,就是為了能和你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高太后懵懂的看著她。
欒桑道:“前朝幾代也曾有太后下嫁的先例,但那些太后所嫁之人都是位高權重的,我現在只是一個小小侍衛,哪里能配得上全天下最高 貴美麗的女人?所以,為了你,我只能不斷的往上爬,爬到權利的中心,這樣,我才配得上你。或許,等那個時候,皇上也會為我們高興,同意我們在一起哪。”
沒有任何的甜言蜜語比說一句我娶你更加能植入到女人心里的話。
高太后滯滯的盯在他的臉上,似滿心的歡喜都釋放不出來,也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半天,緩了一會兒,“你…你真的想要娶哀家,想要和哀家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她一垂目,“可是,即便沒有這些,我們也可以在一起啊,像現在一樣。”
欒桑親吻著她的嘴唇,“可是我們現在是偷偷摸摸的,我就像是一只見不得光的老鼠,夜里來夜里去,還要時刻擔心被人發現。我不想要這樣的日子,我想要堂堂正正,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高太后內心洶涌著,她從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如此愛她的。
他們剛開始的時候,她只當她在他的身上尋找著女人的快樂,他付出他的身子得到榮華。
后來,身愛戀上他,心也愛戀上他,她只以為是自己一個人在默默的付出。
不曾想,他竟然早就為他們的未來想的這么長遠。
高太后心里感動的一塌糊涂,那淚水噼里啪啦的流個不停。
欒桑心里在發笑,女人永遠都是最愚蠢的東西,男人一句騙鬼的話,就可以完完全的得到一個女人的心。
“好了,不要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疼了。”
高太后撲在他的肩上,“桑郎,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比你對我再好的人。”
欒桑翻了個白眼,他最討厭女人的眼淚沾在他身上。要不是看在她是太后,他早就一巴掌打過去。
提起一口氣,他撫著她的背脊,說出他自己都覺得惡心的話,“我只怪遇到你太晚,讓你前半生受了那么多的苦楚。”
他表現的很憤怒,“那個男人不知道珍惜你,他為什么要將她納進宮?他給不了你愛情,為什么要用這個牢籠似的監獄困住你?我恨他,我更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沒有能力早些將你救出去。”
高太后哭的更狠,有一種悲喜交加的感情,嗚咽著聲音,含糊著,“但老天爺也是開眼的,最后哀家還是遇到了你。”
抹抹眼淚,她坐起來,止住了哭聲。
欒桑悄悄的吁出一口氣,總算嚎完了。鬼知道他剛才手癢的有多難受,好幾次差一點就推開她。
高太后鄭重道:“桑郎,你放心,哀家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過幾天,過幾天哀家就去跟皇上說。”
欒桑一皺眉,聲音都重了,顯得不高興,“為什么要等過幾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高太后唯恐他生自己的氣,忙解釋道:“因為榮昭,皇上這幾天一定很不開心。哀家等著過幾天,他的心情好一點再去說。”
欒桑想一想,點點頭,“那好吧,不過,我的事你千萬要放在心里,不能忘了。”
緩和下來,他又再次抱住她,“這都是為了我們兩個人的未來。”
臉頰貼著臉頰,高太后點頭的動作,他的臉上的胡渣扎在她的皮膚上,癢癢的,微微有一些疼,卻讓她覺得那么真實,“哀家知道,哀家也會為了我們兩個人的未來而努力的。”
欒桑撕磨著,從她的臉頰到頸上,“最近皇上好像和你越來越生分了。”
“是啊,這孩子越大,卻與我越不親近。自從孝景帝死了,哀家總覺得我們母子之間像是隔著一層什么似的。”說起蕭瑾瑜,高太后就唉聲嘆氣起來,“你是不知道,今天,哀家以死相逼他都不愿動榮昭分毫,真是生生寒了我的心。”
說起這些,她就越想越氣憤,“你知道嗎?榮昭有個小野種,牙尖嘴利,對哀家十分不敬。皇上卻一味的維護她,還指責哀家嚇唬那個小野種。哀家辛辛苦苦將他生下來,又用盡了所有精力撫育他長大,沒想到卻養出了一個白眼狼,一心向著別人,哀家真是白養活了他。”
“皇上的翅膀長硬了,已經不需要太后你了。”欒桑注意著高太后神情的變化,“他身上流著先帝的血,那血是冷血無情的。或許有一天,他認為太后您是個累贅,就會將您也從剪下去。”
高太后緊緊的盯著他,心一陣陣的發寒,欒桑的聲音在蠱惑,“我聽說皇上在動柳家的人,因為忌諱外戚。可太后,你們高家也是外戚,不知道,等他收拾完柳家,會不會下一個就是高家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