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珺玦手里攥著女兒臨走時送給他的石頭,這塊石頭很奇特,純黑沒有一絲雜質,而且還是心形的。
她說,她的人跟著母妃去長歌城,心要跟著父王,所以把這塊心形石頭留給他,這是她的心。
蕭珺玦想起女兒,心里不免產生了憐憫之心,道:“放了她吧,和一個女人對仗,確實勝之不武。”
話音剛落,外面充滿跑進來一個兵,慌里慌張的,看著蕭珺玦欲言又止,直給慕容嵐打眼色。
慕容嵐其實看懂了,但這個舉動是逃不過王爺的眼。要是讓他有什么誤會就不好了,就假裝沒看懂。
“你到底是什么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那士兵硬著頭皮道:“稟報慕容將軍,不好了,趙將軍他…他…”
“他怎么了?”慕容嵐做人爽利,最討厭說話吞吞吐吐的人,“你大便干燥啊,半天擠不出來,說,他到底怎么了?”
士兵一咬牙,道:“趙將軍闖進您給那姑娘安排的營帳,正霸王硬上弓哪。”
蕭珺玦面容一寒,轉過頭,冷目直視著士兵,“你再說一遍,哪個趙將軍?”
慕容嵐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怕什么誤會,這下好了。
他心里默念著,趙勁啊趙勁,你說你,王爺在此坐鎮,你怎么敢干出這種事來!
士兵覷一眼慕容嵐,但慕容嵐只顧著低頭,在心里捶胸頓足,也沒看他。
“趙勁趙將軍。”士兵只好說出。
蕭珺玦面上更冷了一分,“趙勁,好大的膽子。”
慕容嵐頂著楚王的怒氣,為趙勁求情,“卑職看,趙勁是一時糊涂。卑職這就去攔著他,攔著他。”
慕容嵐一步步后退著出了帳子,和飛似的沖那女子的帳子跑去。
蕭珺玦行軍多年,最忌諱的就是士兵欺辱女人,這次趙勁是撞到他的槍口上。
他緊隨其后,讓報信的士兵領著路,往那營帳去。
幸好慕容嵐腿腳快,那女子也是死命頑抗,事情還沒走到最后一步。
趙勁跪在地上,身上光子,下身也只著一個短褲。
蕭珺玦看那女子一眼,身上寸縷未覆,只用個被撕爛的衣服遮掩著。像是個被驚嚇壞的小鳥,眼淚如斷了線似的流。
她哭的很安靜,從蕭珺玦來了,就沒有再大喊大叫。
蕭珺玦看了眼賬內的幾個人,都穿著甲衣,只自己穿了一件常服。
他脫下外袍,遞給夜梟,讓他蓋在那女子身上。
女子緊緊抓住衣服,抬起頭看了眼蕭珺玦,又垂下兀自哭泣。
蕭珺玦轉目看向趙勁,道:“庶年不在本王麾下,你越來越放肆大膽了。”
這軍中,也就是蕭珺玦規矩多。其實像今天趙勁所做的事,平時是再平常不過的了。
士兵將士們拼死拼活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金錢地位和女人嗎?
趙勁心有戚戚,回道:“卑職不敢。”
蕭珺玦道:“本王看你的膽子是大的很!你跟隨過本王不是一天兩天,知道本王的規矩,本王說過,只要在我軍中,就不許欺凌俘虜婦女,你是忘記本王的話了嗎?”
趙勁一個頭磕在地上,這回知道了害怕,“屬下不敢,屬下一直將王爺的話放在心上,今日是屬下一時糊涂,一時糊涂。王爺恕罪,恕罪啊。”
“本王還以為你已經不再是本王的屬下了哪?”蕭珺玦陰冷冷道。
卑職和屬下雖然差不多,但也差很多。
趙勁抬起頭,定然道:“屬下這條命是王爺救的,生是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趙勁永遠都是王爺的屬下,永遠改變不了。”
慕容嵐求情道:“王爺,趙勁真的是一時糊涂,您就寬恕他一次吧,屬下,屬下以后一定看牢他,絕不會讓他再犯同樣的錯誤。”
曾經,也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若是因為這個,而執行最嚴酷的軍紀,蕭珺玦于心不忍。但無規矩不成方圓,今日他寬恕了趙勁,明日就要全軍上下每個人都寬恕。
思忖了片刻,道:“看在你今天未鑄成大錯,死罪可免。”
慕容嵐松了一口氣,但剛咧開嘴笑,蕭珺玦又道:“但活罪難逃,拖出去,打一百軍棍!”
他的笑容定格在臉上,半天緩不過來。
趙勁朝著蕭珺玦拱拱手,“謝王爺。”
一百軍棍不是小的懲罰,但他能承受的住,這是王爺給他一個教訓。
營帳外,責打聲和趙勁的叫聲相互重疊,趙勁沒叫一聲,慕容嵐就咧嘴一次。
蕭珺玦看看那女子,道:“戰場就不是女人來的地方,穿好衣服,哪來的回哪去。”
女子微微吃驚,望向蕭珺玦,她的眼淚里還掛著淚,雖受了驚嚇,但滿臉還是無所畏懼的模樣。
“你真的要放我走?”
蕭珺玦看她一眼,“你不想走?”
“想,想。”女子是吃驚的,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放她走,這實在不合情理。她的好奇心還挺重,問蕭珺玦,“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能。”蕭珺玦干脆道。
女人像沒聽見蕭珺玦說話似的,“你為何要放了我。”
慕容嵐搶話道:“因為你是個禍害,剛來一天,就害得我的兄弟受了罰,你要是再留幾天,我全軍還不知道得多少人受罰哪。你說,你是不是他們派來施美人計的?”
女子瞪慕容嵐一眼,“我沒問你。”她看向蕭珺玦,等著他的回答。
蕭珺玦不是來解答一個敵人的問題的,轉身就走。
女子沒問出來也沒不甘心,只沖著蕭珺玦的背影道:“誰說戰場不是女人來的地方,你太小看女人了。楚王,下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也要把你拖到我們的軍營當俘虜。”
慕容嵐跟著蕭珺玦出來,聽那女子的話,心里忿忿不平,“誒?這人,王爺大人大量放了她,她不感恩不說,還對王爺不敬。王爺,您不該放她走,應該直接砍了頭,讓她還囂張。”
蕭珺玦轉頭看向他,他立馬閉了嘴。
蕭珺玦繼續往前走,留給他一句話,“找幾個可靠的人,送那姑娘走。”
榮昭已經三天沒吃飯了,送來的飯菜,全被她給摔了。
給她送飯的人告訴了蕭瑾瑜,迎來了一個一頓打,餓了三天竟然沒有通報,打死也不為過。
蕭瑾瑜來的時候,榮昭就靠在門上坐著,一動不動。
“我的孩子哪?”第一句話就問孩子。
蕭瑾瑜看著屋子里被扔到一片狼藉,讓人收拾了一番,他來時就讓人準備飯菜,這會兒御膳房送了來。
皇上要的東西,都是以最快的速度,不敢絲毫耽誤。
“我問你,我的孩子哪?”蕭瑾瑜給榮昭夾了一口菜,喂到她嘴邊,榮昭直接推開,“你把孩子還給我。”
她恨恨的視著蕭瑾瑜,就像是有無數個釘在釘在他的臉上。
蕭瑾瑜陪她坐在地上,見她不吃,也不強求,放在地上。
道:“以后,伺候榮六小姐的人也不許吃飯,直到榮六小姐能吃飯為止。”
拿別人來威脅她,榮昭從來不吃這一套。撇給他一個白眼,臉一扭,懶得看他一眼。
這件事要是放在別人身上,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身上,或許會有用,但榮昭嘛…
蕭瑾瑜認為這個主意糟透了,忘了她是什么人。
“那就楚王世子和郡主也不能再吃,直到榮六小姐吃飯為止。”
他那兩個孩子作為威脅,這才是榮昭的軟肋。
果然,榮昭轉過頭,終于看向他。
確切的說,是一雙如注入了熊熊烈火,能將人燃燒殆盡的眼睛怒視著他。
“蕭瑾瑜,你就會做這些卑鄙無恥的手段嗎?”榮昭恨不得咬他一口。
他離她很近,近的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脖子上的血管,她想,只要她的牙再厲一點,咬下去的時候再狠一點,她一定能將他活活咬死。
可惜,他是皇帝,如果真咬死了他,她和元宵蓮蓉也別想出宮了。到時候,全家抄斬,誅九族,爹,榮曜,護國公府,還有蕭珺玦,統統都要殺頭。
所以,雖動了心思,但沒敢。
她閉上嘴,咬咬牙。
“為了得到你,朕不在乎手段,可以說,朕可以不擇手段。”蕭瑾瑜道。
榮昭啐了口,輕哼道:“想要得到我,你做夢吧,就是下輩子,也輪不到你!”
蕭瑾瑜橫著榮昭,真想扒開她的心,看看里面是什么顏色,他堂堂一個皇帝,不顧身份坐在這陪她,她還沒有一絲好顏色,真是狼心狗肺。
拍拍手,“帶進來。”
榮昭以為他又搞什么鬼,一轉身,就看見兩個小包子跑了過來。
兩個孩子抱著她,她親都親不夠。
“母妃我好想你。”
“母妃我也好想你,我想你一百倍,我想你想的吃不好睡不好。”
不用說,小嘴更甜的就是蕭容念。
“母妃也好想你們,我的乖寶寶。”
和孩子親熱完,榮昭眼睛斜向蕭瑾瑜,“你又耍什么花樣?”
蕭瑾瑜道:“朕將你的孩子都送回來,你不說一聲謝謝,還質問朕耍花樣。朕要是耍花樣,就讓你們永遠不想見。”
榮昭哼他,“反正你是黃鼠狼給雞,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