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看那是誰啊?”正逛著街,秋水一眼瞥到蕭珺玦從茶樓里出來,興高采烈的拉了下榮昭,往前一指。
榮昭正看著街邊小攤上炸的臭豆腐,嘴饞又嫌吃了嘴里有味,正在猶豫著,就這么被人給打斷。
“誰啊?”榮昭鼻子一噤,順著秋水的手指望去。剛才還不耐煩的模樣,瞬間就歡喜起來,隔著街,就喊起來,“蕭珺玦!”
蕭珺玦余氣還未消,帶著幾分怒氣走出來,陰沉著臉,但一聽到榮昭的聲音,那股怒氣就瞬間減半,沖著她招了招手,只覺得見到了她,舒心了不少。
榮昭興沖沖的跑到他身邊,在靠近他時又一停,鼻子動了動,在蕭珺玦身上聞了聞,那小臉變的快,一瞬間就怒起來。
“你身上有香氣,女人的味道,哼,蕭珺玦,你到哪鬼混去了!”她的手戳在蕭珺玦的胸前,質問道。
“哪是他身上有女人味,是我身上的。”也不知榮曜是從哪鉆出來,這榮昭的話音剛落,他就跑出來接話。
“剛才我看見姐夫就情不自禁的擁抱了下他,你也知道每天不知有多少女人對我投懷送抱,這身上的脂粉味自然不少,就不小心沾到他身上了。”他沖著蕭珺玦使使眼色。
榮昭半信半疑,橫斜著蕭珺玦,拉長著聲音,問道:“真的?”
蕭珺玦心中是無愧,但卻撒了謊,“真的。”
榮曜拍了拍蕭珺玦的肩,感嘆一句,“姐夫,你這日子可怎么過啊,身上有點脂粉味,她就跟長個狗鼻子似的聞來聞去,你想偷個腥都難。”
剛才他也進了這家茶樓,看著他和一個女人一前一后進了雅間,那個女人穿著一身紅裝,但戴著幃帽,沒看見長什么樣。但是他也不想將這件事告訴他姐,他也是男人,要是讓他只有一個女人,他也不干。
反正到茶樓也不能做什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他這個小舅子真是夠意思,不但要裝作視而不見,還要幫忙隱瞞,這心里還真覺得對不起他姐。
他在幫蕭珺玦解圍的同時,也想著,等私下要和他談一談,不能再讓他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要對他姐專一才行。
榮昭抬手就拍在他臉上,“你又去哪風流了?我告訴你啊,你自己一個人下流就算了,不許將我們家珺玦帶壞了。”
她拉住蕭珺玦,將榮曜拍在他肩上的掉,還警告著蕭珺玦,“我告訴你啊,你以后離他遠點。走,回家。”
榮昭就像個小媳婦,叨叨著,“你辦完公不回家,還出來和人喝茶,真有閑心,都不回家陪我。害得我實在無聊,只好讓秋水陪我來逛街。逛的我司庫里的錢都花完了,你得補償給我。”
她那小嘴說個不停,就像是停不下來了似的。
“好,補償給你。”蕭珺玦喜歡她在身邊嘮叨,一點都不覺得喧吵,他把榮昭往懷里摟了摟,“還想逛哪?我陪你逛。”
“珺玦你真好。”榮昭笑瞇瞇的眼睛彎成月,月光散發著明亮的光澤,卻在不經意的回頭見,往那間茶樓看了一眼,月光仿佛被一層輕云遮掩了下,月澤暗淡了一些。
榮曜真是太簡單,他以為他來解圍她就真的相信了他?蕭珺玦從不愿意別人觸碰,擁抱他?還沒近身就被踹的老遠。單看榮曜剛才只是拍在他的肩上,他都微乎其微的蹙了蹙眉,還想擁抱,也不怕折了他的手。
她偷偷給秋水一個眼神,往茶樓那怒了怒,道:“秋水,我還是想吃臭豆腐,你去給我買來,我到下一條街等你。不用著急,要炸的最好的,太老太焦都不要。”
“臭豆腐?”榮曜聽了直撇嘴,“你何時變的這么重口味,連那東西都吃。”
榮昭對他輕輕一哼,“要你管,我家王爺不嫌棄就行了。”
“你能受得了啊姐夫?”榮曜倒好,直接去問蕭珺玦。
蕭珺玦對那些味道怪異的東西向來抵觸,聽榮昭說要吃臭豆腐臉龐都扭曲的變了變,榮曜還問他。
而榮昭哪,睜著期待的小眼神,他硬著頭皮給他的王妃面子,“受得了。”
榮昭心滿意足的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會嫌棄我。”
榮曜看著他們這膩膩歪歪的樣子,直咂嘴,“哎呀,肉麻死了,你們能不能別在這卿卿我我的,對我這種光棍是種傷害不知道啊?”
“你光棍是我造成的嗎?榮華縣主那么好的人你自己不要——”
“停——停——”榮曜耳朵都要被她念叨出雞毛來了,“成天嘮叨個沒完,都趕我老媽子了。我走了,不妨礙你們恩恩愛愛。”
剛要走,他又折回來,“對了,你什么時候回娘家啊,爹還在家等著哪。”
蕭珺玦見榮昭撅起嘴,以為她還因為榮侯爺打過她而生氣,摟上她的肩,“別這樣。”
榮昭斜一眼他,再對榮曜道:“你告訴爹我過幾天回去。”
“好嘞。”榮曜瞧這他姐夫不明所以的樣子,抿著嘴笑,哎呀,他們榮家的人,就是讓人看不透。
榮曜走后榮昭才解答蕭珺玦的疑惑,“其實當時我也以為是爹不相信我,還是榮曜給我使了個眼色我才知道,我爹假意和我爭吵,不過是為了拖延一下時間,讓曹管家給我準備馬,再轉移一下丁家的注意力,讓我趁機逃跑。”
榮昭不禁失笑,“我爹啊,是太疼愛我了,連讓我畏罪潛逃的事都想出來了。”而且那一巴掌他還掌握著力度,一點都不疼。
連蕭珺玦都不禁想發笑,他這個老丈人怎么什么主意都出。
榮昭提提眼角,“只是啊,人家早就設好了局,我逃都逃不掉。”
蕭珺玦面容冷峻,“都過去了,陷害你的人也已經伏法。”
“蔣伯堅為什么陷害我啊?”榮昭問道。
蕭珺玦握著她的手,“沖著我。”他手指緊了緊,“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只怕還會有來。”
穿著淺綠色衣衫的榮昭有一股脫俗清雅氣質,他扶了扶她額前的碎發。
榮昭低低垂眸,她這幾日突然想起來一事,上一世蔣伯堅也是蕭瑾瑜的人,但是等到齊王整肅朝臣的時候,殺了不少當年擁護蕭瑾瑜的人,而蔣伯堅卻沒有絲毫波損,反而更加平步青云,在齊王掌朝的時候將昌盛伯府變成了衛國侯府,他也成為一品君侯,按常理,蕭瑀珩不應該這么優待蕭瑾瑜留下的功臣啊。
此時,她有一個大膽的假設——
“珺玦,你有沒有想過,或許蔣伯堅并非我們表面上看上去是投靠蕭瑾瑜的,他的背后或許另有其人。”榮昭沉默了片刻,說出這個想法。
蕭珺玦凝一凝她,“你怎么會有這個想法?”
“我覺得——”要她怎么說,榮昭有些發難,隨口說了個借口,“蕭瑾瑜應該不會把我往死了害。”
“是嗎?”蕭珺玦臉色不太好了,榮昭低著頭沒看見,他心里堵上一口氣,“是啊,他還惦記著你哪,想著讓你給他當王妃。”
榮昭聽這口氣酸溜溜的,還飄著醋味,抬頭去看他,果然見他耷拉著,像是誰欠他錢似的模樣。
榮昭涌涌眉,勾起手指在他的下巴上調戲了下,“哎呦,楚王殿下吃醋了?哎呀,他惦記我,我才不惦記他哪,我只做你的王妃。”
蕭珺玦淡淡看她一眼,倒是一本正經的不承認,“誰吃錯?那是什么滋味,我沒嘗過。”他大步往前一邁,嘴角淺淺的遷出一抹笑意,暖暖的,如春風一般。
榮昭在聽完秋水打聽到的事之后,臉上再無一絲笑意,冷冰冰的,陰沉的嚇人。
秋水也是猶豫了再三,才敢實話實說。此刻,她又有些后悔了,特別是孤鶩朝著她緊皺眉頭。她小心翼翼的,“或許王爺找她有什么事吧?”
榮昭沉默了許久之后冷冷一笑,“他們倆能有什么事?還不是成親前那點破事。她丈夫入了獄,她就來蕭珺玦,是想改嫁不成?”
秋水看著這樣的榮昭內心忐忑不安,如果小姐現在去找王爺大吵大鬧一番還好說,怕得是小姐就這樣憋著。她這樣隱忍著,無端端的就讓人覺得是暴風雨的前夕,在蘊著雷霆,之后就是一場無人想象的暴雨。
“怎么會?聽人說王爺是怒氣沖沖的出來的。一定是她下賤,想要貼在王爺身上,惹了王爺的震怒。”
榮昭譏誚一笑,只輕哼著,卻沒有說話。
確實,以她的脾氣,她應該第一時間去找蕭珺玦,問個清楚,問個明白,她想好好問一問他書房里的圣旨是什么意思,問問他為什么私下去見榮晚,問問他是不是心里還想著榮晚。
但此時她卻只覺得渾身無力,手顫抖,身上在顫抖,甚至是骨頭縫里在顫抖,顫抖到她沒有力氣去吵去鬧,心頭的疼像是一根穿著線的針在那里拉扯,一下長一下短。
“給我找榮晚約個時間,我要和她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