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是故意的
余莉承認，自己一大早就挽著鄭晏瑜讓季染碰見是故意的。
她讀過原著，明明就是雙女主，憑什么季染的戲份就要多過她，她是不滿的，甚至想借著抱上鄭影帝的大腿，來扭轉局面。
可實際上一點兒用也沒有，鄭晏瑜將拍戲和私下分得很清楚，從來不在房間跟她討論任何關于劇組的話題，在拍攝時也完全沒有向著她的意思。
余莉很沮喪，但她并不放棄每個能給季染添堵的機會。
只是現在，看到顧隨云那個天之驕子竟然屈尊降貴的主動來酒店接她去拍攝場地不說，還對她表現的如此體貼周全，她心里很是嫉妒。
“一個三還那么上心，總不會是真愛吧！”
一沒留神，她就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讓身邊坐著的鄭晏瑜看劇本的動作微頓，抬頭不輕不重的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整個車廂里寂靜蔓延，余莉這才驚覺失言，咬著嘴唇忐忑的望著鄭影帝，見他半晌沒反應又十分泄氣。
“今天是推理的劇情，臺詞很多。”
余莉失神沮喪的空隙間，鄭晏瑜忽然開口，她才慌忙的拿起劇本去看。
一路無言的到了劇組后，鄭晏瑜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不一樣了，他是大咖，整個劇組都要捧著的存在，一下車就被各種人團團圍住朝里面走去，余莉就算有心想往他身邊靠也找不到機會。
她到化妝間時，季染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上妝，看到她進來，不過掃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完全沒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
本來兩個人的關系就不甚親近，季染往日也是這副模樣，可此刻看在余莉的眼里，只覺得她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免更存了斗氣的心思。
前兩天拍攝的場景，不是背景支線，就是生活瑣碎的片段，也是存了要讓大家調整狀態試水的意思。
直到今天這一場，才算是正式進入了拍攝，走了懸疑推理的劇情。
還是室內戲，作為法醫的鄭晏瑜先將尸檢報告的結果分析出來，余莉也將兇殺現場的照片一張張的整理出來，指出有利于調查的各種線索，此時作為犯罪心理學專業的季染開始了自己的推測，期間余莉在細微之處與她進行反駁，最后確定了調查方向。
算是很簡單的一場戲，但和鄭影帝說得一樣，三個人的臺詞都十分的多，有些還涉及到了專業名詞很拗口。
第一次拍攝，就因為余莉的忽然忘詞卡殼而草率的喊了卡，季染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第二次拍攝，季染怕她慣性的又在同一個地方忘詞，便巧妙的加了一句詞，用以提醒，連鄭影帝都忍不住對她側目。
余莉卻十分不滿，越發感覺她是在看不起自己，完全忘了是在拍攝中，轉過頭就狠狠的瞪了季染一眼，原本銘記于心的臺詞一下子又卡了殼，整個人瞬間泄氣。
等鄧導喊了卡，正要說她兩句，她倒好先告起季染的狀了：“導演，季染胡亂加詞，影響了我后面的拍攝！”
這種事情在拍攝之中是很常見的，導演主要看演員的表現發揮，其次才會看臺詞，顯然兩方面季染都表現得要比余莉好不少，應該偏向誰是一目了然。
只是鄧導也不希望拍攝中兩位演員失和影響拍攝進度，便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季染心里雖然對余莉的多事不痛快，卻也想早拍完早了事，誰知道余莉行事卻更加囂張了，正拍攝中，就光明正大的當著所有人的面搶戲搶鏡頭，不讓季染有露面的機會。
她擋一次鏡頭，搶兩句臺詞不許季染開口，導演還尚且能忍，只想著盡快拍完這段了事，可三番五次之下，余莉這么過分，導演也忍無可忍，直接張嘴喊了卡。
只見余莉一臉委屈可憐的樣子，又要先聲奪人的把所有責任都往季染的身上推，可鄧導進圈這么多年，也不是傻子。
他脾氣很是火爆，之前不過是因為顧隨云在旁邊壓制才遲遲沒有發作，現在余莉得罪的可是對方放在手心里的寶貝，他自然沒了顧忌，直接起身拿著劇本就指著余莉的鼻子罵。
“你到底會不會演戲？臺詞臺詞記不住，走位教了你這么久也一直出錯，拍戲是你想怎么來都隨意的游戲嗎？你要是不會拍，趁早給我滾出劇組！”
劇組由《浮生記》到現在的《夜行探案集》的整合重組，鄧導才算明白他們背后靠著的投資人是個多么強硬的大山，所以就算余莉是帶資進組的，他也敢照罵不誤。
有季染在，缺多少資金，顧隨云反正都會大方的補上。
更何況，他罵了余莉，也算是給季染出氣了。
余莉整個人都被罵懵了，好一會兒才抽抽噎噎的聲哭了起來：“導演，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一定改正，我們再來一條好么？”
既然能好好配合，早知道干嘛去了？！
鄧導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這才一揚手，將旁邊待命的化妝師招過來：“趕緊給她補補妝！”
趁著這個空檔，顧隨云從王燦手里接了水杯過來遞給她，然后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別怕！我給你撐腰。”
季染正喝著水，聽他這么說，頓時一口水差點兒嗆進氣管，含羞帶嗔的瞥了他一眼，見他面帶笑意，又忍不住和他相視而笑起來。
穿著一身白大褂的鄭晏瑜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互動，看著季染的紅唇在茶杯上印出來的唇形，忽而覺得一陣口干舌燥。
他也很想嘗嘗那味道，應該是不錯的！
鄭晏瑜只掃過去一眼，就不敢再看，怕自己在拍攝現場就控制不住自己，轉頭朝著自己助理的方向走了過去，直接從對方手里奪了水杯大口喝起來。
喝完水，他皺著眉交代一句：“以后反應機靈點兒！”
助理反應不及的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明白過來自己的失職，連連點頭哈腰的應是。
第三場拍攝，因為余莉才被導演罵過，并不敢再出幺蛾子，而季染和鄭晏瑜又狀態在線，一路拍下來前所未有的順暢，直到鄧導滿意的喊了卡。
“晏瑜，季，狀態不錯，要保持住！”
三個人的戲，鄧導單單落下了余莉，明顯是對她不太滿意，讓她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看著季染的目光之中嫉妒的火苗閃爍不停。
耳邊，鄧導講戲的聲音還在繼續：“來，一會兒咱們接著這場拍…”
上午的拍攝勉強磕磕碰碰的結束了，臨走前，導演細心的交代三個人，下午是室外的拍攝，有武斗。
余莉一聽，臉色頓時蒼白難看起來，轉頭看了一眼身邊完全沒當會事兒的兩人，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聲的提出異議：“導演，我恐高，下午的戲，能不能…”
說實話，這些年鄧導見過的大大的演員也不少，矯情做作的更是不在話下，可余莉這樣的，還是讓他無所適從。
從余莉發言表示自己了有意見開始，他就直接皺起了眉頭，等聽完她的話，更是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武斗，在她的眼里到底是什么洪水猛獸？
鄧導雖然很想這么問她，但終究沒讓她再次難堪，只反問：“你看過劇本了嗎？下午的戲和你恐高有什么必然聯系嗎？”
“武斗…不是要吊威亞嗎？”她繼續聲且遲疑的問出來。
季染一下子沒忍住，當即笑了出來，而鄧導也同樣是滿臉無奈。
鄭晏瑜心里罵了她一聲蠢，可到底沒像其他人那樣，只是耐心的解釋了一句：“我們拍的劇是現在類題材，基本上不會有需要吊威亞的戲份，簡單的打斗有武術指導，不會讓你受傷的。”
“真的嗎？！可是，武斗鏡頭能不能讓替身幫我拍？我不敢。”
“不敢？想要替身？大姐，麻煩你看清楚劇本，看清楚你自己的人設，當初要是說不敢拍又何必要接這個劇本？我看你這樣遲早也要拖了劇組的后腿，不如趁早滾蛋的好！”
鄧導的劇組曾有三個不成文的規矩：第一，不輕易改劇本；第二，不輕易換人；第三，不輕易使用替身。
前兩個規矩在《浮生記》的拍攝之中都被打破，可現在僅剩的第三條，他是如何都不肯輕易妥協的。
余莉被他罵得滿臉通紅，卻并不敢頂嘴，畢竟這一字一句都罵到了點子上，由不得她反駁。
當初甘力說要捧她做女主角，她也沒仔細看劇本，就滿心歡喜的答應了，結果進來才發現是個懸疑推理劇，里面很多道具逼真得讓她害怕也就不說了，人設還是個十分有挑戰難度的美女警花，破案格斗無所不能。
要是演好了，搞不好她能不靠炒作一炮而紅，可要是演不好，那就直接成了季染的陪襯。
“我不管，我從到大都沒打過架，哪里演得好打斗的戲，會不會傷了我且是一說，既然有更專業的替身，憑什么不給用？！”
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