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忱沉聲說道:“去旁落山,我要見一個人。”
司機自然不敢多問,他立刻便將車轉了一個方向,向著旁落山開了過去。
夕陽斜下,茂盛的叢林之中,馮雪軍坐在后院的石頭之上,手上依舊拿著一根魚竿,巍然不動。
突然之間,風不斷的吹斥而來,湖面之上,卷起了圈圈漣漪,原本即將上鉤的鯉魚匆匆的便游了開去,他立刻睜開雙眼,眼前,沒有任何的異樣,天空之上幾朵烏云遮住了光線,將整片天空變得如此的陰沉,而天空的遠方,依舊是一片的敞亮。
他抬起頭向著天空望去,烏云似乎驟壓著旁落山的一切,不知為何,天氣突然來了這樣的一個大轉變。
此刻,他的雙眸沒有任何的顫動,依舊看著微微蕩起漣漪的水面,耳畔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旁落山之外,司機看著驟然之間發生的天氣變化,有些疑惑了起來,這樣的天氣大轉變,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
夜風忱同樣微微的抬起頭,看著窗外的天空,眉宇之間燃氣了一絲的不解與疑惑,他隱隱的覺得,眼前的旁落山之上,正在發生著什么。
后院之中,幾個簡單的石塊所堆砌而成的破舊不堪的圍墻,在愈來愈大的風中不斷的微微搖動著。
馮雪軍一臉沉寂,他緊盯著水面:“你來做什么。”
譚升岷一步一步的向著馮雪軍走了過去,此刻的他,似乎身上原本被月凌瀾控制的力量已然全部消散而去:“我來向你請教一些事情。”
馮雪軍閉上雙眼,木質魚竿在他的手中沒有絲毫的搖動,他用力握著,手上的青筋不斷的暴露而出。
“先生,可否討教一下…”
譚升岷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馮雪軍給硬生生的打斷了去,馮雪軍開口道,語氣是那樣的生硬:“上一次,是我給你最后的幫助,我并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誰。”
譚升岷抿了抿嘴,他向著四周掃視了一番,片刻之后,馮雪軍終究是站起身來,他將魚竿小心的收了起來蹣跚著步履放在一旁靠著墻壁的地方,魚簍之中,只有一條鯉魚依舊在不斷的掙扎跳動。
馮雪軍看向譚升岷,佝僂著脊背,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無惡念,但是如今的你,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再度變成常人了,你記著我的話,不殺人,切勿靠近天堂之花,你就能長久的活下去。”
“我是否能與常人接觸?”譚升岷似乎絲毫不在意馮雪軍之前的話語。
馮雪軍搖了搖頭,便轉身向著木屋之中邁步走了進去,他的聲音在譚升岷的耳邊不斷的回蕩:“不可能,你若是與常人接觸,那個人,必死無疑。”
話音落下,僅留下譚升岷一個人看著馮雪軍走進屋內的背影,譚升岷剛想上前,便被屋子之內所散發出的光線給刺痛的全身,屋中,猶如點了電燈一般,白色的光無比的敞亮,馮雪軍站在白光之中,看著譚升岷,語氣之中是那樣的威嚴,完全不像一個老頭所能講出來的話語:“別再掙扎了,如若你想變得與月凌瀾一樣,我定然讓你在這個世界之上蕩然無存。”
譚升岷的雙眼猩紅了起來,此刻的他,根本便沒有任何辦法靠近木屋,他一腳便將放在旁邊的魚簍給踢翻了去,魚簍倒在地上,鯉魚掙扎著便跳入了水中,在水中濺起一個浪花。
車輛順著蜿蜒曲折的山道向著旁落山之上開了上來,原本籠罩著旁落山之上的烏云逐漸的散去,陽光透射過烏云,再度照亮了整片旁落山,紅色的晚霞,在旁落山之上顯得格外的美麗。
“在前面停下吧。”夜風忱仔細的看著前方的道路,一顆熟悉的樹木出現在他的眼前。
司機在大樹之前停了下來,看著夜風忱開門走下車,他剛打開門,便被站在外面的夜風忱制止道:“你在這里等著。”
“是!”司機答應道,便再度走進車中,在駕駛座之上坐了下。
夜風忱則一人沿著山道向前不斷的走去,突然之間,眼前的一個熟悉的人影在不斷的向著自己靠近,這個人影,正是那間木屋的方向走來的。
夜風忱停下腳步,他能夠清楚的看到,在這個人影的周邊,樹木都在漸漸的枯萎著,仿佛失去了它們原有的生命力。
一分鐘之后,人影逐漸清晰了起來,夜風忱的心跳頓時便加速了起來,他知道,眼前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常人,這些年,他所見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如若不是身在高位,他根本便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之上還有這么多會事情會脫離自己腦海之中這個正常的世界,一次又一次的給自己帶來無比的驚詫甚至恐懼。
譚升岷同樣是看到了站在山路中間的夜風忱,他走到夜風忱身前,停了下來,將眼前的男人上下粗略的掃視了一番,夜風忱在這個國家之中擁有這么大的名氣,自己怎么可能會不認識。
“安舜集團董事長。”譚升岷開口叫到,臉龐之上卻逐漸陰森了起來。
夜風忱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熟悉的青年男子,在他的身上,透露著一股詭異的陰寒:“你是誰?”
譚升岷嘲諷的笑道:“董事長身份這么尊貴,怎么會認識我是誰,只不過,如今董事長,高攀不起我。”
夜風忱站在原地,他的余光卻注意到,馮雪軍從木屋之中走了出來,向著譚升岷走來,他心中的緊張感也慢慢減緩了去,因為他相信,馮雪軍是根本不肯能讓任何人在他的眼前受到一絲的傷害的。
“讓開。”夜風忱毫不客氣的說道。
“沒想到董事長見了這么多不該見的,如今在我的面前,還能有這么大的口氣。”譚升岷不屑道,他旋即抬起手,一旁巨大的樹木竟然在轉瞬之間便枯萎了去,葉子不斷的向著地面砸了下來。
“你到底要做什么?”此時,一陣厲呵傳了過來,徑直傳入譚升岷的耳畔。
譚升岷不禁怔了一下,這儼然便是馮雪軍的聲音,他忘記了,這個地方,是馮雪軍的地盤。
馮雪軍將拐杖在地面之上重重的敲擊了一下,剛剛已經枯萎的樹木沒有倒塌,依舊堅挺的樹立在那里。
譚升岷轉頭,向著馮雪軍望去,此刻,馮雪軍正拄著拐杖,臉龐之上燃燒著怒氣,向著他走了過來。
譚升岷向后退卻了一步,而站在他身后的夜風忱,伸手將譚升岷牢牢的給抓住了。
譚升岷一個轉身,便將夜風忱推了開去,巨大的力量將夜風忱推向一旁的草叢之中,原本便是無比尖銳的草叢使得夜風忱發出了一聲尖叫。
譚升岷快步的向著山路之下跑了下去。
司機坐在駕駛室之中,剛剛的那一聲尖叫透過窗戶傳入了他的耳朵,他透過窗戶向著山路之上望去,心中有些擔憂了起來,但是董事長下達的命令,他決然不能違反。
山路之上,只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快步的跑了過來。
夜風忱用雙手吃力的將自己撐了起來,眼前,馮雪軍同樣站在道路之上,他望著山路之下,譚升岷的身影,臉龐之中浮現了一股擔憂。
“先生。”夜風忱站起身來,背上,幾個被劃破的口子,正緩緩的向著外邊滲透著鮮血,夕陽的光輝漸漸被山給隱匿了起來,天空也逐漸陷入了一片灰暗。
馮雪軍緩過神,向著夜風忱望去,即便眼前的是安舜集團的董事長,卻也絲毫不給他一分的面子:“有什么事么?”
夜風忱的口語之中有些無奈,他堅忍著背上不斷傳來的疼痛,開口道:“先生,我的秘書死了,我想知道,有沒有什么辦法令他再度重現過來。”
聽著夜風忱的話語,馮雪軍的臉龐之上頓時便嚴肅了起來,他即刻轉身,就好像不認識夜風忱一般,向著身后的道路大步走去:“沒有任何的可能,你走吧。”
夜風忱緊隨而上,他看著馮雪軍不斷的拄著拐杖向前走去,說道:“先生,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提供給您的。”
馮雪軍沒有說話,只是向著木屋的方向走去,夜風忱依舊緊跟著,他不明白,馮雪軍究竟在生什么氣,他只是知道,他不可能令林風延便如此平白無故的凄慘死去。
馮雪軍在木屋之前停了下來,此刻,旁落山之上的風有些大了起來,馮雪軍轉身,面對著踱步停留在自己面前的夜風忱,說道:“你現在離開吧,那樣的事情,我是定然不會做的。”
“先生,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可以,還請您就幫我這一次。”夜風忱的話語之中有些焦急。
馮雪軍搖了搖頭,聲音之中帶著的是不盡的嚴厲:“不是我不幫你,是你根本便不知道,違背了自然定律之后,有什么樣的下場,更何況,我根本便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