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夜空黑暗,才能襯托出月光的白,因為燈光太亮,才能看清在燈下奮戰的身影。
林曼淑和寥寒予一晚上都在資料堆中奮戰,晚飯也只簡單的吃了點。
月亮斜掛在樹枝上的時候,林曼淑和寥寒予相繼趴在桌子上睡著,原本整齊的資料已經被翻亂,上面還有他們標注的字跡和符號。
因為太累,即使是趴在床上短暫的休息,他們也睡得很沉。直到明媚的陽光灑進屋內,才驅走熬夜帶來的疲憊,從夢中醒來。
林曼淑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也不太喜歡睡覺,是睡醒就醒的類型。寥寒予則剛好相反,慵懶慣了,總是在睡醒之后還要再多睡一會兒。
“幾點了。”寥寒予迷迷糊糊的問。
“八點。”林曼淑看了一眼手表回答。
寥寒予打著哈欠說道:“哈~好困啊。”
“你再睡會兒吧,我先去洗漱。”
說完林曼淑就動起來,絲毫不留戀睡覺的感覺。寥寒予則繼續勾著頭睡覺。
“噢,噢…我想起來了。”
林曼淑正在洗漱間刷牙,寥寒予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林曼淑本來不想搭理,但寥寒予的聲音卻持續傳來。
“是這樣,他們肯定見過面。”
林曼淑一邊刷牙一邊走出洗漱間,說道:“大早上就咋咋呼呼的,怎么了?”
因為嘴里還有牙膏,林曼淑的話說的不是很清楚,但寥寒予也不介意,他此刻已經在翻找資料了。
“你還記得嗎?高翔跟我們說過,去年八月份高云軒曾出過車禍,很嚴重。”寥寒予一邊找一邊說。
“沒錯啊,可他不是在法國出的車禍嘛。”林曼淑當然記得這件事。
“我剛剛睡覺的時候突然想到,姚依然的消費記錄上顯示,她去年定了一張去法國的機票,時間剛好就是八月份。”
“真的嗎?記錄在哪兒?”林曼淑說著也開始幫忙翻找,一時間忘記自己還在刷牙。
寥寒予嫌棄的說道:“呀,你先去刷完再回來吧,真是…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林曼淑二話不說照著寥寒予的后腦勺就拍了一巴掌,說道:“你一個睡覺會流口水的人還好意思跟我說形象。”
現在終于知道林曼淑和寥寒予青梅竹馬、互相了解,卻為什么沒有在一起了。從小到大相處了這么多年,早都把彼此的壞習慣和丑樣子看完了,沒了神秘感,更沒有美感。所以就沒有變成情侶。
林曼淑很快就刷牙洗漱完畢,寥寒予也已經找到了姚依然去法國的消費記錄。
“看這里,八月十號去的法國,高云軒出車禍的時間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還有…”
消費記錄繼續往后翻,還找到了姚依然離開法國的日期。
“一直到十月才回來,足足呆了三個月。”寥寒予說完后看著林曼淑,眼中不乏驚訝之色。
“三個月就三個月唄,你干嘛這么驚訝?”林曼淑不解的問。
“高驍海跟姚依然結婚后為什么一直在美國?”寥寒予問。
林曼淑輕松的回答出問題的答案,說:“高驍海不是有心臟病嘛,一直在國外治療,姚依然作為妻子,當然要去了。”
“沒錯,因為高驍海的心臟病很不穩定,所以這些年姚依然幾乎是寸步不離的。但是她卻在去年離開了整整三個月,在這三個月的時間里,高驍海曾兩次病危,她都沒有回去。”
寥寒予繼續分析道:“所以,如果不是為了見重要的人或者是有重要的事情,她離開這么久像話嗎?”
林曼淑緩緩點頭,說道:“也是啊。高云軒出車禍的時間也是八月份,三個月,差不多就是他治療的時長。難道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高云軒嗎?”
“去問問就知道了。”寥寒予說著就要出門詢問當事人。
“你倒是洗完漱再去啊。”林曼淑嫌棄的說。
等寥寒予都收拾完之后,兩人便下樓去找姚依然。卻意外的發現,今天別墅比以往還要安靜,從樓上到樓下,都沒看到人。
好不容易找到在高家工作的傭人,寥寒予問:“你們家夫人呢?”
傭人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看到他們笑著說:“二位是大公子的客人吧。夫人今天去公安局了,吩咐我給二位準備了早點,請先去飯廳小坐,馬上就好。”
“為什么又去公安局了?”林曼淑不解的說道。
她之所以這么說,是覺得姚依然去公安局就必定要和蕭慕白見面,這一點讓她很不爽。
昨天下午,姚依然、李威龍、還有高家的保姆張媽,分別接到公安局的傳喚通知,讓他們今天去一趟。這當然和高驍海的案子有關。
林曼淑陰差陽錯間聽到張媽的話,得知姚依然和李威龍是最后見到高驍海的人,并且有極大的作案可能,故而把這些告訴蕭慕白。蕭慕白回去跟隊長匯報后,決定傳喚三人,再做一次詢問。
這一次詢問姚依然的人是隊長任濤,也避開了熟人在場的尷尬。蕭慕白負責的是李威龍,張信負責張媽,陳立一早就去拿藥物的檢測報告,還沒有回來。
“我已經做過兩次陳述了,為什么還…”姚依然不安的問道。
“啊,我們又發現了一些線索,所以想再找你了解一下情況,不用緊張。”任濤好言好語的說道。
和林曼淑不同,姚依然屬于看起來柔弱的類型,讓人產生保護欲。對于這種嬌滴滴的女人,任濤說話都溫柔了許多,生怕把人家嚇哭了。
相對于這邊的柔和,蕭慕白負責的那邊就相對難纏多了。李威龍一來就是一副大爺的坐姿,到警察局耍大牌也是讓人意外。
“有事就快點說,我還忙著呢,知不知道你們這樣耽誤我多少生意。”李威龍先發制人道。
“李威龍先生,你現在是作為殺害高驍海的嫌疑人被傳喚過來的,為了早日洗脫嫌疑,請你好好配合。”蕭慕白正色道。
“配合啊,我很配合的,你問吧。”
李威龍話雖然這么說,但表情卻很輕蔑,看的人很生氣。看到他表情的蕭慕白有點火大,卻還是壓下去了。
“高驍海死亡的那天下午,你見過他嗎?”
“見過嗎?還是沒加見過?我不太記得了,好幾天前的事情怎么可能還記得。”李威龍分明不打算配合警察。
蕭慕白也不著急,露出為難的表情,說:“這個怎么辦才好,不記得只能慢慢想了,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不過聽說高翔打算今天叫律師商量分配家產的事情,李先生不去也可以嗎?”
蕭慕白先拋下了一個誘餌,又繼續說:“李先生現在這里好好想吧,想到了再叫我。”說完蕭慕白大步流星的走出審訊室。
“喂,你什么意思?等一等…”
李威龍一聽說要分配家產,自然是著急的不行,他在高家忍氣吞聲,不就是為了錢嘛。他想攔住蕭慕白問個清楚,但后者已經離開審訊室出去了。
出去之后,蕭慕白望了一眼審訊室禁閉的房門,說道:“小樣,還跟我擺譜。”
事后他就得意的去看其他人的詢問了,最先來到的是詢問姚依然的監控室,通過透明的墻壁,他看到任濤和姚依然正在談話。
“高驍海死亡的那天下午,有人聽到你和他吵架了,情況屬實嗎?”任濤的聲音傳入監控室。
“確實發生了矛盾。不過夫妻間吵架應該是正常的吧。”姚依然沒有隱瞞吵架的事實。
“因為什么事情吵架,能說說嗎?”任濤又問。
姚依然面露男色,躊躇之后說道:“他懷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了。估計是高翔又跟他說了什么,最近總是懷疑我,脾氣也陰晴不定的。”
任濤感覺姚依然說著說著就要哭出來了,看到她這種情況,才明白豪門貴婦真的不是那么好當的。尤其是老夫少妻,女方不僅要受到社會的譴責,還要受到家人的排擠。
任濤給姚依然遞了紙巾,柔聲說道:“慢慢說,不要著急。”
“那天中午,大概兩點多,我正在房間里休息,他突然沖進來,掐著我的脖子質問我孩子是誰的。我就知道他又開始懷疑我了,以前他偶爾也會有這種懷疑,我已經習慣了。也就沒有跟他多吵,就離開了房間。”
姚依然一邊說一邊擦著眼淚,在監控室聽到這些話的蕭慕白,又氣又難受。氣的是姚依然為什么要忍受這種生活,嫁給高驍海;難受的是,年少時那個青春溫柔的女孩,原來過得這么不好。
“我知道,我這種情況,很容易被他們懷疑,說我為了爭奪家產殺了他。”姚依然瞪著兩個眼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任濤,繼續說:
“可是,我真的沒有必要那么做。高驍海說,如果我平安的生下一個男孩,就把所有家產留給我們。說是這么說了,但他還沒有立遺囑,就算我真的氣了歹心,最起碼要等到他立完遺囑,有備無患之后再動手啊。”
姚依然的話很有道理,遺囑還沒有立,自然不能先殺人。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其他想要爭奪家產的人,會不會在知道高驍海要把財產留給姚依然之后,忍不住動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