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潯不是個溫柔的男人,這點韓敘比誰都清楚,而他如今卻在專注地幫她扣著上衣紐扣。
一顆一顆,全部扣好。
然后長臂從她背后環過,將她卷到自己身上:“走吧!”
聽見終于可以走,她習慣性的伸手去抓自己的隨身物品,沒有抓著,眼神掃了一遍這間豪華的臥室:“我的包呢?”
宋潯沒有說話,長臂微微用力卷著她走出了臥室,來到了外面那條走廊,并排著往外面走。
來到最外面的那一間臥室,她的身體頓了頓,這里,就是昨晚三個男人剝她衣服的臥室。
她咬著牙問:“那三個畜生在哪?”
宋潯垂眸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卷著她繼續往外走。
往上走了一小段樓梯,來到露天的甲板上,她才發現這艘游輪好大,可以跟某國很出名的那艘皇家游輪相媲美,想來這艘也不是國內的游輪。
看規模就知道這是艘巨輪,五層的艙室必不少于兩千間,載客容量至少五千人以上。
抬眼可見熱鬧的露天游泳池,里面的男女膚色各異,多數光溜溜的一絲不掛。
再遠一些,目光穿過透明玻璃,各種娛樂設施,各色美食餐廳的招牌映入眼底。
韓敘還是頭一回上這么大的豪華巨輪,卻是用的那種方式上來。
這里是狂歡的不夜游輪,經過昨晚一夜的發酵,到了現在的早上,那些激情四射也沒有停歇。
一派歡聲洋溢。
陽光曬下來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曬走了些許心底的陰霾。
一路被宋潯卷著走,進了上層的一間客用艙室,宋潯推開門,里面的音樂聲立刻涌了出來。
韓敘從門口看進去,里面是一個房間,有普通人家的小客廳大小,沙發茶幾吧臺一應俱全,白季巖和幾個保鏢正坐在里面眉飛色舞的閑聊,發現門外的宋潯,所有人立刻站起來。
白季巖連忙把音樂關掉,向她和宋潯打了聲招呼:“老板,二少奶奶。”
幾個保鏢退出去門外,站在走廊上如同一尊佛一樣守著。
宋潯擁著韓敘進了艙室里,兩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沉聲對白季巖說:“把朱大常給我叫過來!”
“豬…豬大腸?”白季巖愣住,隨即立刻明白過來:“哦哦!是朱總,我馬上去叫。”
韓敘坐在宋潯身旁斜了他一眼,知道他說的朱總,就是DCK奢侈品的那位,她并不討厭這個人,因為這位朱總曾經伙同宋潯唱戲,把王紫送給了扎倫去無名島上吃三文魚。
可她也沒有閑情坐在這里,去陪著宋潯跟那位朱總閑聊。
“什么時候回去?”她淡淡地問。
宋潯扭頭將她的肩膀摟緊,下巴觸到她的頭頂上,語氣沒有了之前的冰冷,輕聲說:“辦完了事就回去。”
艙門被敲了兩聲,接著是朱大常客氣而興奮的招呼:“宋總,昨晚可玩得盡…二少奶奶?”
韓敘突然出現在這里,而朱大常卻在問宋潯昨晚跟游輪上的美女玩的是否盡興,再一看她被宋潯摟在懷里,知道剛才的那話說不得。
朱大常畢竟是在生意場合游走的人,立刻就發現后面這聲稱呼也是錯誤百出。
意識到失誤,朱大常立刻來到跟前笑容滿面地改口:“嫂子好,想不到您也有空陪著宋總來游玩,招待不周請多擔待。”
叫二少奶奶才是正確的,在韓敘看來,朱大常自作聰明的改口稱嫂子,顯然是多此一舉。
這個所謂的嫂子,指的的是宋潯的老婆。
韓敘不想去糾正朱大常的稱呼,并不是不堅持現實被固定的位置,只是單純累了。
淺淺地點了個頭,就算是對朱大常的禮貌回應。
宋潯慣會面無表情,此刻見了朱大常,忽然沉下了一張臉,一指邊上的沙發:“坐。”
朱大常善于察言觀色,在邊上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問:“宋總可是對這里的服務不滿意?這樣,一會兒我就去投訴這艘游輪。”
宋潯冷著臉沒開口,朱大常就一直在旁邊姿態極低的解釋,韓敘從朱大常的話里聽出來不少信息。
宋潯之所以會在這艘豪華巨輪上,是受朱大常的派對邀請,所謂的派對,就是之前她在外面看見的各種激情四射的狂歡。
而朱大常會積極邀請,顯然是生意上有求于宋潯。
朱大常承包了所有賓客的費用,就為了給像宋潯這樣的豪門少爺,提供可以與世隔絕的紙醉金迷環境。
這些有錢人,已經不滿足于陸地上的酒吧和夜總會,上豪華游輪到深海狂歡,尺度才可以隨心所欲,是個談生意聯絡感情的絕佳之地。
然而經過了一夜,宋潯臉色冷的可以讓外面暖和的天氣鋪上三層積雪,朱大常好話說了一籮筐,宋潯仍然不說話,朱大常只得把目光投向了白季巖。
靜候在門內的白季巖感覺到朱大常投來的視線,先看了眼宋潯,見自己老板沒有阻止,便知道立馬要說什么話。
“朱總,我們宋總說很感謝您的招待,只不過,我家少奶奶不是自己來到這艘游艇上的,還要麻煩朱總您去跟這艘游輪的航運公司高層知會一聲,把送我們少奶奶上游輪的人找出來。”
朱大常頓感吃驚,這才知道惶恐,宋潯的女人無緣無故被人弄上游輪,可不是什么小事,立刻起身說:“竟有此事!宋總請稍等,我馬上就去查!”
朱大常慌慌張張的走了出去,白季巖掩回了艙門,近前說:“老板,那三個人,要怎么處理。”
韓敘一聽白季巖說那三個人,就知道是昨晚給自己灌藥的那三個畜生,本就因為勞乏過度而通紅的雙眼,恨的能冒出火來。
宋潯冷冽的聲音:“給他們三個泳圈,讓他們游回去!”
白季巖的眼鏡跌下鼻梁,要知道,深海區回到羊城南端的港口,開私家游艇都要兩三個小時,如果那三個人丟進海里游泳回去,怕是幾天也游不到家。
暗暗替那三個倒霉鬼捏了把汗后,見宋潯的臉色越沉越冷,白季巖不敢多言,點頭走出了艙門,附耳交代保鏢做事。
室內只剩宋潯和韓敘兩個人,宋潯這才緩了緩臉色,側頭問她:“你想怎么處理他們?”
都已經用三個泳圈把人給打發了,這時候還來問她怎么處理,不覺得多余?
韓敘別開了臉,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換做自己,會怎么去對付那三個畜生。
殺人這種事,她不愿做,也不想宋潯去做。
拉到跟前來打一頓也沒有什么意義,就眼下看來,那三個畜生既然落到了宋潯的手里,必定已經被暴揍過了,根本就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宋潯這個人,只要他愿意,有一百種方式治療看不順眼的人。
游泳回去,這還是小的,如果他肯,那三個人的背景也會被掘出來,能上來這艘游輪里消遣的,多半是個有錢人家的紈绔,一朝將一個家族打落進泥里,宋潯也不是沒干過。
王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之前還想著怎么把那三個畜生千刀萬剮,此刻她不再擔心自己會出不了這口惡氣。
只是她也不愿意開口感謝宋潯。
她心里明白的很,如果不是自己還有用處,宋潯是不會花時間和精力在她身上的。
這樣一來,回去以后,該不該為宋潯所用,照他的指示去南君澤手里復制賬目,如今她內心復雜的進退兩難。
艙門被推開,朱大常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
從這間艙室出去之前,朱大常雖然腳步慌亂,卻也多半是做給宋潯看的,只為表示自己對宋潯的意見很重視。
而如今朱大常出去了一圈回來這里,臉上帶著明顯的不安。
“宋總,我去找了這艘游輪的行政長官,查看了昨晚的監控。”
“說重點!”宋潯不耐煩的語氣。
朱大常近前居然躬下了身體,語氣明顯緊張:“是我的失誤,對不起宋總,對不起嫂子。”
不說不知道,朱大常把去了解來的狀況一說,韓敘差點就跟朱大常拼命,要不是宋潯的長臂一直卷著她,此刻她可能已經抓起茶幾上的水晶煙灰缸砸過去。
朱大常是這次深海派對的東主,花錢請各個跟他生意有關聯的人來尋歡作樂。
邀請的人,有國外的,多數是國內的豪門紈绔。
所謂深海狂歡派對,自然是吃喝嫖賭,為了讓自己請來的賓客們盡興,朱大常還讓手下去找一些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上來。
朱大常的那些手下,做這種非正常的中間人也不是一回兩回,自是得心應手,找的不是野模就是在校女大學生。
這本是一手交錢一手服務,你情我愿的事,可偏偏前些日子剛收入麾下的一個小子,居然把韓敘給騙了上來。
用的還是在牛排里放安眠藥物的爛手段。
經過朱大常剛才去找這艘游輪的高管查監控,朱大常才知道是那新來的小子壞了事。
要說這事換了別的人,可能只需要支付一筆錢補償對方的精神損失,也就擺平了。
哪曾想,惹誰不好,偏偏惹的是宋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