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你得賠我一個妞

　　小豬巴斯蒂安·施魏因斯泰格雙手蒙著臉仰面躺在草皮上，他在哭，卓楊默默坐在他身旁陪伴著他。

　　卓楊揮手制止了企圖過來安慰小豬的卡卡、拉姆等人，甚至還有克林斯曼，他只想讓小豬安靜地哭一會兒。

　　比賽最后時刻，忠誠的拜仁球迷恢復了他們一直以來永不放棄的熱愛，開始齊聲高呼‘慕尼黑’，最后一起呼喊起了施魏因斯泰格的名字，因為每個人都看見了小豬為比賽戰斗到了最后一秒。

　　正如卓楊所想，如果小豬能上演帽子戲法，這將是一出完美的足球劇本。然而，這并不是一本完美的小說，在AC米蘭堅韌不拔的防線面前，拜仁慕尼黑最后并沒有打進哪怕挽回一點顏面的一個進球。即便小豬在最后關頭把米蘭隊中最兇悍的八爺加圖索都拼下了場，可仍然沒能打進哪怕一個球。

　　0:4是完場比分，AC米蘭以兩回合6:2挺身進入歐冠四強。

　　比賽最后十分鐘里，體能已經不支的卡卡完全化為一名純正防守球員，一次又一次和小豬纏斗在一起。如果換成在其他比賽中，卓楊一定會主動更改球隊戰術位置，自己回到中場去對付對手最難纏的球員，讓卡卡到前邊去節省體能，以逸待勞等待反擊的時機。因為卓楊自己體能狀況上佳，而且中場防守功力當世一等一，卡卡的速度和射門能力也足以保證反擊時的威懾力。這將會是非常合理的改變。

　　然而這一次，卓楊沒有去那么做。他在最前端孤獨地看著隊友和小豬廝殺，看著卡卡和小豬瘋狂透支著體能誰也不愿后退一步。甚至為了不去給拜仁和小豬傷口上再撒鹽，卓楊故意往前場最不合理的戰術位置上跑，哪里別扭去哪里，躲著線路躲著球，就像對自己人隱藏起來了一樣。這讓中后場擁有諸多長傳高手的AC米蘭在最后階段竟然沒能找到一次用反擊再行打擊對手的機會，只能堵完了接著堵，沒有反制的手段。

　　最后十分鐘里消失在比賽中的卓楊內心十分渴望小豬能進球，最好能進三個球。只不過事與愿違，小豬披肝瀝膽的堅持讓許多拜仁擁躉淚奔，讓拜仁隊友們一起心甘情愿團結在他身邊拼命反撲，也讓卓楊朦朧了雙眼，但卻并沒有感動上天。

　　哨聲一響，小豬、卡卡，雙方很多球員都癱在了地上。小豬捂著通紅的眼睛開始無聲哭泣，卓楊拒絕了前來迎接他擁抱慶祝的隊友，也趕走了企圖打擾小豬的人，獨自坐在身邊陪著他。

　　阿爾卑斯山阻擋了從南邊地中海來的濕暖空氣，德國四月的夜晚依然十分冰涼，渾濁的冷風順著卓楊球衣衣領的縫隙悄悄鉆了進去，只一小會兒身上的汗水就貼著肉的涼。

　　看臺上仍然還有許多球迷在呼喊小豬的名字，當他哭夠了腫著眼睛就著卓楊的手站起來的時候，拜仁球迷響起了掌聲。

　　“唉，只要對上你們幾個，準沒好事兒，尤其是你。”小豬對卓楊說：“遇見你我就好不了。”說完便一連串長吁短嘆。

　　“也許是你上輩子欠了我什么也沒準，要不你好好回憶回憶？”卓楊把拜仁制式外套給小豬穿上，像爸爸照顧兒子。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呀！唉，談了兩年多的妞說散就散了，踢了七八年的足球，說丟四個就丟四個…，卓楊，你說你怎么就這么狠心呢？”

　　“…小豬，咱倆先把事情搞清楚，你跟你的妞…茜若，可和我沒有一毛錢的關系啊。這場球…是有點操蛋了，對不住啊。不過真不是誠心的，猛一下子沒Hold住…絕對不是誠心的。”

　　小豬翻著白眼。“我管你那么多！幾年的兄弟你說欺負就欺負了？我的臉說不要就不要了？我的妞說跟你沒關系就沒關系了？…少來這一套你知道吧，反正都是你的責任。球場上的事情將來我自己找回場子，可現在你至少得賠給我一個妞你知道吧。你還別不服氣，要不然咱倆把他們四個都叫來，讓大家評評理，看你說的對還是我說的對。反正你得賠給我一個妞，就沒你這樣的人你知道吧…”

　　卓楊摟住小豬的肩膀，開心地笑了。只要聽見小豬‘你知道吧’又開始滔滔不絕，卓楊就知道他沒事了，依然還是當初在馬迪堡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那個小豬，依然還是肝膽相照的兄弟。

　　“行，別說一個妞，只要能讓小豬爺您順了這口氣，讓我把全世界的妞給你找來都行。”

　　賽后，原本上個星期約好的今天由拜仁將士做東回請米蘭眾人，但拜仁爽約了。隊長奧利弗·卡恩非常不好意思地給馬爾蒂尼和卓楊致歉。

　　“保羅，實在對不住了，今天…氣氛不太好，再讓媒體抓住大做文章太麻煩。這一頓先欠上，改天你看行不行？”

　　馬爾蒂尼自然也能理解，輸成了歷史上的最大慘案，再去吃吃喝喝顯然不合時宜，拜仁拉不下這個臉，米蘭也不缺這一頓。“沒事，奧利弗，先把球隊照顧好才是最重要的，咱們有的是機會。你和我都再踢幾年沒問題，回頭再聚。”

　　“好說好說，那就謝了啊…”

　　馬爾蒂尼和卡恩不光是在米蘭和拜仁，也幾乎是意甲和德甲中資歷最老的球員，也是兩國足球的豐碑。卡恩今天遇見卓楊又一次倒了血霉，雖然丟的四個球都不是他該負主要責任，后衛線乃至中前場全都要背鍋，但畢竟丟了四個球，畢竟是史上最大慘敗，這讓一名門將情何以堪。

　　年輕門將倫辛坐在更衣室里沉默不語，眼神直勾勾發著愣卻顯示他在若有所思。上一回合在圣西羅他表現十分優異，本場老卡恩大漏勺讓他不能不有所想法，作為一名門將要想順利上位，遠比其他位置困難的多。

　　幾天后在一次隊內訓練中，倫辛‘不小心’踢傷了卡恩的手指，老門神一口氣歇了三四場，險些沒能趕上賽季收官。不過，被德國足球上上下下譽為‘卡恩接班人’的倫辛卻在這幾場比賽中露了怯，再也不復他與米蘭第一回合比賽中的開掛神勇。

　　一直到卡恩退役那天，倫辛也沒能謀上拜仁主力門將的位置，那時候拜仁又買來了布特。很多年后，沒有人再稱呼他‘卡恩接班人’，倫辛有了一個新的榮譽稱號——目送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