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雜物間里的格斗

　　菲利普·梅克斯小心翼翼推開這間處于偏僻通道末端的雜物間房門，看見卓楊坐在一大摞棉墊上面，手里拿著一礦泉水，一邊喝一邊等他。

　　梅克斯瞪著卓楊的眼神都要滴出血來，上一次是他這輩子在打架上吃得最大的一次虧，尤其最后被卓楊騎在身上抽耳光，簡直就是他生平奇恥大辱。梅克斯因為其家庭經歷，從小就是個偏執性子，別說和陌生人，就是好朋友在一起一言不合他就動手。他從小到大打過的架，比卓楊都多出許多，畢竟卓楊很少主動惹是生非，大多數時候是因為別人看不慣他的囂張后出手反殺對方。

　　梅克斯身手不弱，比不上那些玩職業的，但在普通人中打架肯定罕有對手，即便在身強體壯的職業球員群體里，梅克斯也能稱得上打架高手。11歲時因為貿然挑戰野球場上的中學混子，處于身體劣勢的梅克斯挨了一通飽揍后，就去野路子拳館抽空練半年格斗，從那以后，打架上他就再沒輸過，最起碼一對一沒落過下風。

　　步入職業足壇后，梅克斯打架少了許多，這個行業里打一次架太奢侈，掙點工資都不夠罰款的，全都是些碰不得的金蛋蛋。在不多的幾次與隊友或者對手的沖突中，梅克斯也都取得了碾壓式勝利。所以，他對那天在拳腳上輸給卓楊十分不服氣，也多少有點棋逢對手的期盼。

　　那天沖突卓楊受制于人多手雜，梅克斯何嘗不是因為亂糟糟沒能發揮出來。打過群架的人都知道，人太多反而會誤事，經常你墊塊板磚卯足了勁沖上去，卻把自己人拍了個滿臉桃花開。亂拳打死老師傅，多好的拳腳在人堆里也施展不開。有專家曾正兒八經分析過：為什么武功蓋世絕倫的北俠郭靖和東邪黃藥師會死在保衛襄陽的戰場上？

　　卓楊也是同樣感覺，那天一伸手就感覺到梅克斯有兩下子，絕不是球員普通的那種身體強壯和靈活協調性，他身上臉上吃了這家伙好幾拳。五年前離開西安來歐洲留學以來，打架的次數屈指可數，環境和職業都不允許，這搞得卓楊時常有些技癢。

　　把梅克斯沒打服是一方面，找個對手酣暢淋漓打一架有時候比踢一場冠軍杯決賽還來得過癮。

　　“長尾巴了？把門關上！”隔著空曠房間的縱深，卓楊居高臨下揚眉訓斥梅克斯。

　　越看越討厭！梅克斯十分瞧不慣卓楊這幅嘴臉，也許正是因為他和卓楊在性格上是相反的兩種人。在梅克斯看來，卓楊太幸運，做人也太隨便，和托蒂老大都那么嘻嘻哈哈。當然，梅克斯絕不會承認這一切都源自他的妒忌，以他從不審視自己的性格，他也意識不到這一點。

　　更讓梅克斯反感的是，卓楊話太多，在場上踢個球bi逼叨叨沒完沒了，認不認識都要強行套磁，跟米蘭的隊友之間有一丁點空閑都要聊上兩句。梅克斯是個悶嘴葫蘆，他看見卓楊嘴皮子不停翻就想拿鞋底子去堵上。這不，一見面卓楊就跟他扯上蛋了，梅克斯嘴笨，他打定主意堅決不讓卓楊說那么多廢話。

　　反手撞上房門，梅克斯橫眉豎眼一臉戾氣。“直接來吧，老子什么也沒帶，咱倆就在拳腳上見真章。我先給你說明…”

　　“打個架你廢話太多！”放下手中的礦泉水，卓楊縱身從墊子上跳了下來。

　　梅克斯：“…”讓一個廢話比屎都多的人說他廢話多，梅克斯跟誰說理去？

　　如此，梅克斯便也不再言語。交過手，自是不敢大意，雙臂分前后拉好格斗架勢就沖了過去，來得近前便是一記擺拳揮出。

　　一聲‘來得好’，卓楊勾頭讓過，隨即雙手關門封住接踵而來的左手炮，左腿屈膝外擺把梅克斯的側踢也格了出去。是不是行家就要看他在拳腿組合的連貫性和協調性上好不好，這一點上梅克斯做的相當不錯。

　　胳膊架胳膊將梅克斯推開距離，卓楊做起原地顛步的步伐，就像李小龍那種。實際上在真實格斗中，這種步伐用處不大，挑釁的意味居多。

　　這次是刺拳加勾拳，卓楊用側閃和鐵鎖靠隔開，再躲過接連而來的肘擊和膝撞。

　　連續幾個回合，卓楊都沒有還手，只是用身法和招式在防御閃躲。其實上次打完卓楊就已經確定，梅克斯不是自己的對手，既然能主動約架他肯定心里有譜。今天再這么細細品味了幾番，卓楊逐漸看清楚了梅克斯的拳路。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他肩膀也挨了幾下，但不叫事兒。

　　梅克斯和卓楊的身高差不多，體型稍壯一些，絕對力量要在卓楊之上，這些都能感受得到。梅克斯出拳的速度和力度都相當不錯，明顯是打架高手，但通過切身觀察，卓楊也發現了梅克斯的兩個缺陷。

　　首先，他不會摔法。倆人幾次近身纏斗，梅克斯都沒有體現出一名擅長摔法的格斗手應有的習慣性截頭活攬肩架臂動作，這說明他沒在這方面練過。而卓楊對于摔法則很精通，上次那頓大耳光之前，梅克斯就是被卓楊用截腿摔扔翻在了地上。

　　其次，梅克斯就是非常嫻熟的街頭野路子格斗，靠著戰斗經驗得來的肌肉記憶。

　　倆人說起來都是二把刀，都不是職業格斗者，都是學了兩天功夫。但這其中的差別在于：梅克斯學的是草臺班子格斗，教練也都是些二把刀。而卓楊師從于最頂尖的功夫專家，所練的功夫也是最全面和最實用的技法。

　　最關鍵一點，卓楊腦子好使，也善于動腦子。這一點與純粹考經驗和肌肉記憶來打架的梅克斯截然不同，也就是說，卓楊可以看穿他的拳路，而梅克斯根本不會看。

　　又是幾個回合下來，卓楊已經十分清楚梅克斯出拳踢腿的習慣，比如說刺拳下來會接什么拳，炮拳下來又該怎么出腿。梅克斯卻從來沒有遇見過打個架都要抖機靈的對手，仍然按部就班揮拳如雨、奔腿如風，嘴里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汗水嘩嘩往外冒。

　　琢磨夠了，卓楊突然出招。矮身側滑閃開梅克斯的迎面沖拳，由他身側攬頸截頭，擰腰頂臀，當即一招胯摔將他上身沖下扔撂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