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順利進行,當古德里安提問路明非是否愿意加入卡塞爾學院時,他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沒有異議,甚至不需要別人勸說。
但去往卡塞爾學院的飛機票,古德里安卻訂在明天,因為他們當時并沒有預料到路明非會這么干脆。
宴會結束后,路明非被他的叔叔嬸嬸拽走,但在臨走之前,他與彼岸花說了一些悄悄話。
酒店的樓梯口處。
其他人都是從電梯下去,所以這里空無一人,只有彼岸花與路明非。
“師姐,有件事情必須和你說一下。”
路明非捏著衣領,鼓起勇氣,就像是表白前的男孩女孩,分明都是一個高中畢業生了,居然能擺出這么稚嫩的表情,也是神奇。
彼岸花看了他一眼,輕撩秀發,并不在意道:“說吧,我聽著呢。”
“今天晚上,我們想要舉行一場同學聚會。”
“跟我有什么關系。”
“主辦人是趙孟華。”
“嗯,然后呢。”
“我希望你能到場。”
“為什么?”
彼岸花望向窗外,身處酒店的第九層,距離地面三十余米,來往的車輛顏色各異,可在彼岸花眼中,這居高臨下的俯視,就如同人類觀察瓢蟲。
她毫不在意,只是疑惑路明非為何邀請她,既然是同學聚會,跟她這個學姐有什么關系?
還刻意提出主辦人是趙孟華那個惡心的蟲子,是個人都能看出彼岸花格外厭惡那家伙吧,居然還敢邀請她,這操作像極了愛情。
冷漠又無情。
“同學聚會只是一個名頭罷了,人家是想要和陳雯雯表白,師姐您應該也知道的,陳雯雯她…”
不知為何,路明非突然慫了,不敢繼續說下去,怕被師姐一頓揍,這種禁忌的事情,本不該說出來的。
當初上學的時候,彼岸花可是一屆傳奇,楚子航最多的女性殺手,男性公敵,而她就不一樣了,通殺。
然后…
就沒然后嘞,彼岸花上課時長加起來不足48小時,見一次面都是奢華,雖然拍過照片,但24小時之后就會被一股神秘力量(輝夜姬)抹殺。
“那個丫頭,還沒死心嗎?”
幽幽的嘆了口氣,彼岸花打開手機,聯系人中有一個名字,叫做“陳雯雯”,這個電話,只有“接通”,沒有“撥(bo)出”,可記錄依舊高達上百次。
當初,這個孩子就跟雪清河一樣,成天圍在她身邊,一放學就來找她,后來她干脆神隱了,也只有成天上網的路明非知道她的位置,這才算安靜。
然而現在…
人類真是個詭異的生物。
“趙孟華那個人,我也十分不喜歡,這個要求應下了,就當做是膈應他吧。”
彼岸花輕輕點頭,當做回應,隨即疑惑道:“但我記得你以前喜歡過她吧,怎么還要求我擺場面?”
聽此,路明非尷尬的撓撓頭,半響才回答:“遲早要接受現實啊,師姐你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把人家掰彎了,現在兩年過去,都沒人把她掰回來,真的是…無奈。”
“…你可快滾吧。”
彼岸花以手扶額,有些難以言喻。
叮鈴鈴——
手機鈴聲應時響起,是路明非的電話,他接通后,另一端傳來一陣咆哮:“你丫上廁所掉坑了嗎?!快給我下來!”
是他的嬸嬸,一個大大咧咧的女人。
“抱歉師姐,我有事先走了,晚上見。”
“晚上見。”
一番告別,路明非向樓下沖去,彼岸花本想提醒他可以坐電梯的,但話還沒說人就不見了。
急急忙忙的,怕些什么啊。
“姐姐,你這深沉的愛,就像是火焰一樣,那么琉璃燦爛。”
是路鳴澤,他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樓上,手持一把遮陽傘,緩緩跳了下來,平穩的落在彼岸花身旁。
“火焰啊,燎原的火焰,卻被綿綿細雨澆滅。”彼岸花感慨道。
路鳴澤噗呲一笑,反駁:“您可不是燎原的火焰,而是滅世的火焰,誰也阻擋不了你,你的火焰只會燃燒在白的身上,卻不會分給我和蛇一絲一毫。”
“照這么說的話,你也不是連綿細雨,而是圣經預言中,湮滅一切的巨浪。”彼岸花的眼睛逐漸銳利,淡淡的紅光乍現而出。
“又是那雙眼睛,我們的差距就在那無限之中。”
說著,路鳴澤的身影再度消失,獨留一句話在四周回蕩:“我的禮物送到你面前了,看在她和白王樣貌相同的份上,就別在記恨那么多了。”
“我記恨的,不是你們…”彼岸花呢喃道。
嗒嗒塔——
一陣腳步聲,陳墨瞳從樓上走了下來,她看了一眼彼岸花,問道:“你在跟誰說話?”
“沒有,只是感慨天氣真好。”
彼岸花隨口扯了句,突然想起路鳴澤的話,便問道:“你怎么過來了?”
“不知道,就是感覺從這里走比較好,分明是想走電梯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身體,像是被提線的木偶。”
陳墨瞳幽幽的嘆口氣,又道:“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父親讓我用這副樣子活下去,我就必須這么做,大概是習慣了吧。”
話落,她顯得有些失意。
“你的人生很奇特,萬中無一卻又隨處可見。”彼岸花用飽含深意的眼神看著她,就像是看新買的玩具一樣。
“這兩個詞是反義的。”陳墨瞳糾正道。
“但你整個人也是矛盾的。”
彼岸花輕輕搖頭,表示無錯。
“是啊,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想了一下,陳墨瞳走到彼岸花的身旁,與她一同俯視“渺小”的車輛,瞇著眼睛,她還看見滿身寫著“慫”這一字的路明非,跟在她的叔叔嬸嬸背后。
“你很寵那個小家伙嗎?”陳墨瞳問道。
“不,我不會那么做,只是覺得他和你一樣,萬中無一卻有隨處可見。”彼岸花解釋道。
“‘隨處可見’我知道,那么‘萬中無一’呢?”
陳墨瞳不太理解。
“看不出來很正常。”
話落,彼岸花轉過身,問道:“飆車去嗎?”
“我倒是也想,但我那輛車還沒運過來,玩不了。”她略顯遺憾的嘆口氣。
“沒關系,我有車。”
彼岸花的嘴角微微上揚。
這一聽,陳墨瞳頓時來勁,雀躍道:“有言在先,太爛的車我不會用的。”
“放心,包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