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間,而地面上的人類也沒有絲毫察覺,他們只是爆發出最后一陣歡呼,然后便四下散開,重新回歸各自的崗位。
一場祭祀活動圓滿結束。
“這算什么,信仰、香火愿力?”
方昊凝視著那只圖騰,很顯然,只有身為天道的他才能看到這只怪物,而普通的原始人,都是看不見的。
“一種介于虛幻和真實之間的存在?原來如此…”
方昊眼中閃過一抹了然,他再次走進一些,可是當他靠近的時候,正在吞噬麋鹿命運的怪物仿佛感應到了什么,突然轉過腦袋,朝方昊齜牙咧嘴起來。
“哦,竟然能察覺到我?”
方昊皺眉,突然輕輕一指,眼前的怪物便毫無征兆的發出一聲慘叫,剛露出恐懼哀求之色,便啪一聲破滅開來!
“啪!”
在方昊的視覺中,眼前的怪物瞬間崩碎,甚至牽連到了煥部落,只見煥部落的上空,原本黃澄澄的族運頃刻轉化為玄黑,如同黑云壓頂,煥部落的族運竟然瞬間被削掉三成!
獲罪于天!
雖然已經是天地主宰,但方昊可沒什么博大胸懷,眼看這種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怪物竟然插手命運之力,立即就揮手滅掉,就算牽連整個煥部落也在所不惜。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想到這里,方昊腳下一踏,瞬間從煥部落的上空消失,出現在十幾公里外另一支部落的上空,果不其然,這支部落的族運樹狀圖上,也有著屬于自己的圖騰靈!
這是一支名叫“鯁”的部落,位于草原以南的邊緣靠近大海的位置,以漁獵為生,而部落的圖騰,則是一條八爪章魚的形象。
只是,鯁部落的圖騰靈極為暗淡,和煥部落的人首獅身獸比起來,就好像一片黑色剪影一樣,甚至看不清細節。
“是因為鯁部落比煥部落弱小的原因?”
方昊眼中閃過一抹明悟,鯁部落人口只有百余人,和擁有千人的煥部落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不僅如此,鯁部落的戰士強壯程度,也遠遠比不上煥部落,只能在自然界勉強自保。
也正是如此,鯁部落在祭祀的力度和信仰強度方面,肯定無法和煥部落相提并論。
不過到了此時,方昊也開始嘗試研究這種事物的規律,他試著抽出10刻度本源,朝這只鯁部落的圖騰靈灌注進去。
頓時,這道幻影立即變得凝實起來,姿態靈動,甚至超出了煥部落的圖騰,只見它蠕動著八條黏糊糊的細腿,轉頭看向方昊,露出兇殘之色。
下一秒,眼前的怪物猛然一躍,直接朝方昊的臉上撲來。
方昊冷著臉再次一點,怪物頓時炸開,重新化為本源消散。
冥冥之中,方昊似乎聽到了怪物發出一聲慘叫,隨即那一點自主誕生的意識徹底湮滅。
方昊蹙眉,這條圖騰在被灌注進如此多的本源之后,竟然硬生生誕出靈智,成為一種新的生命,而且這種生命,竟然可以看到自己,簡直可怖可畏!
當然了,圖騰靈看到的只是方昊的身外化身,卻看不到方昊的天道本體,不然就太過逆天了。
只是圖騰靈這種生命形態,和元神十分相似,可以說,這完全是一種靈體類生命,唯一的缺點就是智商不高,甚至連野獸都比不上。
不過這個缺點,或許只是存在時間過短的原因?
方昊暫時無法確定。
而失去了圖騰靈,方昊便看到鯁部落的族運瞬間低迷下去,每個族群成員的命運都被消減了數成,黑霧彌漫,隱隱有著血光。
到了這時,方昊也差不多明白了圖騰靈的性質了。
很顯然,這是一種源自于“許多人相信它真的存在,因此它才會誕生”的生靈,或者按照前世瑞士心理學家榮格的說法,這種現象便被稱為——
集體無意識。
榮格認為,人的無意識有個體的和集體兩個層面,前者只到達嬰兒最早記憶的程度,是由沖動、愿望、模糊的知覺以及經驗組成的。
后者,則包括嬰兒誕生以前的全部時間——即祖先生命的殘留,它能在全人類的意識中尋到,帶有普遍性和共通性,包含對神、男女、母親、乃至黑暗、雷電等等自然界一切已知與未知的原始意象等等,故稱集體無意識。
正所謂萬物有靈,只有部落越強,人口越多,才會越容易誕生出自己部落的圖騰靈來。
它們完全是靠著眾人意識中的“本能”、“相信”、“慣性”三個動量結合而誕生,就是所謂的“因為相信,所以存在”!
一旦所在的部落被摧毀,它們失去了源頭,很快就會煙消云散。
這種圖騰靈看來智商不高,甚至如同動物一般,不過它們卻會吞噬人們供奉給自己的祭品來增強自身,這種增強是雙面性的,就如同一種轉換機。
一般來說,一名生物殺死另一名生物只會獲得這名生物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命運,剩余部分會徹底消散,可是圖騰卻可以逆轉這個結果——
使用祭祀的辦法,圖騰靈可以掠奪被祭祀生物大部分命運,從而使部落的命運越來越濃厚。
正是因為如此,方昊才會毫不猶豫的將圖騰靈擊殺,畢竟他可從未曾允許過任何生靈染指命運的力量,作為位面的兩大終極力量之一,命運之力只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這是方昊不容觸碰的逆鱗!
“這種圖騰靈,必須受到限制。”
方昊露出沉思之色,“不過堵不如疏,信仰的誕生是一種必然,縱使殺死所有圖騰靈,可是只要部落還存在,遲早還會誕生新的圖騰靈,因此,信仰的關鍵還是引導了。”
想到這里,方昊不禁再次回憶起曾經的小黑,眼中閃過一抹懷念,“既然這樣,不如就試試看吧,所謂的相信即存在,究竟有怎樣的力量…”
說著,方昊身形一轉,直接變成一名腰纏白色獸皮,頭發仿佛大波浪般柔順的青年,青年面白無須,劍眉星目,嘴角不時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意。
不僅如此,隨著他輕輕伸手,一只鷹隼的腿骨從泥土中迅速升起,自動褪去了淤泥,化作一只十厘米長短,通體潔白的骨笛。
鳥類的尺骨本來就是空心的,只要截去兩端骨關節,就是一個理想的發音管,這種樂器曾經在地球的遠古時代十分盛行。
此時方昊化身的青年伸手握住骨笛,放在唇間,頓時,一陣聞所未聞的樂曲在草原上宛轉悠揚,盤旋而起。
青年吹奏著奇異的樂曲朝遠方走去,清脆響亮的歌聲,也迅速從草原上空盤旋開來…
“人祖先知,智慧無邊,功德蓋世,榮耀無限!”
“人祖薪火,代天攬權,威震寰宇,神機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