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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燒掉

  看著自己手里已賤如廢紙的股票,坐在石欄桿上的錢融此刻的心境比寒冰還涼,一想到自己用盡家財,好不容易來兩廣靠出海販賣藥材賺取了一筆錢財,卻不曾料到全賠進了股市里。

  本因為突然身價高漲到百萬銀元而如今卻一下子一貧如洗的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自己的族人,因而,他選擇跳江自殺。

  撲通!

  錢融做好了和這個世界說再見的準備。

  “又一個尋死的,把他撈起來!”

  站在民用軟帆船上的楊鳳卻剛巧看見了這錢融,忙命人把錢融撈了起來。

  錢融醒來后只見自己已經身處于一間裝飾豪華的船艙里,一名看上去很是闊綽的中年人,正把一只肥肥的手伸向玻璃缸里的小金魚,摸了好一會兒后,才問了一句:“虧了多少錢?”

  錢融知道這人是在問自己,便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一百二十多萬,商行已經倒閉,一百多口人沒有了收入,還欠二十多萬銀行債務。”

  說完,錢融就再次忍不住抽泣起來,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打拼三十年,借著帝國開放海禁且大放低息貸款于民間的東風,讓他在正德年間硬是從一個藥鋪小二躍升為遼東富商,養活上百家庭,還捐資了家鄉三所社學,資助貧困生十余名,連帶著昔日的縣尊都對他禮讓三分;

  但如今一切皆化無虛無,本著達者兼濟天下的他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靠自己而活的上百個家庭,也十分后悔自己不該不聽老人的勸告把藥行所有利潤都拿去炒股投資。

  “就算虧這么多,也用不著尋死覓活,范某倒是可以幫你還了你銀行的債務,你那商行的人我也可以替你收下,但是,你得把你自己賣給我!”范永和說道。

  “賣給您?可我是大明戶籍的人,是漢人,本朝憲法大綱規定不準買賣本國公民為奴!本國公民也不可自賣為奴!”錢融平素也會關系一下政治,對于憲法大綱的內容也比較清楚。

  “這你就不用管,反正你賣了自己,朝廷要治罪也只是治買家的罪,你賣家最多只是罰款而已”,范永和說著又道:“反正你自己已是賤命一條,總不能想讓自己的債務牽連子孫吧。”

  錢融還是有些猶豫。

  范永和見此繼續笑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話,那就只能把你剁成肉,做成罐頭,賣給倭人!”

  錢融一聽也有些害怕起來,特別是在看見范永和那陰狠的笑容后,只好點了點頭:“好,我賣我自己!”

  “給他張契約!讓他簽字!給他打上烙印,三日后帶出海,和其他漢人一起賣給前來接貨的大佛郎機人(西班牙)!粵人素來頭腦靈活,善經商,又耳濡目染我大明新商貿最多,他們肯定愿意花高價買走!另外,繼續借著招工的名義買人,這些人賣到西洋去能賺很多錢。”

  范永和說著就拿出望遠鏡看著風帆林立的廣州城,當他看見那面“夏”字旗時,更是不由得冷冷一笑,問道:“吩咐給留在廣州府的人,讓他們好好配合一下夏部堂,別讓人家覺得我們這些晉商真的不知道體恤民困!”

  “老爺放心,已經吩咐下去了!”楊鳳回道。

  “施粥了!施粥了!山西商行范大掌柜新運三千石新糧,無錢買糧者,可以來領粥了!”

  “招工了!招工了!永和商行招南洋礦工,月銀三元!”

  此時的廣州城,夏言一上岸,便看見了僅有的幾家商行還在招工施粥,一時不由得站住了腳:“派個人去問問這里的錦衣衛,這些商行是什么來路?”

  京師。

  皇家西苑。

  “陛下少年即位,除奸佞于朝野,興大業,免徭役,減民賦,更有北掃韃虜之武功,其雄才大略遠追堯、舜、湯、文、武諸古時之明君!”

  內閣首輔康海拿著一本由民間上百名致仕官員和儒林賢達聯名上奏的奏疏,念了起來。

  而這時候,在一旁聽著的內閣次輔張璁不由得暗暗一笑,心想這些民間官紳倒也知道在開篇奉承陛下一番,但當他看見皇帝朱厚照緊皺的眉頭時,便也猜到明顯陛下對于這種馬屁并不感冒。

  “臣等幸賴有此明君降世,雖已經致仕養病于山野,但亦不敢無憂君之心,雖不該過問朝政,但天下之興亡亦不敢無視而任其糜爛之,自正德以來,朝廷興工商、開海禁,官商狼狽為奸,而民眾趨利忘義,更視耕作稼穡為恥,豪門大戶競相比奢,寒門貧民互相攀比,糧價飛漲,盜竊之事常發,法嚴于士紳而不苛于庶民,庶民無忌憚而富商更是倚富干政!”

  康海念到這里時,朱厚照還頗為動容,他不得不承認這些都是現在大明存在的不良現象,隨著資本主義發展,追擊奢華,好逸惡勞,禮儀崩壞都是難以避免的事。

  特別是糧價飛漲,破壞農耕文明,但朱厚照也在盡力遏制這種現象,各大市舶司都嚴禁糧食出口,為增加農業收入,保護耕地,不停地減稅,至于官商勾結,也一再加強律法建設,但現在這些退休官員依舊是對自己的朝政一頓猛噴,朱厚照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懷著是什么目的,只好忍著性子繼續聽下去。

  “自蒸汽紡紗機與織機出現以來,民生更為艱難,民眾所產之土布因粗糙短窄而無法銷售,婦女怠惰無事生產,男丁被迫棄孝道而進城謀生,終日勞累于磚瓦水泥工程之事,有田之家大肆種棉栽桑,以至于自去歲以來南直隸、江西、四川、山東等地饑荒不斷,南直隸更有父子相食,殍殣載道!”

  朱厚照沉默了下來,這些官紳聯名上奏的內容念到這里時,可謂是把自己實施新政以來的負面現象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

  內閣次輔張璁也不由得低下了頭,他也得承認這些的確是存在的事實,自開海以來,江南人人種棉栽桑,豪強之家更是逼佃農改稻為桑,再加上去歲一場大旱和一些地方官吏賑災不及,以至于出現饑荒之慘狀,有婺婦劉氏食四歲小兒,百戶姚臣、王堂以子賣母,軍馀曹洪以弟殺兄,王明以子殺父,無復人道。地震霧塞,臭氣聞千里,造反者四起…等等。

  但內閣早已讓戶部左侍郎發漕糧三萬石,番薯二十萬石賑之,當也不至于毀壞大明根基,不過現在,這些官紳提出來時,也著實讓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內容的確算是對新政最猛烈的打擊!

  張璁發現皇帝陛下朱厚照已有些愧色,也知道官紳聯名說的這些話也讓這位銳意革新的帝王開始對自己苦心經營的新政產生了懷疑。

  朱厚照的確也承認這些官紳噴得夠狠,也的確是切中時弊,他現在都快要糾結自己是不是應該下個罪己詔,甚至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就真的是第二個王莽,如此搞下去只會亂了天下。

  但這時候,朱厚照只聽康海繼續念道:“臣等皆知陛下有革新除弊之新,得先帝遺志,欲恩惠天下黎庶,然新政之弊非陛下之過,乃是一干佞幸利用陛下之年少心切,而蠱惑陛下棄農重商所致,內有張璁,外有王守仁、夏言等輩,任人唯親,唯利是圖,對外無道義,欺藩鄰而擅殺官紳,行霸道而不宣仁義,更以離經叛道之思想誤導世人!

  如張璁者,執掌吏部期間,選官不重德,以致貪污橫行!

  如夏言者,擅殺官紳與藩鄰貴族,幾欲稱王于海上,而兩廣民財散盡、股市崩壞實則因其無能所致;

  如王守仁者,統兵數十萬而禁商閉關,卻任由各關開市如常,以至于韃虜扮商隊而行,險些破開平而下宣府!其罪不可不懲之!陛下久在深宮,難免被小人所欺…”

  朱厚照聽到這里漸漸發現有些不對,心想既然是議論自己為政之得失,怎么變成彈劾起人了,這些官紳目的不純,說到底,庶民的死活,他們才不會真的在乎,只不過是拿出來作為一個借口攻訐自己不滿的人而已。

  一直保持沉默的孟春看見朱厚照臉上開始不耐煩的神色,也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心道:“功虧一簣,功虧一簣啊!孫燧等人為民上疏就為民上疏,為什么要彈劾其人來,焉不知新政能有今日,皆是陛下之主導,如真的是針砭時弊,陛下或可改之,甚至也會認為張璁、夏言等難以重用,但如今這么一提,等于說明張璁、夏言等反而是在為民做主,反而遭至豪強攻訐!”

  孟春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能站出來了,任由康海把奏疏念完。

  朱厚照這時候也聽完了奏疏內容,只讓康海把奏疏遞給了自己,旋即走到燭臺前,把這本上百名致仕官員聯名上奏的奏本放到了燭火邊點燃,火焰漸漸地吞噬著奏本,把上百名致仕官員寫的奏疏漸漸的化成灰燼。

  “這件事,朕就當他沒發生過,朕不希望列位臣工借著新政之弊自相攻伐!夏言、王守仁、張璁等是群臣廷推,朕選的,無論他們是奸是忠,自有后人評說,朕亦是一樣,但想借著庶民之尸體興朝堂黨爭之事,才是真正的誤國誤民!”

  朱厚照把燃燒著的奏本丟進了盆中。

  而吏部尚書孟春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他知道民間的官紳們明顯把把錯了陛下的龍脈,但他也沒想到陛下會直接把奏本燒掉。

  康海也沒想到,只問道:“陛下說的是,可這,這奏本,畢竟是上百名。”

  朱厚照打斷了他話:“既然是致仕的官員,那就沒有參政議政的權力!不燒掉干嘛,難道他真的能代表我大明的憲法?”

  康海聽此頷首稱是。

  張璁心里松了一口氣,暗中佩服皇帝陛下朱厚照能分得清利害,知道這里面不是議論時政那么簡單,而燒掉奏本,無疑是給朝中一些懷有異心的重臣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他們明白,陛下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孟春內心雖然失望,但也沒有承認自己敢輕視陛下,而眼下,他也只能感嘆,指望那些一邊借著新政的一些漏洞大發橫財的官紳幫助自己維護儒家正統,與指望盜竊者不盜美玉沒什么區別。

  兩廣的事,朱厚照沒有調夏言回來,也沒有貶斥夏言,他比誰都清楚,股價出現這種現象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對金融不太了解之故,畢竟自己在后世只是個理工科大學生,可不是巴菲特那樣的股神,只對股票證券這些現代事物一知半解,幸賴有徐經這些這個時代的商業奇才和王文素這樣的數學家幫助才能構建起大明證券金融產業。

  而如今,被一些別有用心之輩鉆了自己制定的一些規則的漏洞,朱厚照也覺得這是在所難免的現象,夏言一介文官,不可能提前注意到這些弊端,但也不可能有更適合的人去代替夏言去處理兩廣的股災。

  不過,朱厚照還是派了徐經去,讓徐經帶著五千萬銀元的巨額資產去救市以穩住大明金融市場,同時,也讓徐經去給夏言提供一些助力,畢竟在商業與炒錢方面,作為大明的銀行之父,徐經比夏言經驗豐富得多,也更了解那些背地里吃人不吐骨頭的財閥。

  朱厚照是皇帝,不能親自去兩廣,即便他親自去,也需要徐經等人的幫助,何況,他還有北方的戰事需要處理。

  朵顏衛花當因為自己拒絕增加貢額而不惜勾結土默特部、科爾沁部動兵十萬來攻,這無疑是對自己的挑釁,作為大明的皇帝,他不能不對這些韃子予以嚴厲的懲戒!

  已是五十高齡的徐經不會想到的是,他在原本的歷史上只活了三十來歲,但這一世因為得到皇帝重用,而意氣風發的他即便是已是知命之年也依舊健步如飛,滿頭青絲,只肚子越來越大,與十月懷胎之婦女無異。

  “直夫!此去兩廣,你打算如何襄助夏部堂處理兩廣之事?”好友唐伯虎這時候趕到碼頭問著徐經。

  “自然是讓那些黑心商戶血本無歸!你別忘了,陛下可是給我了調動錦衣衛便宜之權,我現在還掛著錦衣衛都指揮同知的職銜,到時候我徐經若斗不過他們,不用御史參劾,直接自刎于珠江!”

  徐經說著就拱手道:“告辭!”

  “且慢,只是讓他們血本無歸,你沒有打算把他們繩之以法?”唐伯虎問道。

  “那是夏部堂的權限,不過,我會勸夏部堂最好不要這樣做,因為他們只是鉆了新政的漏洞,但并沒有觸犯我大明的律法,你我都是跟隨陛下多年的人,自然應該明白,律法之尊嚴不可褻瀆!”

  徐經說著又道:“而且,這次兩廣出現這樣的事,根本原因也不在他們而在于我們,是我們這些為陛下謀劃者,沒有意識到這些漏洞,在制定規則上有所欠缺,才讓他們鉆了空子,如今,愚兄所想的便是,盡量彌補這些漏洞,重新制定規則,而且最好讓這些奸商也參與,他們要想將來不被人鉆空子,也必須要讓規則更完善!”

  “什么,你竟然要改規則,還要那些奸商參與,你可知道他們做了什么事,逼得我大明百姓自殺,甚至被賣為奴!他們合該被嚴懲,再說規則是陛下確認的,豈能隨便更改!”唐伯虎說道。

  “陛下也是人,難免有疏忽之處!”徐經回道。

  “不,陛下是神,陛下是天子,是得了宿慧的,不然不會懂得如此之多,即便是詩詞皆在你我之上,你怎能質疑陛下!”唐伯虎有些惱怒起來。

  “伯虎,陛下自己說的他不是神,我也不想和你爭辯,我相信陛下會支持我的!”

  徐經繼續說道。

  “陛下就算是人,那也非是尋常之人!”唐伯虎大聲喊了一句,他現在無法接受的不是徐經要更改股市規則的事,而是徐經竟然在對陛下的評價上和自己起了沖突。

  當然,他自己現在不得不開始思考,自己效命快二十年的皇帝陛下到底如何評價,到底是神還是他自己所說的是人,神和人有什么區別。

  朱厚照不像唐伯虎這些吃飽了沒事干的文藝青年,每天糾結于一些無甚意義的事,現在的他已經開始啟駕北上,昨夜他和楊一清、桂萼等熟悉邊務的朝臣聊了一夜,讓他深深地意識到他必須借著此次花當大舉來攻的機會,把整個北方的事務系統地處理一下。

  眼下南方商品經濟發展得速度越來越快,出現的弊端也越來越多,甚至已經開始漸漸的影響北方,北方也開始出現大量旱田被農民拿來種植棉花,而且加上氣候的轉冷,帝國對北方的控制能力將會很受影響,甚至會出現帝國為穩定南方經濟而不得不放棄經略北方開辟北方疆土的戰略。

  為此,朱厚照必須為大明南北共進找到新的出路。

  而戰爭或許是一個契機。

  “陛下,近衛軍豐城侯李旻所部已出薊州,總兵官趙鎮所部已出玉林,總兵官魯綱所部已進抵大寧,另總制王守仁也調動大同、薊遼、太原等邊軍增援興和,基本上整個宣府周圍組成兩路,一路是總制王守仁現在調動的各地邊軍,這里以前軍命之,雖然花當來勢兇猛,但前軍擊退花當問題不大;

  但現在我們所擔心的,花當一旦被擊退后會趁機劫掠各邊鎮,使我各邊軍疲于應付,因而,眼下調動的近衛軍可為后軍,以大寧、昌陽、廣寧這條弧線向朵顏衛老巢進軍,先滅朵顏衛,再北掃科爾沁;

  而對于土默特部,臣認為可令永謝布部、鄂爾多斯部以及女直都督僉事速黑忒等向東圍剿土默特部!

  既然他們稱臣于我大明,就得為我大明出力,這樣也好讓他們自相殘殺,我大明也可以借刀殺人,而如果他們不愿意奉命進剿,那將來我大明也有消滅他們的借口!”

  楊一清推著獨輪車來到朱厚照面前,指著沙盤說道。

  朱厚照點了點頭:“照你說的辦,立即給永謝布部、鄂爾多斯部、速黑忒部下詔,讓他們立即揮兵進剿土默特部!”

  朱厚照說著就不由得看向了窗外一條直通向宣府的水泥路,不由得問著楊一清:“楊卿,你可曾怨過朕,怨朕為律法而毀你雙腿。”

  楊一清聽后不由得一愣:“雷霆雨露,皆為君恩,陛下不因私情而廢法,乃明君之所為,臣不曾有怨,受賄乃臣之罪,本應受之,陛下不因臣殘廢之軀私德有虧更有犯罪之事而依舊用臣于軍機,臣感恩尚且不盡何敢有怨。”

  “你能如此想自然是好的,你說,這水泥路要是把遼東、薊州、宣府乃至開平、應昌、和林這些地方都給連起來,筑以高墻,拉鐵網,移民筑城,再將這些韃子各部分而治之,是否能消弭北方韃子之威脅!”朱厚照問道。

  “陛下此策實為良策,但耗時甚長,臣認為陛下眼下當給予這些韃子以重擊,而且最好用屠刀讓他們明白誰才是草原上真正的雄主,不然這些韃子依舊不會服從我大明統治,韃子素來以強者為尊,陛下如果先屠而后治之,且各部打亂從編,可為天下共主!”

  楊一清根據自己在邊鎮多年的經驗建議道。

  朱厚照點了點頭:“你說的是,此次的開平之圍也讓朕意識到這一點,雖說韃子遍布整個北方,難以消滅,但有時候要讓其服從我大明,是得用強硬之手段!”

  朱厚照正說著的時候,錦衣衛郭榮跑了來:“陛下,來自總制王守仁的奏報,多羅特部首領指揮同知加保有意背叛朵顏衛,歸附大明,且求見陛下!”

  朱厚照聽后忙拿過奏疏看了看,旋即給了楊一清,不由得笑道:“看來自小王子被朕剮了后,這蒙古各部還真的比以前還散,這花當一個成吉思汗部將的后代,想要做蒙古之主,甚為艱難啊!”

  楊一清看后,不由得問道:“陛下要見這加保?”

  朱厚照點了點頭:“不但要見,朕還要在他那里改土歸流,建一座行宮,擬旨,改多羅特部所轄地區為應昌府,加保升授堪州伯,賜封大明澳洲之堪州縣(今澳大利亞堪培拉)!”

  “這明著是升人家的官,但與流放人家有什么區別,陛下真夠狠的!”楊一清聽朱厚照如此下旨后,心里不由得腹誹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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