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抬頭看向佇立于自己面前,憑地拔起的天荒古燈。
燈,一直被藏在盤冥洞中,甚至連北彌生都不知道這古燈究竟有何用途。只不過,兩千年前那個鉆研巫術步入歧途的老者將之當初煉制魂丹的器具。其實,天荒燈根本就不喜食靈。之于那老者的先人是如何開發這種黑科技的,彌生與戎淵均不得而知。
當二人從燈中尋到神蓢碎魂之時,便一直將這燈隨身攜帶著。雖然搞不清楚這到底是何物,但隱隱地便覺得可能阿蓢將來能用上。天知道他們二人的腦回路是怎么經過多番轉折之后得出這種毫無根據的結論的。
總之,此刻的扶蘇便覺得這種神器確實不是屬于世間的。
因為,古燈中幽幽亮起的如同冥火般的燈光,竟是有一種可將神魂意識攫取的感覺。好像只要它的主人心念一動,隨時都可以將他的意識封住或者勾進古燈之中。
這種感覺很奇怪,它并沒有對扶蘇產生實質上的損傷。但他就是知道,這似乎是來自神魂里天生的威懾!
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威懾!神魂在某個瞬間便感應到了這個威脅的存在,腦海中警鈴大作。扶蘇擰著眉往后跳開,怔怔地看向女孩。
女孩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眸中的白霧悉數冒出,絲絲縷縷如煙似云。所到之處,所有人皆驚過來。
北彌生一臉驚愕地看著自己所身處之地,他并不茫然,因為在意識中的他正與心魔較量,并且很快便能脫離開來。他知道那些都不是真實的,逝者雖不能以已矣一語蓋過,但歸終罪業已造他愿意接受懲罰。但是,這個懲罰不該是由黑暗能量來定奪的。姬戎淵醒來之時便覺渾身絞痛難當,苦澀而艱難地撐起身子,晃晃悠悠差點摔倒之時被一旁的扶蘇挽住肩頭。
其余日暮族人也各自從意識之境中醒來,或呆愣或驚訝或恐慌地互視,而后抬頭便見一片昏暗的天空。也并非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只似是將夜未夜前的昏沉。
日頭去哪兒了?是已經戰到天黑了么?錯過了什么?是那幾位大能保護了我們么?
十六個日暮族人面面相覷,突然有人想起了先前的一幕“寶,寶音,我們的寶音呢?”
日暮原,扶蘇沒去過,而且秘境之中是無法由得他愿意開啟空間之門的。扶蘇擰著眉正打算干脆將這些人全都送到明堂去之時,空中傳來一句說話“是你?!!!”
自天荒燈完整體出現至眾人蘇醒,不過眨眼的功夫。自意識之境中脫出的人驚詫茫然,似乎那個暗影也有些吃驚。聲音仍是沒有感情的,只好似多了點兒疑惑。
“是我。”女孩縱身跳至古燈上方,一腳立于燈柱處,一腳踩在燈沿。姿勢很古怪,完全不像個十歲的小女孩。顯然,她也確實不是剛才那個小女孩了。
“冥主已歸!隨吾回境!”聲音帶著不容辨駁的威嚴。
女孩低頭看向彌生與戎淵二人,又再抬頭看向昏暗的天空。她似是看到了什么,歪著小小的腦袋“是你?!原來,你早就出現過了!”
一陣沉默,空間里再次襲來凝重之感。并且,比先前的感受更為明顯,也更加滯結。
“丫頭”聲音仍是溫和的,但似乎對方有些神思恍惚。說不清的怪異感覺,就好像在竭力壓制著。
“老頭,你走吧!別逼我動手。”女孩說著,扭頭將目光投于另一個方向“他?他也來了?”
“回境!莫要無畏抵抗,不然,老夫也保不住你!”聲音沒有回答她的疑問,言語間似有威脅之意。
“老頭,知道為何冥主賜我名遨荒嗎?”女孩訥訥地說著,眼底流轉著與其幼小模樣全然不符的滄桑之感,輕輕嘆了一息仰起小臉,面容上是無比的驕傲與自豪“冥主給予我自由。她希望我可以自由遨游于世間,看遍風景、看盡人世,而非陷于泥沼般的冥境。”
余下的巫靈之門悉數歸入戎淵體內,此時他已身受重傷,無法說出一句話。但他眼底的悲涼與感懷的意味卻濃烈得無需任何語言便將他心中所思所想表露無遺了!
日暮族人靜靜地站在地面上仰頭看著那奇怪的古燈之上,奇怪的女孩。北彌生剛想開口喚回六月,卻見她伸手一揮示意。彌生與戎淵默契地對視一眼后靜下心來。兩人都知道,六月的靈力在彌生之上。并非不擔心,而是,她那篤定的姿態似乎在說:且將一切交給我!
蒼老的聲音沉默了片刻之后,毫無情緒地說道“爾等退散,莫再插手吾冥國之事!”
“老…夫幻…”女孩長嘆一氣,滄桑老成之感連日暮族人都覺察到了。
“丫頭。”被稱為夫幻的老者輕喚一聲后,語氣轉為沉重“你走吧!既然冥主賜予你自由,那么老夫也無話可說。只是,這些人等絕不可再干涉吾冥國行事。否然,老夫絕不手下留情!”
“夫幻,你們究竟要做什么?冥主不會愿意看到你等如此行事的!”女孩厲聲斥道。
“哈哈…”蒼老的聲音笑得令所有人頭心一震,心底不由自主地透出一股子難言的涼意。就好似那個若有似無的嘆息聲,一瞬間就攫住了人們的心神。
“冥主歸來了!老夫等了萬余年,如何行事無須置喙。退下!”
天地間的暗更深了幾分,扶蘇、彌生等人已經無法看清彼此的面容,只隱隱能看到那盞微弱螢亮的燈光。
有人飛落,眾人心頭警惕地各自往后退了退。便聽得女孩的聲音輕輕說道“不想死,就跟我走!”
一股怪異的能量驟然散開,攀升攀升,直至這股能量充斥于所有人身周之時,狂風大作!
嗡唔…一聲巨響。好似是某種巨獸發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便突然覺得身體輕飄飄、不受控制地被能量裹挾著飛速前行。好網 只約幾息的功夫,眼前登時現出一片光明。日頭正將垂暮,半懸于山脈之間,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而這并沒有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因為他們此刻正圓瞪著雙眼看著自己腳下‘踩’著的龐大身軀。那黝黑發亮的巨大鱗片,那一聲龍吟之聲,扶蘇瞬時反應過來,他見過它!在撒哈拉之眼,在桑夏眼中流出一絲血淚的之時,它就曾現身過。
是你!扶蘇心中狂呼。嗡唔…巨大的黑龍好似聽到了他的心念,以龍吟回應。
不知為何,他眼中突然盈出一片晶瑩。他彎下身,伸出手,觸摸在那巨大的龍鱗上。心神震顫,又極其平靜。一滴淚落進鱗片里,嗡唔,又是一聲龍吟。
這一刻,扶蘇似乎聽懂了。它好似在感應著他心中的思念。它懂他!他也懂它。一人一龍就這樣,在騰飛的半空中,心念互通。
這種感應很是微妙,就好像你尋尋覓覓追著某個身影,突然在世間遇到了曾與那人極為親近的伙伴,兩人便像莫逆的故人般,無需言語便自懂得…
七月的長白山脈,正是游人密織之時。而卻在這個最好賺錢的當兒,相關部門卻作出了停業休整的決定。理由是,長白山內有瀕危物種需要保護。這種借口任何人都不會相信,于是那些被拒于門外的游客、登山愛好者們紛紛自尋門路妄圖通過其它途徑一賞奇山美景。
人們就是這樣,越是不讓看越是好奇。旺盛的好奇心啊,有時真的會置人于死地!
兩天后,阿妖恢復了三成靈力人也精神了許多,卻接到屬下來報。大意如此:長白山那邊已經盡力封鎖了,上頭負責管理的都催了眠依計禁山。可架不住有不怕死的往里躥。那么大的山脈,我們也盡力了。可還是沒能全都擋住!這不,兩個作死的背包客剛攀上一座山峰,山體就崩塌了…不作就不會死,真的不賴我們啊!末了加了一句:望妖主懲罰得輕一些。
一旁的歸吾嘖嘖搖頭,稱其御下有方。阿妖則是哭笑不得,又氣又惱。
好笑是好笑在這些個妖族子弟明明都是剛納入麾下卻是這么聽從安排,都是好孩子啊!還知道為自己辨解一番,也是機智。氣惱則是真的氣惱!想想自己這些個秘族中人,真是豁了命地在暗處護衛著世間不被黑暗能量所吞噬。結果,仍是有那些不知死字怎么寫的人類。
封禁長白山是飲馬剛傳來告急之時就定下的計劃,七月本是人們最樂于四處游玩之時,這個當兒游人不說如織吧也是成群結隊多到根本守不過來。
這玩意,山脈一旦失守,別說是保護人類了,師暄暄自己能不能整個兒地抽身回來都是二說。
駐守于秘境之外的狐族子弟在看到那尾巨大的黑色蟠龍之時,淺棕色有些發金的狐貍眼都直了…北暝雪國秘境之門開啟,扶蘇等人頹喪地進入其中。
妖族子弟幾乎人人都會迷幻術。
所謂迷幻,也就是催眠或者造出假象或者抹除記憶。也是因為這個手段,妖族中人在秘族聯盟中,從剛開始的可有可無轉變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此事再發展下去,恐怕是無法再遮去眾生眼了!
扶蘇心有所感,而其余眾人也表示認同。人類世界若是知道浩劫將至,指不定得亂成什么樣。這也是秘族聯盟一直保持觀望態度,遲遲不肯將之宣告于人類的原因。
可是,就算人類知道了又能怎樣呢?
連扶蘇他們都不敵啊!盤冥洞中二人,好家伙,那是所有人聯手都不可與之一敵的存在。再加上扶蘇,就這樣的陣容都不得不退走。呵,人類的飛機大炮核彈再厲害能厲害過那黑暗能量?那可是無形無態的,而且,真要引發核戰,恐怕不用黑暗能量吞噬,人類就先自己把自己玩滅了!
這是真正的進退維谷,左右兩難。按說,秘族也沒有權力代人類作出選擇。世界都要滅亡了,怎么能吱都不吱一聲呢?可問題就在于,你能怎么辦?你只能很絕望地兩手一攤,表示躺著等死啊!
是。人是萬物之靈,人的意志最為堅定不可移!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心志所能決定成敗的。
在絕對力量的面前,一切皆浮云!
阿妖嘆了口氣,看了眼歸吾空蕩蕩的袖子,鼻子一陣發酸。要說大家住在一起雖然平時話不多,可是感情是真實的。該死的世道!她暗暗咒罵了一句。
所謂迷幻,也就是催眠或者造出假象或者抹除記憶。也是因為這個手段,妖族中人在秘族聯盟中,從剛開始的可有可無轉變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也不知道扶蘇他們能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唉…”又是一陣嘆息,這幾乎已經成了阿妖的日常。
兩天前,珠穆朗瑪峰之巔,經年的積雪映射著空中明晃晃的日頭,猶為刺眼。
駐守于秘境之外的狐族子弟在看到那尾巨大的黑色蟠龍之時,淺棕色有些發金的狐貍眼都直了…
北暝雪國秘境之門開啟,扶蘇等人頹喪地進入其中。而此時,狐族子弟的眼睛再次直了。
只見那黑色蟠龍幽幽地在空中盤旋著盤旋著,不一會兒便消失了,隨后從空中掠飛來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來歲的小女孩!
好吧,這世間有狐族,也許就有龍族吧!
秘境入口處,小狐貍葉謫仙正翹首仰望著阿然宮主殿前的天空!
這令狐族所有人都感到了驚詫。少主繼位成新王,世間災難頻發,虧得老祖宗事先預料到并做好了布排。而新王也是勤奮非常,幾個近侍都知道,他已經好幾天不眠不休了。秘族聯盟在這幾天里,戰報頻繁,且各處都有不少兵力折損。時不時地便能聽到新王的悲嘆聲響起,而且,今兒早上王后莫名其妙突然暈倒了。搞得阿然宮內一陣慌亂…而此時,新王居然特意親自迎接來人!
大人物?!可是,為何大人物看上去全都灰頭土臉的呢?哪有一絲半點的超然模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