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此時的桑夏確實不知道何謂結界。更不知道,在潤廬山頭布著一層嚴密的結界。在她看來,那不過是有點兒阻力的氣浪罷了。
雖然有著一顆向往自由的心,但暫時來說還不能完全脫離此處,因為她沒錢啊!
有錢才是大爺,無錢寸步難行。
能飛是沒錯,可總得吃住啊。子夜和素兒的解說,加上閑時私底下也在電腦上查看,惡補了一番生活常識,讓她認清了這個事實。
她倒不覺得非得在潤廬呆著,但是奈何自己也有些自知之明。
沒什么技能,而且也不想像原來那個桑夏一樣,苦逼地天天上班。
雖然她也不知道,上班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大概就是用勞力換錢吧。但那在她看來,又是另一種約束,跟在潤廬呆著沒差。
潤廬好吃好喝,而且還有布風鳥陪著一起玩耍,日子不要太舒服哦。
等攢夠了錢再出去耍吧…
扶蘇若是知道她心里的小盤算,就肯定不會擔心困擾得緊皺著眉了。
“你們干嘛呢,臉色這么難看?生病了嗎?”桑夏一臉奇怪地盯著三人。
三人要么擰著眉頭,要么眼珠子滴溜亂轉,要么咬著下唇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臉色是真的陰晴不定,很不好看的。也沒人搭腔。
扶蘇都不知道說些什么好,更何況是子夜和素兒。
“老板。”
三個人都沒想要怎么回話,她倒是沖著喬子夜扭捏起來。好像有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
“嘿嘿,客氣,客氣了啊。你就跟以前一樣,喊我子夜哥哥吧。”喬子夜心覺得這家伙的脾氣太古怪了,還是別扮大佬的好。
“子…”她掙扎地吐出一個字后,“我喊不出口。那我還叫你喬子夜吧。”
“隨你隨你,你高興就好。”喬子夜無奈地搖頭說著。
“那啥,有件事,麻煩你幫個忙。”扭捏了會兒,終于還是開口了。
子夜“??…啥?啥事?”
“你看你們每個人都有手機,我也想買一只。可是我上網查了,差不多我得干十幾天活才能賺夠。你能不能,能不能先預支點薪水給我?”
子夜…扶蘇、素兒…
什么跟什么?就為這事?
喬子夜此時完全不想拿主意,暗暗地朝扶蘇瞄了眼,見他微微點頭后,笑著道:“哦,這事兒啊。好說好說,回頭我出去給你買就是了。你有喜歡的款式不?”
“有啊。我喜歡…”
接下來,兩人熱烈地針對當下流行什么牌子,什么性能、顏色等問題討論起來。
素兒扯了扯扶蘇的衣袖,兩人悄悄走到后院角落里。
“扶蘇,你知道她那…吞云吐霧的,到底怎么回事呀?”
扶蘇兩眼呆滯地搖搖頭,哭笑不得。
“我也不知道。這結界是關不住她了,如何是好?如今我最擔心的,就是怕她悄悄地偷跑了。”
素兒朝坐在餐桌旁討論的人看了眼,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她其實沒什么壞心思的。
到底都是咱們桑夏的兩重身,再怎么樣,性子不會變壞吧。”
“我不是說她有壞心思。只是她要是跑了,哪天桑夏回歸身體之中,我們上哪兒找人去。”
“我有個辦法。”
素兒朝扶蘇招了招手,一陣耳語,扶蘇時而眉頭擰得更深,時而點頭,時而錯愕,時而無奈。
最后,仰天長嘆一氣后深吸一口,像要去干件什么大不了的壯舉似地,走去餐廳。
“你…”扶蘇走到桑夏身旁,清了清嗓子,“你還有什么想買的東西,一并說了。”
桑夏仰頭眨巴眨巴眼奇怪地看向他。
“干嘛。”
“我…”扶蘇又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一并送與你。”
子夜正討論得起勁呢,便看素兒在一旁使勁沖他使眼色,心領神會地閉嘴不說話了。
“無功不受祿。謝了。”桑夏一本正經地說完,便低頭不再去理他。
扶蘇一陣無語,素兒在旁狂捅了捅他后背,他又極其不好意思地吱唔道:“也不是白送你的。”
桑夏又將視線從喬子夜打開著購物界面的電腦屏幕上移開,抬頭盯著扶蘇,“要我干什么活兒?”
…真的對話無能,跟你聊天這么扎心的嗎?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們已經在林地里成了親,結了婚了。所以,我們就是一家人。
你想要的東西我可以買給你,但你也要盡到一個家人的職責。”
扶蘇一氣將素兒組織好的話說完,瞬間臉就紅了起來。
怎么有種很羞恥的感覺呢?!!
以前這些說張口就來啊。如今卻要別人幫他想好臺詞,今時真的不同往日啊。而且還有種硬賴上去的感覺,莫名的沒底氣加沒皮沒臉啊。
桑夏…面上完全看不出她有什么反應。
她想了想,說:“你這么說我也能接受,畢竟這身體她也有份。問題是,什么是家人的職責?”
“你若是想去哪里便告訴我,我可以陪你去。家人是不會不告而別的。”
“我暫時沒想要走啊。還有呢?”
出乎意料的干脆,連掙扎都不帶掙扎一下的。
“家人要常常溝通交流,有什么想說的話就跟大家說,有什么想做的事和大家商量。”
扶蘇盡量把話說的通俗易懂,是真的怕她又聽不懂,鬧點什么狀況出來就不好了。
氣氛看上去挺和諧,子夜見狀及時地補充道:“一家人嘛,就是你想干啥我們幫你,我們想干啥你也幫幫我們。就這么簡單。”
桑夏思考了會兒,‘哦’地一聲似是了解了。點點頭,“行行,我知道了。那先把手機給我買了吧。”
“還有。我餓了,我想吃那個電視劇里放在水里浸一下就能吃的那種東西。”
“那叫火鍋。”喬子夜哭笑不得,這學習能力顯然智商不是很高啊。
“哦,對的。我要吃火鍋。吃完火鍋我想去看櫻花。還有雪域、冰湖、極地風光,哦,對了對了,還有溫泉…”
三人一陣頭暈眼花。
家人的職責,感情就光你一個人叭叭沒完的提要求?
“你等會兒,別著急,一件一件來行不?吃火鍋可以,不過現在不是櫻花的季節啊。”喬子夜趕忙打斷,再不阻止她,這許愿能許到天黑吧。
扶蘇想起先前給嵐飄飄許的火鍋宴,便打發子夜趕緊去訂了云碧弄的包間。
午餐簡單打發了事后,桑夏坐在后院里逗玩著布風鳥,笑聲‘呦嗚’鳴聲不斷…
之前天冷,后院的茶海許久未用,但因為桑夏近幾天一直在打掃仍是非常清潔的。
扶蘇剛坐下整理茶具,桑夏突然抬頭看向山頂,歪著腦袋道:“有人在叫我。”
拋下一句話,便見她帶著布風鳥往山頂跑去。
這次倒是沒有嘚瑟,只是很尋常地躍出后院矮墻,一路小跑上了山。扶蘇聽這沒頭沒腦的說話,便也就緊隨其后跟了去。
天氣不錯,暖陽掛空。
南院里擺了張躺椅,林染身上蓋著塊毯子,旁邊白與飛正拿著手機打電話呢。
鈴聲便在院門外響起,白與飛一臉蒙,心說大神這是感應到了?!
先前染兒還說要下山去看看桑夏,白與飛死活不肯讓她多走動,想著打個電話麻煩桑夏上山來一趟比較好。
畢竟染兒病體初愈,身子骨是虛的不行。早春時分,就算有暖陽,空氣里的寒意還是挺厲害的。
桑夏進了院子,大步流星來到躺椅旁。
林染頓時笑瞇瞇,“桑夏,我剛還跟小飛說下山去看看你呢。”
一見跟在身后的扶蘇,喚了聲,“哥哥。”
扶蘇點點頭示意她躺好,別亂動。
桑夏來到林染身邊,“你怎么還沒好呢?身體這么差!”
林染嘟著小嘴,假裝不高興地咕噥了句什么,一旁的白與飛和扶蘇卻是很無語。
明明是關心人的話,怎么經她嘴說出來,聽著就很扎心。
“哎呀,沒關系的,再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你不要擔心啊,我現在已經比之前好多了呢...”林染重復地叨咕著這幾句話,心里就怕桑夏看到自己這樣而難受。
“起來。”桑夏面無表情地沖白與飛說了句。
白與飛一臉茫然,木訥訥地從小凳上站起身。心想這位復活以后,性格怎么越發兇悍了?!
桑夏一屁股坐到凳上,看了看林染,伸手搭在她額間。
扶蘇眉頭立馬皺了起來。先前在她身體中感應到的、那豐沛旺盛的力量,正源源不斷絲絲縷縷滲透進染兒的額間,迅速在全身游走起來。
不到眨眼的功夫,林染原本還沒什么血氣的臉上,竟是明亮了許多,眼中也有了神采。
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那股力量,已經完全修復了染兒受損的病體。
他的靈力也可以做到修補肌體的損傷,但是很有限,最多也就是止血清除外部傷痕之類的。
像現在這個桑夏這種可以在內部清除壞死細胞,并迅速促進細胞生長的力量,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林染自己也感覺到了變化,深深吸了口氣,之前只要深吸氣便會產生的胸口悶痛感消失了。
她兩眼亮晶晶地盯著扶蘇,“哥哥,謝謝!”
扶蘇…
染兒這是下意識地就以為是自己的緣故,剛打算開口解釋,轉念便笑笑摸了摸她的腦袋。
“都好了嗎?”
林染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回走了走,然后跳了一下,又大口吸了一氣,笑呵呵響亮地說了一聲,“好了!”
“哈哈,明天我就可以回公司去咯。”
林染這下子是真的高興了。本就是閑不住的人,這段時間身體不好,導致只能天天將養著,真是把她悶壞了。
“桑夏,明天我們一起回公司吧。”林染拉著桑夏的手開心地笑著。
先前桑夏被刺身死的事件,并沒有擴散開來。師暄暄只對茹瓷提了一嘴,說兩人受了些輕微的傷,主要是驚嚇過度了。
所以這段時間公司里大小事務,都暫時由茹瓷管著,此時林染要回歸,自然也就想到了桑夏。
桑夏搖搖頭,“我不去。”
林染…剛高興沒一會兒,小嘴就又嘟起來了,“為什么?桑夏,你是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情…你別怕,以后我們有保鏢了。暄姐給請了一打保鏢呢。而且…”
原本她是想說,哥哥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讓你也變得好像厲害起來了,但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早上桑夏一蹦兩米高,大家都看到了,不過林染也不想讓哥哥覺得自己想要這樣的能力,說了也沒意義,便也就不去提了。
“不是。我有什么好怕的。”桑夏一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我就是不喜歡上班。”
林染…“哦,好吧。”
她心里覺得有些奇怪,以前桑夏工作起來可是頂積極的,兩人還說要一起打拼,把蘇慕做的越來越好。桑夏甚至還提過一次,想去進修來著呢,怎么轉眼就…
唉,算了,也許是那次事情對她影響太大了吧。
不去就不去吧,也總不能勉強她。只要桑夏開心,林染就開心。
她欠她一條命,她對她的好,也許今生今世她都不可能還得清了。
但是做姐妹的,也不在意這些嘛。關鍵,她還是自己的嫂子,還不清的讓哥哥去還好了…
沒人能想到林染彎彎繞繞的細膩心思,桑夏拍了拍白與飛,“好啦,她已經完全康復了。別老念叨我了啊。走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跑出院子下了山,扶蘇對染兒交待了幾句,急急追了出去。
“嘖嘖…你哥這是追妻狂魔啊,一刻都不能離身啊,真膩歪。”白與飛撩起毯子披到林染肩上打趣道。
林染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是羨慕,還是忌妒啊?”
“又羨慕又忌妒啊,唉,你要是也像小桑夏那么想的開,不去上班就好了。”
“哼,你想的美,我可不能為了愛情放棄事業。”
“那你會為了事業放棄愛情嗎?”
染兒想了想,“不會。”
“你,你居然還思考,這種問題要思考的嗎?過份了啊,我還沒事業重要是不是!”
“哎呀,沒有啦。”
“有有,你就有。”
“沒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