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下肚了。
小雨滿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別說她能吃雞蛋的機會也不多。
她和她老爹的工資一個月里大多數都被她老爹貼給了病人。
所以他們家也不比村長家里強多少。
她也很久沒吃過雞蛋了。
上一次吃雞蛋的時候,好像是她生日的那一天。
自己親媽去世的早,和父親相依為命,每年過生日的時候,父親都會給她煮一個雞蛋,那可是她的生日才有的待遇,這么多年,年年如此,所以這個雞蛋的滋味還真的說不出來的好吃。
就這樣小雨還在砸吧嘴巴呢。
結果張大的嘴巴一下子被塞進來一個雞蛋,差一點沒噎住了。
就看到白曉認真的說,“我雞蛋過敏,你幫我吃了,要不然也是浪費!被大娘看到還以為我嫌棄呢。”
小雨急得想要吐出來,這雞蛋怎么就進了自己的嘴里了。
雞蛋過敏?
騙過呢!
她又不是三歲的孩子,這話誰信啊?
白曉極度嫌棄的說,“你可別吐出來?從你嘴里吐出來,多惡心啊?”
小雨頓住!
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這一下真的給噎住了。
白曉急忙把水遞給她,喝兩口,讓她順順背。
小雨終于咽下去了。
噎得直翻白眼啊。
“你…白醫生,你可真行!還雞蛋過敏?我還紅薯過敏呢!”
小雨氣的跳腳,自己的親爹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了,要好好照顧白醫生和張醫生,自己已經把人給照顧到河里去了,現在又把雞蛋照顧到自己肚子里,這回去之后,怎么和老爹交代啊。
小姑娘急得不行。
“你就別跳腳了,反正雞蛋已經下肚了,難不成你還能吐出來不成!趕緊吃飯,吃飯,吃完飯我們還要抓緊時間看看能不能看幾個病人。”
白曉不以為意,繼續吃她的紅薯,這個東西,吃多了要胃酸的,也不知道為什么這里的村子居然還停留在包產到戶一開始的規模,人們的生活水平真的是還不如他們原來的六盤村沒有包產到戶的水平。
這窮山惡水環境是一方面,可是總有可以利用的天時地利啊。
村長等他們吃的差不多才進來的,一個四十歲的漢子,是村長自己說的,他們這里都姓吉,村長就叫吉祥,吉祥村長要是不說的話,估計白曉他們是萬萬猜不出來他才四十多歲。
因為看起來吉祥村長佝僂著腰身,滿頭白發,臉上深深地溝壑,還有黝黑的臉,哪一樣看起來也不是一個正當壯年的男人應該有的樣子啊。
他們明白,無論是一個村子還是一家人的重擔讓這個漢子過早的未老先衰啊。
出于對他們的尊敬,吉祥村長和他們倒是談了很久。
這時候白曉才知道,村里貧困,一方面是土地貧瘠,地少人多,這些年沒有計劃生育之前,家家戶戶生的孩子多,明明家里沒有糧食,干什么還生這么多?
就因為家家戶戶都會有殘缺的孩子,為了這些孩子以后有人照顧,他們只能生,寄希望于生一個四肢健全,頭腦靈活的孩子好照顧這些有病的哥哥姐姐,要不然父母去了,這些人除了等死,是真的沒辦法。
于是越生越多,越生越窮。
再加上他們這里山區崎嶇,根本沒有路,就算有些心思的人想要養殖種植,一方面沒有技術,另外一方面根本賣不出去。
山高水長的,路途遙遠,往哪里賣啊。
人家外面的販子也不愿意花那個功夫往這山跑,費功夫不說!還賺不了多少錢。
于是村子里是一窮二白啊。
家家戶戶窮的都要當褲子了。
很多人家幾個人一條褲子,誰出門誰穿。
要是家里來個客人就尷尬了,都要躲在被子里。
問題是就算是被子也不是人人的都能有的啊。
他們這里不產棉花,棉花這種東西對于他們來說要錢要票,買不起。
很多人家的被子里就是蘆葦稻草,簡直是太窮了。
白曉也是目瞪口呆,她還以為自己的家鄉算是窮的,因為地理原因,他們村也不算富裕的村子,可是和這里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天堂。
白曉問村長,“為什么不帶著村民搬下山啊,起碼有一條活路啊?”
她不明白,這些村民守著這座山干什么啊?
吉祥村長搖搖頭,“你不懂,這是祖祖輩輩留下了的產業,不能再我們這些人手里沒了啊!再說了就算搬下去,搬到哪里去?靠什么生活?山下早就都是村子了,人家的地也不能平白無故拿給你種啊,不種地?他們這老老小小別的本事又沒有,他們村子里文化最高的就是村長,小學四年級畢業,其他的很多人連大字都不識一個。
搬下山,都得餓死!所以好死不如賴活著,我們在山上起碼打鬧一些,餓不死人啊!”
村長沒說的是,這兩年才沒餓死人,以前年年村子里都有人餓死,對于他們來說,能吃飽就是好事,其他的他們真的沒有追求過。
搬下山?
這村子里多少這種癡呆腦癱,小兒麻痹啊,這些人下了山,靠什么活著啊。
想到這里,四十多歲的漢子真的是潸然淚下。
他是村長,可是偏偏對這一村子的人無能為力。
白曉和張醫生也是無語。
這就是所有的農村曾經的通病,越窮越生,越生越窮。
再加上,交通不便,就算是這里的人想要致富,恐怕也是難上加難。
吉祥村長說了這一通話似乎是心里舒服了,憨厚的漢子,臉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對著陌生的人講述了他們村子里所有的困難和不安,好像是向人家求助一樣。
“張醫生,白醫生,我就求求你們給我們村子里的人看看病,這兩天不知道是水土原因還是什么過,村子里家家戶戶生病的人很多,你們要是不來我們也得去鎮上請呂院長來。
村子里已經病倒了一大片人。”
這話一出,白曉和張醫生也嚇壞了。
他們剛才坐在那里心安理得的吃喝,那是因為覺得村子里最多也不過就是個頭疼腦熱,不可能有那么多病人,但是現在一聽吉祥村長說的這話,村子里病倒的病人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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