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白終于放下手指,抬起頭望著她,“你找那個做什么?”
“有用。”
如墨一般的黑眸,因為醉酒,帶了點迷離的慵懶,“有什么用?”
墨唯一有點生氣,“那是有關我身份的東西,你說有什么用?”
“沒必要。”
又是那一副輕描淡寫的,無所謂的口氣。
蕭夜白繼續說道,“你母親當時跟我說過,孤兒院沒有任何記錄你親生父母的信息,她也曾找人查過,但是沒有任何的結果。”
“所以我想親自查。”墨唯一和他眼神對峙。
她的確對自己的身世有好奇。
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以她的性格,不查一下,不死心。
就算是棄嬰,也不可能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吧?
見蕭夜白只是看著她,卻不說話,墨唯一再度開口,“請你把它還給我。”
“你在擔心什么?”墨唯一突然瞇起她漂亮的貓眼,“你怕我找到親生父母?還是你已經查出來什么了?他們是什么大人物嗎?能讓你蕭夜白擔心成這個樣子?原來你也就這么點肚量,我還真是錯看了你…”
下一秒。
她睜大貓眼,“你干什么?”
蕭夜白居然站了起來,然后邁著虛浮的腳步朝書房走去。
“蕭夜白!”墨唯一氣的不行,“容安說昨天上樓的時候看到徐靜的包就丟在我的臥室,周嬸也沒看到,除了你,還能有誰?明明就是你藏起來的對不對!”
可男人頭也不回,直接就進了書房。
墨唯一正在糾結著要不要直接沖進去找他的時候,蕭夜白突然又出來了。
一陣酒氣撲面而來。
蕭夜白直直的走到她的跟前,俊美的臉龐面無表情,修長的手指間拿著一張紙。
墨唯一忙伸手拿了過來。
正是那一張領養證明。
墨唯一抬眼看著他,“我還以為你…”
蕭夜白瞇著猩紅的眼,“以為我什么?”
“不好意思。”墨唯一有點尷尬。
但是她誤會了他,道歉也是應該的。
誰知蕭夜白很快說道,“不用道歉。”
“習慣了。”
墨唯一再次:“……”
習慣什么?
他的意思是,習慣了被她誤會嗎?
聽聽這傲嬌的語氣,明明是他自己死活藏著不肯給她,還偷偷藏起來,要不是她一直逼迫…
“還有事?”蕭夜白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墨唯一捏緊手里的紙。
算了。
他喝醉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很快在沙發上坐下,仔仔細細的將這一份證明看完。
最后發現,除了一些容安都已經查到的信息,并沒有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
而且右下角似乎被燒過了,少了一角…
她抬頭看向旁邊。
蕭夜白已經重新坐在了沙發上,摘下了眼鏡,閉著眼睛,眉頭微微擰著,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感覺。
想了想,她起身,來到傭人房前,敲了敲房門。
時間還早,周嬸并沒有睡著,聽到聲音就將門打開了,“公主…”
“幫蕭少爺煮杯醒酒茶。”
“好的。”
吩咐完事情,墨唯一就轉身朝樓梯走去。
身后響起了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然后蕭夜白的聲音響起。
“吳總。”
“如果是城南的那個新能源項目,我覺得沒有再繼續探討的必要了。”
都喝成這樣了還能跟人繼續談工作?
工作狂!
墨唯一抬腳上樓。
護膚完畢,周嬸還沒有上來。
墨唯一心想應該是在樓下照顧蕭夜白吧?
剛才看他好像確實喝了不少的酒。
忍了忍,墨唯一直接上床,閉上眼睛。
已經快十一點了,她的生物鐘時間早就已經過了,事實證明,想通了一些事后,心無雜念,入眠也的確很快。
墨唯一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直到被一陣雷聲驚醒。
“轟隆隆”的一聲,驚的她整個身子一抖,與此同時,突然有兩只手伸了過來。
墨唯一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當下突然被抱進了一個堅硬冰冷的懷抱,恐懼襲來,尖叫聲脫口而出…
“啊啊啊啊啊…”
她睜開眼睛,剛想要掙扎,身上的那兩只胳膊已經離開了。
緊接著,床頭燈被打開,臥室一片光亮。
“是我。”
熟悉的低沉聲音,在她的上方響起。
墨唯一仿佛呆住了一般,愣愣的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在她房間的男人。
“你怎么會在這?”
蕭夜白看著她,因為掙扎,偏大的睡衣領口往旁邊下滑,露出一大塊白皙圓潤的肩頸線條,鎖骨清晰可見…
可能是意識到了他露骨的目光,墨唯一忙伸出手抓著衣領,“我問你話,你聾了嗎?”
“不好意思。”蕭夜白的視線已經收了回來,此刻眼神清正淡定,還帶著歉意的說道,“走錯房間了。”
“走錯房間?”墨唯一匪夷所思的看著他。
“嗯。”蕭夜白面不改色,“剛才去樓下書房處理點東西,可能還有點暈,就沒注意走錯了屋。”
這個理由似乎很充分。
事實上,他今晚的確也喝醉了。
蕭夜白說完就從床上離開了,修長冷峻的身影改為站在床邊。
墨唯一瞪著他,“既然如此,請你以后不要半夜跑進我的房間,再這樣的話,我就搬回…”
本來想說搬回老宅住的。
話到嘴邊突然想到現在她已經不是墨家的女兒了,除了這里,她似乎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搬…
咬了咬唇,她說道,“我就搬出去住!”
聽到這話,蕭夜白斂了下眉眼,“搬出去?”
“對!”
“搬去哪兒?”
墨唯一說,“無可奉告。”
蕭夜白本來是站在床邊的,聽到這句話,他突然抬起一條長腿壓在床上。
墨唯一嚇了一跳,忙整個人往后縮。
但是男人的動作太快,他直接俯身下來,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薄銳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離婚協議上有約法三章。”
他說話的時候,嘴角是上揚的,但墨唯一知道,他這樣似笑非笑,往往也是動怒的前兆。
“是你先違約的。”
“我怎么違約了?”蕭夜白居高臨下,濃稠的黑眸在她美麗的五官上一一掃過。
“你這是第幾次進我房間了?”墨唯一不忍服輸,“還有,你不覺得,你現在靠得我太近了嗎?”
聽到這話,蕭夜白嘴角的弧度加深,他低下身子,高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墨唯一的臉。
“這樣就算違約?”他壓低著嗓音,就像在她耳邊開了混響,“那你昨天刷了我一百多萬的卡,算什么?”
墨唯一瞬間惱羞成怒,“我都說了我是拿錯了卡,而且我已經還了你二十萬了…”
“那我剛才也是進錯了門。”
她咬咬牙,“我明天就把剩下的錢全都還給你!”
蕭夜白沒有說話,卻突然抬起手指,在她的臉頰上刮了一下。
墨唯一的確長了一張很漂亮的美人臉,三庭分布都極為標準,五官更是得天獨厚的精致,完美到可以直接拿去做美容醫院的標本。
因為是墨家的小公主,錦衣玉食,養的極好,最出色的是嬌嫩白皙的皮膚,哪怕這么極近距離的看,也沒有任何的瑕疵。
從小到大,她就是讓人矚目的存在,上學時更是不止一次在路上被搭訕,甚至還多次被挖掘試圖讓她進入娛樂圈…
墨唯一被他看的一陣陣心慌。
畢竟是在臥室的大床上,他還居高臨下,兩人靠的這么近…
莫名其妙的,腦子里想到了一句話。
幾乎是同時,蕭夜白說道,“我不要你的錢。”
墨唯一縮著肩膀:“…”
所以呢?
不要錢?
那要什么?
肉…償…嗎?
蕭夜白捏住她的下巴,“我要你…”
話音落下的同時,薄唇已經壓了下來。
墨唯一萬萬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會親自己。
第一反應就是他酒還沒有醒。
驚訝之余,蕭夜白已經長驅直入,密密麻麻的深吻住了她…
勢頭兇猛。
“唔…”
墨唯一反應過來后就開始拼命的掙扎。
只是剛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還沒來得及推,就被他的大手反握住,分開五指,形成十指交纏的姿勢壓在枕頭上。
身體也被男人沉重的壓住,根本避無可避。
久違的甜美柔軟,讓男人險些有些失了控。
而墨唯一似乎也知道自己掙扎不過,無謂的抵抗,只會讓她不舒服而已。
于是,當她不再反抗,蕭夜白放任自己,吻的更加深入。
但是也只有幾秒鐘的時間。
一陣刺痛,讓他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等他吃痛退了出去,墨唯一躺在那,一雙漂亮的貓眼就那么直直的看著他,然后冷嘲的聲音響起,“你是不是憋壞了?”
蕭夜白沒有說話。
舌尖抵了抵上顎,有血腥味在口腔里緩緩蔓延著。
墨唯一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每天工作那么忙,晚上還那么晚回來,就算你再怎么想要得到墨氏,現在也差不多了吧?沒必要這么拼命,什么事情都過猶不及,壓抑久了容易犯病,也虧今晚只是認錯了我,要是大馬路上隨便找個不認識的女人發泄,還上了社會新聞,到時候就什么都挽救不回來了。”
“我沒有認錯。”蕭夜白挑起舌尖舔了舔嘴角。
那模樣,妖冶,性感又魅惑。
然后他繼續說道,“我剛才就是想要吻你。”
墨唯一看著他。
兩秒鐘后,她起身直接抬起手。
“啪”的一個巴掌打了下去。
空氣中有著短暫的死寂。
墨唯一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他居然不躲開?
難道是喝醉了酒,反應也有些遲鈍了?
但是打都已經大了…
“所以現在請醒了嗎?”墨唯一立刻說道,“清醒了就請你滾出去!”
蕭夜白慢慢的將臉轉了過來,修長的手指摸了摸被打的那半邊臉,“本來已經扯平了,一個吻,一百五十萬。”
“但是現在你又打了我一巴掌。”蕭夜白一只手撐在她的臉側,“所以我是不是應該直接跟你做一次?”
墨唯一嚇得瞳孔微縮,像是觸了電般拼命的開始掙扎,“滾開!蕭夜白你滾開…”
四肢很快就被他牢牢的桎梏住了。
她只能拼命的扭著,想要掙脫,直到男人發出了一聲悶哼,“你再動!”
墨唯一起初還想要繼續掙扎,直到…
她不敢動了。
靜靜的躺在那里,全身緊繃,恍如驚弓之鳥,生怕他獸性大發,直接就這么要了她…
好半天,才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無恥!”
蕭夜白低頭看著她美麗通紅的臉蛋。
氣息滾燙,嗓音暗啞,“這不怪我,我是個很正常的男人。”
她當然知道他是個很正常的男人,所以哪怕不愛她,結婚后在那方面的事情上從來都是興趣高漲,每次都要她要的很兇,兇的…讓她一度以為他對自己也有感情。
她不再說話了。
身上的男人也沒有再動。
大約過了幾分鐘后,蕭夜白似乎是平息了自己,放開她,然后下床。
“我去幫你叫周嬸。”
說完這句,他就轉身離開了。
等周嬸上樓后。
蕭夜白站在走廊上,看著她推開主臥的門進去。
房門關上,他這才轉身,過去推開了隔壁次臥的房門。
他沒有開燈,黑暗中走到大床邊,脫了鞋子,躺了上去,然后閉上了眼睛。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傳進耳朵,給人一種很寧靜的感覺。
行為心理學研究表明,二十一天以上的重復會形成習慣,九十天的重復會形成穩定的習慣。
他認為自己已經習慣的差不多了,最近幾天,的確也不怎么失眠了。
而且最近公司事情很多,很忙碌,應酬也有點多,每天晚上回來都很疲憊,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別的事情。
今天晚上要不是喝多了,也不會莫名其妙的走錯了房間…
不過只是意外而已。
聽著窗外的雨聲,蕭夜白閉上眼睛,慢慢培養著睡意。
第二天早上。
墨唯一早早地下了樓。
“公主。”容安穿著一身黑衣,從沙發站了起來。
墨唯一將領養證明遞給他,“這是原件。”
容安看了一眼,說道,“這上面的信息,跟我查到的差不多。”
墨唯一自然也知道。
這上面除了孤兒院的名字,院長的簽字,其他什么都沒有。
“要不這樣,還是先去找院長問一下,看能不能有一些有用的信息。”
墨唯一點頭,“好。”
也只能這樣了。
這時周嬸的聲音響起,“公主,早餐做好了。”
墨唯一看了一眼。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琳瑯滿目的早餐,中式,西式都有。
她立刻問道,“容安,你吃過早餐了嗎?”
“吃過了。”
“那就陪我再吃點。”墨唯一話音剛落,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容安看向下樓的男人,“蕭少爺。”
蕭夜白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穿著深灰色的襯衫,戴著眼鏡,鏡片后的那雙眼里有著很明顯的紅血絲。
似乎是沒有睡好。
墨唯一很快收回視線,“走吧。”
“可是…”
容安還想拒絕,胳膊上突然多了兩只柔軟的小手。
一愣神的工夫,墨唯一已經拉著他朝餐廳走去。
蕭夜白已經在餐桌的一旁坐下了,聽到聲音,他抬起眼皮。
就這么看著墨唯一拉著容安走了進來,然后還一起坐在了他的對面。
餐桌是那種西式的長方形餐桌,很寬闊,兩人坐在一起倒也不會顯得擁擠。
但蕭夜白還是多看了兩眼。
然后,他收回視線,安靜的開始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