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離開酒吧,已經是兩個小時后了。
她能在一群奸詐的人游刃有余,那么長的時間都沒有露餡,還能不露痕跡地跟他們打成一片,簡直看得小黑和小銀毛骨悚然。
好幾次都替她捏著冷汗。
但是,每一次都被墨上筠有驚無險地糊弄過去了。
不過,在看著墨上筠毫發無傷地離開酒吧,小黑和小銀也忍不住為她松了口氣。
甚至都替自己覺得慶幸。
只要墨上筠沒有露餡,他們也就少了一大堆的麻煩。
楊柏被強行推過來送墨上筠,一臉的不情愿,低頭跟在墨上筠身后時,每走一步都跟腿灌了鉛似的,艱難前行。
“你就不怕我跟他們揭發你?”楊柏最后很糾結地詢問道。
走在前面的墨上筠步伐微頓,繼而偏頭看了他一眼,“你會嗎?”
楊柏一哽,然后倔強道,“你怎么能保證我不會?”
墨上筠道:“憑你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楊柏站定在原地。
“你現在脫身還來得及,”墨上筠淡淡道,“我要下次還見到你做這種事,肯定讓你去局子里蹲著。”
楊柏看著她,“我憑什么聽你的?!”
斜眼看他,墨上筠道:“你沒必要聽我的。”
事實上,她和丁鏡利用楊柏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她們真要跟人說的時候,自然也是理不直氣不壯的。
盡管,她們都清楚地知道,這是她們應該做的,她們也沒有做錯。
但這不是她們能心安理得接受欺騙一個少年的理由。
只是活了這么些年,墨上筠早已經能接受,想要永遠做絕對正確的事是不可能的——就像她的父親墨滄當年的所作所為。就像她身為當事人之一,可以理解墨滄的行為,可以接受墨滄的道歉,但永遠無法原諒。
楊柏當然也可以這樣。
楊柏甚至可以為了報復她去揭露她。
不過,她理解楊柏,并不代表她會原諒楊柏做出危害她的舉動。
為大局,為私人,是兩種不同的立場。
有時候做出同樣的事情,為大局是可以被理解的,但為私人則是無法被原諒的。
所以她不會理所當然地覺得楊柏應該相信她、幫助她,他當然可以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她更愿意賭她的直覺,賭楊柏還沒有徹底融入那個氛圍中,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他只是一時走了彎路罷了。
墨上筠走遠了。
楊柏站在原地,看著墨上筠離開的背影,心情復雜。
墨上筠走出一段距離后,腳步倏地停住,她的視線朝出現在視野里的一輛車看了一眼。
那輛車上,坐副駕駛和駕駛位置的小黑和小銀,莫名地覺得心口一涼。
站在路邊,墨上筠從兜里掏出手機來,看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不到一分鐘,坐在副駕駛的小黑手機收到消息,他愣了一下,還以為是白川來的消息,但拿出手機一看就愣住了。
“怎么了?”小銀問。
愣了愣,小黑道:“墨上筠發消息來了。”
“她說什么?”小銀立即湊了過去。
與此同時,小黑拿起手機,將屏幕對準小銀的腦袋。
頓時,碩大的一個“滾”字,出現在小銀視野里,小銀差點兒沒被嗆到。
“我操。”
小銀臉色扭曲地罵了一聲。
看了眼站在路邊的墨上筠,小銀趕緊拿出手機,把墨上筠回的消息匯報給白川。
不多時,小銀就收到新的消息。
白川:撤。
小銀將白川的消息給小黑看,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后一聲不吭地扣好安全帶,準備就此撤退。
另一邊,墨上筠看著那輛車消失在視野里,緊皺的眉頭才稍稍舒展開。
早在酒吧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們倆的蹤跡,但當時忙著跟那團伙周旋、喝酒攀交情套情報,所以沒有什么心思去管他們。
現在還跟…
著實讓她挺不爽了。
墨上筠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沒有再在街上閑逛的心思,她打算攔一輛出租車直接回基地。
不過,出租車沒有攔到,卻見到一輛轎車停在跟前。
后座的車窗緩緩滑落下來,閻天邢只手往車窗上一搭,然后微微探出身來,擰眉看了她一眼。
“還沒回去?”閻天邢問。
閻天邢的出現讓墨上筠有些意外,但頓了頓她就迅速接受了,朝他聳了聳肩。
閻天邢便道:“上車。”
等了幾分鐘也沒見到出租車,墨上筠也沒有倔強地繼續在原地等待的意思,聽得閻天邢這么說,她自然沒有遲疑地上了車。
沒想,剛一坐好,就見開車的林劍猛地回過身來,朝墨上筠風騷地擺手,“Hi,我們又見面了。”
墨上筠給了林劍一個極其冷漠的眼神。
林劍自討沒趣,又得到閻天邢的冷眼,他只得默默地坐好,繼續開車往前走。
但他嘴上卻沒有閑著。
“你剛剛是從酒吧出來的吧?”